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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成馆与武英殿修书处的优化协调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七年,铸给武英殿修书处图记,设委署主事一人。笔者认为,此记载只是说“七年,铸给武英殿修书处图记,设委署主事一人”,即雍正七年给武英殿修书处铸造并发放图记,设置一名委署主事协助处理修书等相关事宜,并未说武英殿修书处于该年设立。武英殿造办处和武英殿修书处于同一年成立,但职官设置却有很大差异,说明二者并不是同一机构,而是存在隶属关系。

集成馆与武英殿修书处的优化协调

笔者在第二章中考证,集成馆设立的地点是在武英殿。而武英殿修书处作为内府常设的修书机构,负责具体的修书事宜,它与集成馆之间有何关系?许多学者认为,武英殿修书处设于雍正七年,而集成馆于康熙五十五年开馆,至雍正三年十二月闭馆,因此可以说,从时间上看,二者应该毫无关涉。也有学者认为,武英殿修书处所设置的职官如监造、库掌等,职衔较低,对集成馆不可能有领属管理的权力。事实是否如此?这就有必要考订武英殿修书处的设立时间与运作机制。

关于武英殿修书处设立的时间,学界有较大的分歧。孙毓修《中国雕板源流考》较早提出这一问题,他说:“按武英殿刻书,未知始于何时。今考《御定全唐诗》及《历代诗余》皆刊于康熙四十五、六年,而何义门在康熙四十二年(1703)已兼武英殿纂修,则由来已久。”[1]谢国桢则认为是康熙十二年:“到了康熙十二年,在武英殿内设立修书处,后来又改名为造办处,选拔词林翰苑名臣,招集工匠,在那里校刻殿本书籍。”[2]张德泽《清代国家机关考略》则认为:“武英殿修书处初为武英殿造办处,康熙十九年(1680)设。雍正七年(1729)改为武英殿修书处。”[3]各家众说纷纭,究其缘由,主要是文献记载的差异,而考究者又习焉不察。

光绪朝《钦定大清会典事例》“武英殿修书处” 条有:

康熙十九年奉旨,武英殿设造办处,设监造六人,派侍郎及司员经营,无定员。二十四年设笔贴式一人,四十一年增设笔贴式一人。四十三年奉旨,监造六人俱行裁汰。又复设监造六人。四十四年,增设监造六人。又奏准武英殿砚作归养心殿造办处。裁给监造二人。又奉旨增设笔帖式一人。四十八年,裁监造二人。又奉旨增设笔帖式一人。四十八年,裁监造四人。五十三年,增设监造二人。五十五年奉旨增设监造一人。五十七年奏准,珐琅作改归养心殿造办处,裁给监造一人。六十一年,露房归武英殿,增设监造一人,笔帖式二人。雍正二年,裁监造,设库掌三人,四年复设监造二人。六年,增设库掌一人。七年,铸给武英殿修书处图记,设委署主事一人。[4]

学者大都根据此记载,断定康熙十九年设武英殿造办处,雍正七年才改名为武英殿修书处,换言之,雍正七年以前,只有武英殿造办处,并不存在武英殿修书处。笔者认为,此记载只是说“七年,铸给武英殿修书处图记,设委署主事一人”,即雍正七年给武英殿修书处铸造并发放图记,设置一名委署主事协助处理修书等相关事宜,并未说武英殿修书处于该年设立。事实上,按照清代官印制度,铸造印章并不一定表明机构或职官刚刚设立,给内府机构铸发印章往往晚于该机构设立的时间。如中正殿,康熙三十六年奉旨供奉佛像,迟至雍正七年才铸给图记,显然是机构体制成熟时才铸造图记。据故宫图书馆杨玉良的说法,武英殿修书处图记为满汉合璧的方形阳文印钤[5]。到了晚清时期,仍有内府管理该图记的记载。

北京故宫博物院图书馆藏咸丰二年(1852)内府抄本《钦定总管内务府现行则例》“武英殿修书”条有:

康熙十九年十一月,奉旨设立修书处,由内务府王大臣总其成,下设兼管司二人,以内务府官员兼任。下又设正监造员外郎一人,副监造、副内管领一人,委署主事一人。掌库三人,委署掌库六人。[6]

《钦定总管内务府现行则例》明确记载武英殿修书处设于康熙十九年十一月,与《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的记载似乎是矛盾的。那么,《则例》是否错讹了呢?其实不然。

《钦定八旗通志》卷四五《职官志》载:

武英殿修书处,管理事务王大臣二人,监造一人正五品,副监造一人正六品,委署主事一人。库掌一人正六品,库掌三人正七品,笔帖式四人,委署库掌六人,拜唐阿十九人。员额康熙十九年定。[7]

这里特别强调武英殿修书处“员额康熙十九年定”,也就是说康熙十九年就已经有武英殿修书处了。《钦定八旗通志》于雍正年间开始纂修,所言相当可信。

对比《事例》《则例》和《钦定八旗通志》三者所载职官设置,《钦定八旗通志》与《则例》所载职官一致,而与《事例》所载职官出入较大。如武英殿修书处“由内务府王大臣总其成,下设兼管司二人,以内务府官员兼任。下又设正监造员外郎一人,副监造、副内管领一人”;武英殿造办处则“设监造六人,派侍郎及司员经营,无定员”。武英殿造办处和武英殿修书处于同一年成立,但职官设置却有很大差异,说明二者并不是同一机构,而是存在隶属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康熙朝文献档案中就屡次出现“武英殿修书处”,说明其在雍正七年铸给图记之前就已经存在,也证明了《则例》所说的“康熙十九年十一月,奉旨设立修书处”符合史实。如“潘秉钧于康熙四十四年考取入京,十月调四朝诗修书处,书告成后,调子史精华修书处,四十八年四月又调武英殿修书处,本年六月给发钱粮,五十年四月告假回籍,前后效力五年七个月”。康熙五十九年十月十八日《翰林院为查对武英殿等处所送生监人数档案》称:“武英殿修书处咨送监生王宸俊等五人。”[8](www.xing528.com)

此外,笔者找到了最直接的档案证据,可确证雍正七年铸造“武英殿修书处图记”,与设立武英殿修书处无关,而是为了内府旗人办事出入方便。内阁大库档案载,雍正七年十月二十日,镶白旗护军营为“前锋护军告假出门官防图记由”奏称:

镶白旗满洲咨为八旗兵丁及拜唐阿闲散人等:如有告假前往各省以及口外者俱令禀明该管官,详细声明存档,给领印票,回日缴销。如不领印票,私行前往,或领有印票私往别处者,俱鞭一百。[9]

该件档案浮签注明:“前锋护军告假出门,照领催马甲拜阿等之例,由本甲喇章京印给官防图记,闲散人等告假,亦由本佐领押给图书印记。”考虑到内务府各处八旗兵丁及拜唐阿闲散人告假,需要给领印票、回日缴销,而隶属于内务府的武英殿等处原先并无衙门印章可供使用,出入管理十分不便,因此,雍正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镶白旗护军营再奏:

内务府咨景运门值班统领:养心殿、武英殿、中正殿等七处,原无官防图记,应如护军统领所奏,各该处图记交广储司铸给。嗣后持有印信官防图记,方许拿出。如此看守禁门人员,亦不敢忽略。[10]

由此可见,武英殿修书处与养心殿、中正殿等七处内务府机构,同时于雍正七年十一月由广储司铸造图记,铸造的缘由与旗人管理有关,与机构设立毫无联系。

关于武英殿修书处所在地,《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一三根据《国朝宫史》“(武英殿)规制如文华门,前御河环绕石桥,三殿前后二重,皆贮书籍,凡钦定命刊诸书俱于殿左右直房校刻装潢,西北有浴德堂,为词臣校书直次,设总裁统之”,补充记载道:“(武英殿)西北为浴德堂,即旧所称修书处也,浴堂在其后,西为井亭。”[11]按照此记载,康熙时修书处所在地很可能在武英殿浴德堂,而非武英殿大殿。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武英殿修书处始设于康熙十九年十一月,隶属于武英殿造办处,与其后陆续裁撤的武英殿砚作、珐琅作、露房是平行部门,砚作、珐琅作、露房等裁撤后,剩下武英殿修书处等少数几个部门。随着武英殿修书处修书职能的加强,内务府为其铸造印章,升格为直属总管内务府下的专门刊书机构。武英殿造办处的设立早于养心殿造办处,因此囊括了修书、造办等各项职能,及至养心殿造办处成立,遂将部分职能移交出来,逐渐只保留了修书的主要职能。因此,开馆于康熙五十五年的集成馆,与始设于康熙十九年的武英殿修书处存在协调互动关系,从时间上说是合乎情理的。

关于武英殿修书处的职掌,《钦定八旗通志》卷四五载:“御书处、武英殿修书处、养心殿造办处均掌内廷书籍、典册、修造之事。”[12]乾隆三十九年(1774)奉敕编撰的《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七一载:“(增)康熙十九年始以武英殿内左右廊房共六十三楹为修书处,掌刊印及装潢书籍之事,钦命皇子及大臣总理之,提调、校对以翰詹官充。”[13]该条根据《内务府册》档案所增,所言当可靠。《钦定日下旧闻考》是在朱彝尊《日下旧闻》的基础上补修而成的。文前加“增”字,表明非朱氏原书所有,乃后来所增。是否为康熙时的记载虽不能定,但至少是反映康熙时武英殿修书处职掌的难得史料。

至于康熙时武英殿修书处具体部门的权责设置,咸丰二年(1852)内府抄本《钦定总管内务府现行则例》有进一步的阐释:康熙时期“(武英殿修书处)设有书作、刷印作。书作司界划、托裱等职;刷印作管理写样、刊刻、刷印、折配、装订等职。有拜唐阿十九名,委署领催四名。另设匠役若干,分别为书匠、界划匠、平书匠、刷印匠等,共八十四人,分办各作之事。”[14]而据《钦定大清会典事例》载:“原定铜字库,库掌一员,拜唐阿二名,专司铜字、铜盘及摆列等事。雇摆字人,每月每人工食银三两五钱。刻铜字人,每字工银二分五厘。”[15]《集成》为铜字刷印,乾隆以后并无内府铜字刻印,可见该记载反映的是康熙时期武英殿修书处之事。这里的铜字库亦即铜字作,乾隆九年内务府奏销档有武英殿修书处职官的相关记载,康、雍时期无定额,到了乾隆四十三年基本形成了定制。据此,我们可以大致梳理出康熙时期武英殿修书处的机构设置情况,即武英殿修书处下设监造处,监造处管理书作、刷印作和铜字作(即铜字库)。书作负责书籍的界划、托裱等;刷印作管理写样、刊刻、刷印、折配、装订等;铜字作则负责铜字、铜盘及摆列等事,雇佣摆字人和刻铜字人。

康熙时期,常有各类书馆在武英殿编纂典籍之事。关于武英殿修书处与修书各馆的关系,杨玉良《武英殿修书处及内府修书各馆》一文有精辟的论断:“二者的隶属关系不同,分工各异。但总的任务是一个,都是为清代皇帝纂刊书籍。前者是刊刷、装潢书籍的出版发行机构,后者是书籍的编纂、修订单位,彼此关系甚密。”[16]具体到集成馆,实际情形也颇为类似,集成馆负责《集成》的编纂、校对工作,而武英殿修书处则负责《集成》的刊印、折配、装潢、颁发等事宜。档案所见,雍正三年十二月集成馆已经闭馆,纂修人员皆令出馆,但《集成》的刊印、装潢工作却一直在进行,迟至雍正六年才完成全部的刊印工作。

康熙朝集成馆中,大部分的纂修人员都是负责《集成》的分纂、分修工作,而雍正朝集成馆的人员分工,则有分书收书登记、校阅兼续纂、磨对刷印、收查卷页号数、校对补改、查理一应校对书籍等[17]。大体而言,都是负责《集成》的纂修、校对工作,而《集成》的刷印、装潢等事宜,则由武英殿修书处具体完成。

关于《集成》铜活字的制作地点,清人吴长元《宸垣识略》云:“武英殿活字板处在西华门外北长街路东,长元按:活字向系铜铸。”[18]认为铜活字制作地点在武英殿。《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七一云:“乾隆三十八年春,创制活字板,赐名聚珍,置局西华门外北长街路东,排印各书,事亦隶焉。”《光绪顺天府志》卷一三《京师志》载:“乾隆三十八年创置活字板,锡名聚珍,置局西华门外北长街路东,排印各书。”[19]《宸垣识略》系根据康熙年间朱彝尊所编《日下旧闻》和《日下旧闻考》两书提要钩玄、去芜存菁而成。对比以上活字版处的两则记载,吴长元《宸垣识略》很有可能抄自《钦定日下旧闻考》,且对后者有所发挥,因其将乾隆聚珍馆和康熙铜字馆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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