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商品使用价值：物质的使用价值

马克思把使用价值作为商品的物质规定性从而确立了商品理论中的唯物主义观。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中，很早以来就存在脱离商品体本身的物质属性，而把使用价值归之于购买商品的消费者主体的性质，认为是人们主观的消费欲望决定商品使用价值的大小。例如17世纪末的重商主义者巴尔本就宣称：“一切商品的价值，都是从它的效用性（即它能满足人类的欲望与消费）生出来的，并且随着使用它的人们的心理与欲望的变更而变更。”^[5]这是关于使用价值的唯心主义观点。

既然使用价值是以商品的物质属性为基础，那么一个商品体如果有多方面的物质性能，也就有多样的使用价值。马克思说：“每一种这样的物都是许多属性的总和，因此可以在不同的方面有用。”^[6]当然，某一种商品可能在很长时期还不会有大量社会需要，而现在可能成为许多生产单位、许多消费者的迫切需要，从而被发现有多方面的、广泛的使用价值。但是这种使用价值，也不是由于人们的需要所赋予和创造。在这里，现在呈现出来的使用价值的多样形式与丰富内容并不是无中生有，它仍然是决定于商品体的物质属性，只不过是在新的条件下，这些商品体所固有的物质属性的被发掘出来。正如马克思说：“发现这些不同的方面，从而发现物的多种使用方式，是历史的事情。”^[7]马克思把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用于分析使用价值范畴，论述了使用价值是劳动产品的物质属性，指出了使用价值是物品能满足人们的需要的效用或有用性（utility）。但是这种有用性绝不是政治经济学中的主观效用论者所说的，是决定于人对某种商品的主观的评价，从而是一种心理现象，是有其自然物质基础的，它是由商品体的物质属性决定的。马克思说：商品的“有用性”不是悬在空中的。它决定于商品体的属性，正是商品体所固有的“物质属性”“使商品有用”^[8]，“物的有用性使物成为使用价值”^[9]“商品作为使用价值的这种存在，和它的自然的、可以捉摸的存在是一致的”^[10]。正是由于小麦包含有淀粉等营养物质的性质，才使面包具有充饥的使用价值；正是由于棉花纤维结构具有不导热的性质，才使棉衣具有御寒的使用价值。可见，使用价值是不能离开商品体而存在的，离开了商品本身的自然物质体的性质与状况，就不可能对商品的使用价值的性质作出解释。正是这样，马克思有时将使用价值更明确地规定为“物质的使用价值”^[11]。

对于马克思提出的“物质的使用价值”，我们应该有正确的理解。一般说来，“物质的使用价值”体现于有形的实物形态的物质产品的有用属性中，但是并不是一切物质的使用价值都具有物化的形式，有某些产业部门，如发电业创造的物质产品——电能，就不具有实物和有形的形式，但是电能却是的的确确的“物质的使用价值”。与此相类似的物质的使用价值还可以举出很多。此外，马克思还把运输业作为物质生产领域，指出运输带来的商品使用价值的变化表现为商品位置的变化，“在这里，劳动对象发生某种物质变化——空间的、位置的变化”^[12]。可见，物质的使用价值除了表现为实物形态的物质产品的有用属性外，也还要表现为非实物形态的物质产品的有用属性。^[13]资产阶级经济学中所说的，对毒品的嗜好创造鸦片的使用价值，这一种消费者主观消费需求创造使用价值的理论，纯然是虚妄的。使用价值概念，既然是用以表现商品的物质规定性，这也就决定了使用价值量表现为实物量并且要用实物性的尺度去加以计量，如几打表、几码布、几吨铁。马克思说：“商品尺度之所以不同，部分是由于被计量的物的性质不同，部分是由于约定俗成。”^[14](www.xing528.com)

必须指出，《资本论》中的使用价值概念具有多样的含义，除了一般地将使用价值规定为具有实物形态的“物质的使用价值”外，《资本论》还提到非实物形态的使用价值，如《资本论》就把资本主义经济中作为商品的劳动力的使用价值，规定为“劳动力的使用，劳动”^[15]，“劳动力的使用价值”^[16]是劳动，指出这是一种不表现为实物形式而表现为动态即“活动的形式”^[17]的使用价值，而与一般物质产品表现为“产品的静止属性”的使用价值不同。《资本论》在谈到资本主义经济中作为交换对象的服务的使用价值时，指出了它是不表现为有用物品和商品物质体的属性，而是表现为非实物的有用效果或效用。马克思说：“这种劳动以自己的物质规定性给自己的买者和消费者提供服务。对于提供这些服务的生产者来说，服务就是商品。服务有一定的使用价值（想象的或现实的）和一定的交换价值。”^[18]指出它不是“存在于商品中的使用价值”^[19]。但是，我们不能由此认为马克思提出了商品可以有非实物形式的，不表现为商品物质体的属性的使用价值概念，而应该理解为：马克思这里谈的是不同于真正的商品的特殊商品，谈的是劳动力这一“特殊商品”和服务这一形式上的商品的特殊的使用价值。至于真正的、原本的商品所固有的使用价值，马克思从来是把它理解为物质性即物品形式与有用性的统一的物质的使用价值。因此，一些同志提出的马克思主义的真正的商品使用价值的概念，也包括有非实物的使用价值的含义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

总之，马克思制定的关于使用价值决定于商品物质属性的理论，体现了价值论中的唯物主义观点，它与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中的使用价值决定于需求和人们的主观消费欲望，使用价值量是虚无而不可捉摸的主观幸福满足程度等唯心主义观点是针锋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