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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谜:血迹相似,嫌疑浮现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祥云点起油灯照看,发现死者确实是徐二无疑,又查看前门及窗户,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姐弟俩一起回到姐姐家,王祥云洗去手上的血污,更换了姐夫的衣服。两个人争吵,早就被闻讯而来的花氏听到。控告无果,丈夫却一去不回,花氏也无可奈何,只好期盼着丈夫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且说王祥云离家出走之后,来到黑龙江的阿什河,替人打短工为生。

解谜:血迹相似,嫌疑浮现

祥云翻身进入院子,来到了房间的后门,准备进屋杀奸。原来那时候东北的房子,正房都建有后门,一是因为家家都有院落,房后堆积有许多柴草,取放也就不必绕房而走;二是因为正房都设有灶台,烧的是柴草,做起饭来也难免烟熏火燎,前后有门,通风方便。这样的设计,如果遇到什么急事,比如说火灾、强盗出现,不便从前门出去,走后门翻墙就可以躲避了。

王祥云在自家居住,当然熟悉情况,所以先来到后门,用杀猪刀拨开门闩,轻轻地推开门,探身进去,顺着墙壁,来到东侧的卧房,侧耳静听,听到睡觉的鼾声,并没有什么动静,就低下身来,匍匐前行,来到炕前,顺着炕沿摸去,摸到一条发辫,想必就是徐二,便把发辫缠绕在左手上,用杀猪刀直抹脖项。天黑看得不真切,一刀下去,没有砍中要害,那个人梦中负痛惊醒,欲起身挣扎,但发辫被王祥云拿在手中,难以动弹。王祥云岂敢怠慢,接连几刀,将头颅割下,然后放在枕头边,再向里摸,却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王祥云将炕摸遍,也没有发现人影,急忙出来,隔墙问姐姐是否看见有人出来。姐姐一直在外观望,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王祥云非常诧异地说:“这就怪了,我杀了一个人,那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呢?”

姐姐听后大惊说:“弟弟你可能错杀了人,是不是徐二根本就没有来,黑灯瞎火的,你是不是把你媳妇给杀了?”

王祥云说:“不可能!我是先摸到发辫,然后才举刀将其头颅割下的,绝对不是我媳妇。”

姐姐听后,也将信将疑,取来火种,让弟弟进屋查看。王祥云点起油灯照看,发现死者确实是徐二无疑,又查看前门及窗户,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再看炕上炕下,花氏及徐二的衣服、鞋子都在,却没有花氏的踪迹。王祥云搜索了几遍,也没有找到花氏。毕竟杀了人,也不敢久留,便出来与姐姐相商。姐姐说:“这就奇了怪了,我也没有了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我看你只有逃跑了,先把刀扔进烟囱中,藏好凶器,以免被人查出,牵连到我们。”

东北天气寒冷,房间内都设有火墙或火炕,做饭时炊烟随着烟道出去,也就烧热了火墙或火炕。烟道都是方形的,粗大的要两个人合抱,一般的也要一人环抱,是沿着房墙砌成,高与房齐。为了能够及时清理烟道,一般都砌有台阶,可以顺阶而上。听到姐姐的提醒,王祥云顺着台阶而上,将杀猪刀弃置烟囱中,然后翻墙出来。姐弟俩一起回到姐姐家,王祥云洗去手上的血污,更换了姐夫的衣服。幸好姐夫那天不在家,孩子睡得又熟,没有人知道姐弟俩所为。姐姐拿出一些盘缠,要弟弟趁无人知觉,赶快逃跑。姐弟俩洒泪而别,看着弟弟远去了,姐姐关上院门及房门,倚在炕头上歇息,就盼着天亮。

鸡叫三遍,姐姐起来,先把孩子的早餐准备好,安顿孩子吃饭以后,便来到花氏的住所,想打探个究竟。此时见花氏院门大开,无声无息,便进得院来,高呼弟妹,见没有人回答,就推门进来。但见花氏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看见姐姐进来,急忙起身迎接。姐姐四下张望,但见房间一切陈设如旧,清洁整齐,超过平时,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坐在炕上,发现炕沿有些潮湿,好像是刚刚擦洗过。

姐姐无话找话地说:“我弟弟昨天回来,不知道他走没走?我就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而已。”

花氏说:“他昨天晚上回来,说替东家到义州王屯去讨债,往返20 多里地,再加上讨债吵闹,十分劳累,所以早早就睡了。天不亮就起来,我给他做了饭,他要在欠债人没有出门前赶到,所以吃完就走了。这不是碗筷还在那里放着,我还没有来得及洗呢。对了,姐姐,他没有去看你,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回来了?”

姐姐听罢,脸上泛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本不知道他回来,是昨天晚上你外甥在门口张望,说看到舅舅了。我也想托他给买些东西,既然他已经走了,也不用急,等他回来要他到我那里看看。” 说完便起身告辞。

花氏挽留说:“姐姐急什么?我刚刚磨制了小豆腐,一起吃一些如何?”

姐姐说:“不用了,我要是不回去,你那外甥还不哭断肠。再说了,你姐夫今天也要回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在院子内四下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见花氏送了出来,姐姐急忙挥挥手,叫她回去,然后回到家中。

发生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够瞒着丈夫。等叶成万回来,她便一五一十地对他讲了。叶成万将信将疑,后来听说徐二的哥哥徐大四处寻找徐二,几天都没有找到,也就相信妻子所说是真。此事关系到一家的安危,他们夫妻当然也是攻守同盟了,彼此谁也没有向外人透露过半点消息。

过了十来天,花氏忽然来到姐姐家,进门便哭诉祥云临走时说的话,并把李五的地址告诉姐夫叶成万,要他前往寻找。叶成万信以为真,就来到义州王屯,逢人就打听,根本就没有叫李五的人,屯东首第三家住的也不是李姓,只好回来告诉花氏。花氏见丈夫没有找到,又恳请姐夫到东家赵财主家去看看,丈夫是不是在赵财主家。叶成万只好答应,说这一两天一定去赵鹏家打听,要花氏耐心等待消息。

这一天,叶成万刚刚要出门前往李高屯,却见赵鹏来到东窑村找他,问王祥云为什么没有回去。叶成万说:“你不是打发祥云为你讨债去了吗?为什么说他没有回去,分明是抵赖嘛!” 两个人争吵,早就被闻讯而来的花氏听到。看到两个人都在推卸责任,花氏很是愤怒。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参与争吵,便回家牵了头驴,径直到孤榆树屯去告官。找人写了状纸之后,就到官府,恰恰遇上郎司狱,要求郎司狱提讯赵鹏对质。没有想到赵鹏带来50 余人,郎司狱又和稀泥。控告无果,丈夫却一去不回,花氏也无可奈何,只好期盼着丈夫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且说王祥云离家出走之后,来到黑龙江的阿什河,替人打短工为生。是年冬末,王祥云忽然看到姐夫叶成万的族叔叶荣春在市场上贩卖鲜花,就将其邀到僻静之处,询问姐姐、姐夫及自家的情况。得知姐姐、姐夫以及外甥都好,只是花氏近来似乎得了病。祥云急忙询问病情,叶荣春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年十月间,有两个朱墨涂面的大汉,翻墙进了你家,撬开门窗,把花氏拉到院中,剥去衣服,将其绑缚在梯子上,嘴里塞了破棉絮,实施轮奸之后,将其抬到院门外,然后进屋搜到一些值钱的东西,扬长而去。第二天清晨才被村人发现,花氏已经冻得浑身发紫,奄奄一息了。人们急忙将你姐姐喊来,将花氏抬回家中,烧上暖炕,先是用毛巾替她擦热身子,又撬开牙齿,灌了姜汤,过大半天才苏醒过来。花氏经这一吓、一冻、一气,能够不得病吗?患了疟疾,躺了十来天,多亏有你姐姐照顾,她才幸免一死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呢?原来花氏孤身一人住在家里,自己又长得漂亮,难免有人觊觎其美貌。恶少徐二生得魁梧,气度不凡,见花氏常常一个人在家,就时常来搭讪,不久便勾搭成奸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想到被丈夫查知,深夜回家,将徐二杀掉。这件事对花氏的震撼太大了,思前想后,决心痛改前非,敛迹自守。既然有了第一次,也就怪不得别人来第二次了。无赖恶少得知花氏的行为,时常来骚扰,却没有想到花氏已经决然不听挑逗了,每天不到天黑,就将门窗紧锁,却没有想到无赖恶少这样胆大妄为。如今吃了大亏,也是哑巴吃黄连,声张起来,终究对自己不利。

王祥云听罢,便小心地问:“除了此事,还有别的事吗?”

叶荣春如何知道王祥云的鬼心思,便所答非所问地说:“这个事要是告官,也不难查出是谁干的,只是你媳妇不想出头告状,还能够有什么事呢?”(www.xing528.com)

王祥云这时候知道两个人所说之事颇有出入,但已经得知徐二被杀案并没有被发觉。令王祥云想不通的是徐二的尸体为什么没有被人发觉,花氏当时藏在哪里?就想请叶荣春带封书信回家,告知姐姐,自己现在平安,如今要到四平街金顺货栈当伙计。

叶荣春当然答应,却不料吉林出现了土匪,官军派兵围剿,人心惶惶,道路不通,如何回得了家乡?这土匪一剿就是几年,直到光绪十九年(1893 年),总算是匪患稍轻,官军收军,百姓们才陆续回到自己的家乡。叶荣春回家将书信交给叶成万,说自己不久要去宽城子,到时候可能会见到王祥云,问他们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如果有书信,也可以代劳。

听到弟弟平安无事,姐姐非常高兴,急忙让叶成万找人写信,叫叶荣春顺便捎带过去,告知家中一切都好。在外生活不易,还是回家吧!多少也有姐姐照应,更何况花氏现在孤身一人,也需要人照看。你们还没有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王家的列祖列宗,你也应该回来呀!

这封信辗转到了夏天,王祥云才收到,得知家中无事,就辞去金顺货栈的伙计差事,急忙赶回家乡。当然不敢先回自己家,就来到姐姐家中。姐弟俩相抱痛诉离别之苦,许久才问及花氏之事。只听姐姐说:“你说杀了徐二,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杀还是没有杀,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媳妇现在谨守妇道,也知道孝顺你姐姐了。如今是天不黑就锁门,天不亮就干活,喂了几头肥猪,又会磨豆腐,卖钱之后,足可以养活自己。她每天都惦记着我们,大清早的就送豆腐来,你看桌上放着的就是。依我看,你们小两口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别再胡乱猜疑了。”

姐姐的一番诉说,王祥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家中。花氏见王祥云回来,激动万分,上前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下厨做饭,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见到花氏如此,王祥云可以说是冰释前嫌,也再没有什么脾气,小两口也就和好如初了。

晚上小两口在炕上相拥,挡不住的疑惑,免不得要谈及徐二之事。只见王祥云说:“那个恶少徐二是否被我杀掉了呢?”

花氏微笑着说:“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胆量呢?”

王祥云说:“当时你藏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你呢?”

花氏说:“你以为我会在炕上老老实实地坐着,伸着脖子,等着成为你的刀下之鬼呀!”

王祥云说:“你到底藏在哪里呢?我可是点灯查找,搜遍了房间,也没有发现门窗有打开的痕迹,你如何有藏身之处呢?”

花氏指着墙边说:“郎君可曾记得,在这里竖立了一根木柱。你刚刚翻过院墙,我就察觉到了,你的脚步,我再熟悉不过了。等到你用刀拨门,我就知道你没怀好心,就顺着木柱爬到山花子上,然后往西爬,到了隔壁,从上坠下,却正好踩到天花板上。我屏住呼吸,听下面的动静,没有听到徐二喊叫,却见你后来点灯查看,发现你手执杀猪刀,早就将徐二的头颅割下。你四处搜寻不到我,嘴里还低声骂着淫妇。你是做贼心虚,不敢久留,所以才扔下尸体匆匆离去。后来我听到你与姐姐相商,把杀猪刀藏在烟囱里。过了一个时辰,我听到没有什么动静了,就顺着木柱下来。你和姐姐一走了之,徐二的尸体怎么办呢?你忘了曾经给我讲过的周老耀被煮尸灭迹案了吗?我当时心想,如果不用这狠毒之计将这尸首迅速处理掉,将遗祸无穷,所以将尸体肢解,放在大锅中,灶里填上干柴,大火猛烧,一会儿便煮烂了,再捞出来,用冷水一激,剔去骨头,放在簸箕里,趁着夜深人静,连同徐二的发辫,埋到了东沙滩。当时是为了灭迹,也没有觉得害怕,等回到家中,才觉得后怕。休息片刻,就拿了几升稗子,放在锅里一起煮。家中正好有浸好的黄豆,我就磨了些豆浆,与肉粥搅拌在一起,放进猪槽,回来便收拾血迹,用水把炕沿清洗干净,眼见天快亮了,我急忙打开院门,要邻里们知道我家平安无事。趁着做早饭的时候,将徐二的衣服放入灶中烧掉。刚刚处理完毕,你姐姐就来了,我便来到梳妆台前打扮。我知道你姐姐来此的目的,无非是想探听虚实,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胆量说出实情,被我说了几句,就悻悻地离开。恐怕姐姐至今还在纳闷呢!”

王祥云听罢说:“可不是吗,姐姐至今还问我到底杀了徐二没有。我就怪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带刀前来的呢?”

花氏说:“门闩被拨动,不是用刀用什么?郎君自己不小心,幸好被我察觉了,要不然我的头颅也早已经被你砍断了!”

王祥云说:“黠哉卿乎!然忍心亦至极矣!” 也就是说,你太狡猾了,只是你的心也狠毒到了极点。

花氏当仁不让地说:“你说我狠毒,我们俩是谁先狠毒的?” 彼此你一言我一语地调转了话题,谈些离别思念之事,直到困倦,才双双入睡。这里要解释一下什么是 “山花子”。

东北人都知道,旧时的民房是一字排开,有数间房,在用砖或黄土墙隔开,墙砌到房坨,就不再往上砌了,等于房顶上面是相连的,这个地方被称为山花子。如果是许多间连成一排,房坨上面是相通的。各个房间,如果要装饰,则可以糊顶棚、安天花板,如果简易一些,连顶棚都没有。因此,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隔壁是否点灯,若是安静,可以听到隔壁的窃窃私语。由于是习俗相沿,都恬不为怪,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穿越山花子偷盗邻居财物的事。花氏当时铤而走险,是王祥云所料不及的,故此没有向上寻找。既然是花氏敢于铤而走险,也就别怪别人铤而走险了。小两口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全被人偷听了。这正是:

隔墙有耳伏寇在,计谋不深莫怨人。

小两口的洞房私语究竟是被谁偷听了呢?偷听者又有什么令人想不到的举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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