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和谐美满，拥有小工作，是对国家的奉献

人物

爷爷：一生致力于国家科研工作，极少与家庭联系，近日才刚刚退休，得以在家颐养天年。

孙子：高中生，对爷爷仅有稀疏的印象，这次来拜访爷爷，帮助其搬家。

奶奶：全力支持爷爷工作的妇女，常常将爷爷的故事告诉孙子。

【堆满箱子的书房，冬日的阳光洒入。隐约鸟鸣。】

（爷爷坐在乱书堆中，整理从科研室带回的资料。）

（敲门声响，爷爷从沉思中清醒。得到允许后，孙子慢慢地走进来。）

爷爷：进来坐。（扫了一眼孙子。）

孙子：爷爷好。（没有坐下，打量起书房内的书籍和纸箱。）

（两人沉默，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爷爷：（看了一眼孙子。）年轻人来帮忙整理吧。

孙子：好。

（两人走到一个纸箱面前，将书搬出来。孙子在爷爷的指挥下整理书籍。）

爷爷：（拿出几本书，看到名字后思考了一会儿，把它们递给孙子。）把它们放到最高层吧。

孙子：（见状，接过书。）好的。（好奇地看了看书名，将几本书放了上去。）

爷爷：（沉默了一会儿。）你小时候，我曾来看过你几次，没想到那时的小毛孩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你现在是高中生？

孙子：（愣了一下。）是的。

爷爷：在学校学了些什么？

孙子：一些学科的基本知识吧，语数英理化史之类的。

爷爷：有什么喜欢的？

孙子：语文吧。

爷爷：喜欢读书？

孙子：是的。

爷爷：什么样的书？

孙子：学校常会发一些名家的古文古诗作为补充材料，虽然量有些大，看起来很耗时间，但我还是挺喜欢读它们的。

爷爷：哦？我以前也喜欢这些，小时候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买了本《古文观止》，天天读，现在还留着……（找了一下，抽出了一本古旧的书。）页都散了，还不想扔。

孙子：（接过书，仔细端详了许久。）每一篇都有标注……原来爷爷也有这样的一面。一直以为爷爷是搞科研的，只会关注数据之类的。

爷爷：（笑。）你以为科研工作者都是机器人啊？和我一辈的同事们大多都和我一样，怀着宏图大志选择了这份工作。人没有理想，单做一个机器怎么行？那时候，我们很穷，国家很穷，读着这些人的文章，就想着要去学习、去振兴国家。决定干科研，是因为觉得国家最缺科研的人才，于是我就选择牺牲个人的兴趣，致力于奉献国家。科研的工作不容易，每天面对没完没了的数据，精神要高度集中，同事们都不松懈。能在那边呆一辈子的，怎么可能只有一些专业知识支撑呢？

孙子：原来爷爷这一代人，都有这样宏大的理想……(www.xing528.com)

爷爷：和你们当然不能比。你们生下来就看到国家繁盛的景象，没有我们这代人的危机感。当年的国家真的很穷，我们的选择是为了国家，也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奶奶也有过那样的理想哦，不过她后来决定放弃，全力支持我的工作。

孙子：奶奶？！她不是一直在养家吗？

爷爷： ……奶奶和我以前是同事。和我结婚以前，她家中没什么亲人，觉得这样一个人全部投入工作，没有后顾之忧，便可以倾尽一生效力于国家。但她遇见我之后，觉得我比她更有才能，能够发挥更大的价值。我不似她那样无依无靠，必须兼顾工作之外的事情。她为了让我专注于工作，决定全力支持我的工作，做我的后盾。

孙子：这不是我认识的奶奶！奶奶虽然常常将爷爷的故事挂在嘴边并引以为傲，但她还是希望爷爷能回家，多和家人相处的。奶奶是那样地爱我们……

爷爷：的确如此。我和你奶奶成家后，她察觉到比起国家，家庭的美满更加切实，更容易让人……

孙子：那爷爷你呢？就这样抛弃家人，继续工作、奉献国家？

爷爷：有了奶奶，我得以全力工作，此后便花了更多的精力在这上面。你说我抛弃家人，这样也对吧。对于我来说，你们是我一直挂念、不可或缺的存在，不过工作过于繁忙，这份心意始终不能付诸行动，没有让你们知道……这是我的错，不过我始终是不能放下工作的。

孙子：为了什么？为了奉献国家这个虚幻的概念吗？

爷爷：对于你们这一代来说，或许认为是虚幻的，可对于我们来说，它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你可知道，有多少和我一样抱着所谓虚幻理想的人，建立起了你今天所见到的这份当家做主人的光景。

孙子： ……

爷爷：我并非完全不理解你们，不过事到如今，这些所谓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已经成为我生命的重要组成，也或多或少化作了客观上的实际成果。我的科研成果，保护了国家的安全，也保全了在这个国家里生活的许多家庭。

孙子：所谓国家，是建立在无数小家的基础之上的。爷爷拯救了许多小家，或许从这一面来看，算是国家的功臣。但爷爷，你却没有护好自己的家。我便不用说了，奶奶、爸爸你都极少关心。爸爸说他的生日从来都是和奶奶过的，奶奶甚至没有庆祝过生日……一起吃的年夜饭屈指可数，聚在一起的回忆更是少得可怜。你说的那些文人们，又可曾如此对待过自己的家呢？我想，我会专注于自己的兴趣，无论这是否与国家有关；比起去奉献那些我所不认识的家，我会先将自己的家打理好。家庭和谐美满，拥有一份小小的工作，这便是对国家的奉献了。爷爷决定为祖国奉献自己，这是爷爷的决定，我出于自己的意志，选择自己的家庭。

爷爷：（沉默些许。）你是觉得，爷爷把一生交给国家，是错误的吗？

孙子：（沉思。）没有错。我明白爷爷所处的时代和现在不同，梦想和报效国家的方式也不同。只是希望爷爷能够考虑一下家人的感受。

爷爷：家庭方面，是我错了。人们常说，英雄和魔鬼只有一线之隔，原来是这样啊，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算是英雄，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是魔鬼……对于一些永不可能达到平衡的东西，只要坚持自己的初心就好了吧。

孙子：对啊。我也会以自己的方式报效自己的国家。不同时代的人，面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总是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古代的士人，和爷爷，和我，面临矛盾时，会做出不同的取舍，只要自己不后悔就不算是虚度了吧。

（爷爷看着孙子，欲言又止。）

（奶奶推门走入，看见爷孙二人，微笑。）

奶奶：聊些什么啊，连吃饭都不来。

（两人都微笑。）

爷爷：你的好孙子啊，决定以后要去报效国家了。

奶奶：（看看爷爷，又看看孙子。）你们别闹了，好不容易一个退休回来了，另一个又要去，真是不消停。

（两人大笑。）

孙子：奶奶，我们说笑的。一起去吃饭吧。

（三个人走出了书房。）

（剧终）

上海市复旦大学附属中学　毛星雨

（指导教师：张慧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