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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匿端》:臣下掩饰心态在君主面前的重要性

时间:2023-10-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匿”是藏的意思,“端”在此处是指情态的端倪,所以本文中的“匿端”也就是“掩情”。韩非子提倡“匿端”,是为了强调君主在臣下面前掩饰自己真实心理状态的重要性。故君见恶,则群臣匿端;君见好,则群臣诬能。人君以情借臣之患也。今人主不掩其情,不匿其端,而使人臣有缘以侵其主,则群臣为子之、田常不难矣。受国,接受国君之位。韩非子将“法”界定为由国君制定并公开颁布,全国民众必须严格执行的规范。

韩非子《匿端》:臣下掩饰心态在君主面前的重要性

【题解】

本文选自《韩非子》第七篇《二柄》,题目为编者所加。“匿”是藏的意思,“端”在此处是指情态的端倪,所以本文中的“匿端”也就是“掩情”。韩非子提倡“匿端”,是为了强调君主在臣下面前掩饰自己真实心理状态的重要性。

【原文】

人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故人主好贤,则群臣饰行以要君欲,则是群臣之情不效;群臣之情不效,则人主无以异其臣矣。故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齐桓公妒外而好内,故竖刁自宫以治内;桓公好味,易牙蒸其子首而进之;燕子哙好贤,故子之明不受国。故君见恶,则群臣匿端;君见好,则群臣诬能

人主欲见,则群臣之情态得其资矣。故子之托于贤以夺其君者也,竖刁、易牙因君之欲以侵其君者也。其卒,子哙以乱死,桓公虫流出户而不葬。此其故何也?人君以情借臣之患也。人臣之情,非必能爱其君也,为重利之故也。今人主不掩其情,不匿其端,而使人臣有缘以侵其主,则群臣为子之、田常不难矣。故曰:“去好去恶,群臣见素。”群臣见素,则大君不蔽矣。(选自陈奇猷《韩非子集释》卷第二《二柄》)

【注释】

①任,任用。②乘,借机。③举,举官,任用官吏。④沮,毁败。⑤要,迎合。⑥情,同“诚”,据陈奇猷说。效,以物予人。⑦异,区分。⑧好,喜好。⑨内,后宫。⑩自宫,自己施以宫刑。⑪首,头。⑫受国,接受国君之位。⑬见,通“现”。恶,厌恶。匿,藏。端,端倪。⑭见,通“现”。好,喜好。诬,说假话。⑮欲见,当为“见欲”,据俞樾说。⑯情态,指在行为中表现出来的情状。资,帮助。⑰重,以……为重。⑱掩,遮掩。⑲缘,机会。⑳见,通“现”。素,原指没有染色的丝织品,这里指人的真实情态。大,当为“人”。据松皋圆说。

【品读】

韩非子认为一旦成为君主,就意味着踏入了一个怪圈:治理国家需要任用有才能的人,但如果任用有才之人,他们将会依仗自己的贤能来威逼君主;想要避免这种情形,那就随便举用大臣吧,可是随便举用的大臣又会因为缺乏才能而办不成事情。真是左右为难啊!君主喜好贤能,臣子们就会伪装自己来迎合君主的欲望,实情便不会显露出来,臣下的实情不显露,君主自然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的识别和判断。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春秋五霸”之一的越王勾践,出于攻伐吴国的考虑而崇尚勇敢,但他没有明说,而是通过向发怒的青蛙致敬的方式,令百姓得知他内心的喜好。这一招果然有效,第二年便有人争着为越王以死效力。楚灵王喜爱细腰的女子,结果国内便有许多人宁可挨饿,也要保持自己纤细的腰肢。齐桓公生性妒忌而爱好女色,所以竖刁便主动变成太监,去为桓公管理后宫。齐桓公还喜欢品尝各种美味,易牙认为桓公虽然尝遍天下美食,但一定没有尝过人肉的味道,便蒸了自己的儿子去进献。燕国君子哙在别人怂恿下要将国君之位禅让给宠臣子之,因为深知燕王喜欢贤能之名,所以子之心里求之不得,但表面上却表示不愿接受君位。

韩非子一口气举出了五个例子,够有说服力了吧?那么他真正想要说明什么呢?

实际上,他想说明如果君主对某事物流露出厌恶,臣子们就会迅速掩盖;如果君主对某事物表现出喜好,群臣就会假装有能力做到。一句话,只要君主将欲望表现出来,那么臣子们的情态就肯定会以君主的情态为依托,竭尽全力去投其所好,而在一国之人群起效仿中,自然会形成一种风气,进而不利于君主的统治。(www.xing528.com)

虽然燕国的子之是假托贤名来篡夺君位,而齐国的竖刁和易牙则是借着君主的欲望来达成目的,但在目的的实现上却是殊途同归。燕王子哙因兵乱而死,齐桓公被竖刁和易牙等人筑墙与世隔绝,最后活活饿死,尸体直到蛆虫爬出门外也得不到安葬。为什么贵为一国之君的燕王和桓公竟然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这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更是国君们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其实,问题的病根韩非子在两千多年前早已指出:“人君以情借臣之患也。”正是因为君主将真实心理流露出来让臣下窥得玄机,才招致了无法挽救的祸害。韩非子认为,臣子在内心并不一定会爱戴君主,他们表现出的忠诚,在本质上还是为了通过君主为自身获取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君主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而给臣下有机可乘,那么臣子中就极有可能会出现子之和田常一样的奸臣。

在韩非子看来,出于自私自利的本性,国君和臣下从不同的角度出发,都在掩饰自己的意图。“上下一日百战”(《韩非子·扬权》)正是他对这种现象的经典概括。而君主要在这种斗争中取得胜利,韩非子认为一定要借助“术”的正确运用。在韩非子之前,法家的主要代表人物有商鞅申不害和慎到。这三位是同时代人,他们在法家发展史上各有独到的建树:商鞅重法,申不害重术,慎到则重势。后来的韩非子继承了他们的思想,创造性地将“法”“术”“势”三者有机结合,建构起了影响中国两千多年封建社会理论体系

韩非子认为,即使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国君,仅仅依靠“法”还是无法真正实现其理想中的法治社会,君主一定要通过“术”来控制臣下,使他们不敢存有异心,在政权得到巩固之后,再靠臣下来具体执法,最后实现法治。他强调为了让“群臣见素”,君主务必要做到“去好去恶”,这种要求正是韩非子重“术”的表现。韩非子将“法”界定为由国君制定并公开颁布,全国民众必须严格执行的规范。相对于法的公开,“术”却显得相当隐蔽,它是为了配合法的实施而存在的,它的使用权只归国君一人所有。如果缺少了“术”的辅助,就会像当年的商鞅一样,虽然通过变法实现了国富兵强的梦想,但是胜利果实却被臣下所窃取、享用,而秦国国君并没有从中得到应有的实惠。这是韩非子所坚决反对的。

【扩展阅读】

导言:韩非子认为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任谁也无法改变。君主唯有利用这种特点,才能成功地管理民众、治理国家。然而,君主的智谋和手段如果让臣子们识破,必将会对其统治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薛公孟尝君相魏”的故事就是标准的反面教材。

薛公子相魏昭侯

薛公之相魏昭侯也,左右有栾子者曰阳胡、潘其,于王甚重,而不为薛公。薛公患之,于是乃召与之博,予之人百金,令之昆弟博,俄又益之人二百金。

方博有间,谒者言客张季之子在门,公怫然怒,抚兵而授谒者曰:“杀之!吾闻季之不为文也。”

立有间,时季羽在侧,曰:“不然。窃闻季为公甚,顾其人阴未闻耳。”

乃辍不杀客,而大礼之,曰:“曩者闻季之不为文也,故欲杀之;今诚为文也,岂忘季哉!”告廪献千石之粟,告府献五百金,告驺私厩献良马固车二乘,因令奄将宫人之美妾二十人并遗季也。

栾子因相谓曰:“为公者必利,不为公者必害,吾曹何爱不为公?”因私竞劝而遂为之。(选自陈奇猷《韩非子集释》卷第十三《外储说右上》,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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