中国生态哲学：田野中的人类生存

李静思

导演

田野可以说是《万物滋养》系列里面最人工化的一个自然景观，它的存在关乎人类发展和演进的过程。就像片中所说，直至今天，城市生活扩张，在田地耕作生活的农村人口越来越少，但是人类依然在依靠田野的口粮保证生存的基础，这是一切开始的前提。

在编辑故事的过程中，我们重点关注更古老、更传统的耕作方式，还有回归到这种生存状态的人们对于生活乐趣的探索和经营。比如节日的庆典，传统的面食发酵，老夫妻之间的日常斗嘴，花馍世家的家族故事，酒和醋的发明缘起等。田野作为“我”的角色，让人类获得饱足之余，也见证了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绽放的生命力和智慧之光。

在河南的村子里拍摄赶驴拉磨的镜头时，其实村子里日常已经使用电磨，为了这次拍摄，杨大爷家的驴真的是“赶鸭子上架”。拍摄的时候，这头驴正怀着身孕，经过了片子后期几个月的时间，她现在应该早已经生下了小宝宝。

村子在偏远的山区里，村子里的人，对于我们的拍摄表示既好奇又友好。杨张林大爷因为被拍摄，也成了村子里的明星，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感觉的。我们去临近村子借景，杨大爷逢人便说，“我们在拍电视呢。”到后来，我们在村子拍空镜头或调灯、调机器的时间里，大爷也不吃饭，拉着驴在旁边认真地看。大妈就会在远处喊：“都吃饭了！”(www.xing528.com)

纪录片在网络平台播出了，但是杨大爷家没有网络，有点遗憾他不能在家里的电视上看到自己，不然又可以在村子里风光一下。不过为了看到节目，他可以再一次坐着公交车下山，同儿子一家团聚。

其实，在大家的概念里，中原地区，或者是说田野中没有太好吃的东西。当然，对比今日餐桌上的山珍海味的确如此，田野中的食物来得更朴实，更为了饱足。但是，在我们拍摄的过程，我却体会到了一次这种“饱足”带来的快感。当时在河南杨张林夫妇家已经拍到将近晚上八九点钟，成功错过了饭点。深山里，要找一家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方向。大爷大妈说一起吃点吧，随便吃点。我们就说好，随便吃点。

大爷大妈在深山里的生活物质并不丰富，做了一大锅面条，里面只有一些少量的鸡蛋和依稀的一些菜。饥肠辘辘工作了一天，又饿又冷，看着锅里有些担心吃不过瘾。

但是当热腾腾的面条盛上来，送到嘴里一口，我们都很惊讶，感觉到这个面条意外的好吃。鸡蛋味道浓郁，青菜新鲜，面条本身就透出一口香气。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味道略微有些遥远和不可描述，但又回味无穷。它和我们日常评价为“好吃”的那种口感特别不一样，在城市里也不知道到哪里找得到，可能只有在我们重回田野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