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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撰集经历|论衡研究第2版

时间:2023-11-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齐世》等篇作年不早于建初五年,上距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下限建初元年至少有四年之久。)丁、《雷虚篇》、《佚文篇》作于建初元年以后,与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不合。此与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显相矛盾。

第一次撰集经历|论衡研究第2版

朱《考》认为《论衡》的第一次撰集是在汉明帝永平元年至章帝建初元年(58—76),王充三十二岁至五十岁时。朱《考》据《太平御览》卷六〇二引《论衡·自纪篇》语“《论衡》造于永平末,定于建初之年”(此语历来被误认为是《会稽典录》之语,朱《考》亦同误),《须颂篇》的“《论衡》之人,在古荒流之地”二语,认为《论衡》作于归乡里时,二语即指《论衡》单独成书之时代。又据《佚文篇》“《论衡》篇以十数,亦一言也,曰疾虚妄”,认为《论衡》第一次撰集时仅十九篇,而以《佚文篇》为总序,即:

《书虚》、《变虚》、《异虚》、《感虚》、《福虚》、《祸虚》、《龙虚》、《雷虚》、《道虚》、《语增》、《儒增》、《艺增》、《问孔》、《非韩》、《刺孟》、《论死》、《死伪》、《纪妖》、《订鬼》、《佚文》

等二十篇,构成《论衡》初次撰集的全部内容。对此,我想提出五点质疑。

甲、《太平御览》卷六〇二引《论衡·自纪篇》语不仅不能证明朱《考》之说,而且正好是朱《考》之说的反证。

《太平御览》卷六〇二引《论衡·自纪篇》语明云“《论衡》造于永平末”,“造”者,创始之谓也,而朱《考》却据此认为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始于永平元年;该语又云《论衡》“定于建初之年”,建初有八年,朱《考》却据此将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下限定在建初元年。由此可见,朱《考》的立说与立说所据的材料之间本身即有矛盾。至于《太平御览》卷六〇二引《论衡·自纪篇》语本身是否可信,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可参看本编第一章《<论衡>造于永平末定于建初之年考》)。

乙、《须颂篇》之语该作何解?

朱《考》又以《须颂篇》的“《论衡》之人,在古荒流之地”一语,来证明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之时间与地点。但王充这句话其实只是就《齐世》、《宣汉》、《恢国》、《验符》、《须颂》等一组颂汉之文的写作情况而说的,并非指九虚三增等文的写作情况而言。我们可以看一下与此语有关的前后文:

是故《春秋》为汉制法,《论衡》为汉平说。从门应庭,听堂室之言,什而失九;如升堂窥室,百不失一。《论衡》之人,在古荒流之地,其远非徒门庭也……圣者垂日月之明,处在中州,隐于百里。遥闻传授,不实;形耀不实,难论。得诏书到,计吏至,乃闻圣政。是以褒功失丘山之积,颂德遗膏腴之美。使至台阁之下,蹈班、贾之迹,论功德之实,不失毫厘之微。

王充认为自己远在南方,即使想歌颂汉德非常,但因离得太远,所以知道的既不多,也不实,表达了希望能“至台阁之下,蹈班、贾之迹”的进仕愿望。《齐世》等篇作年不早于建初五年(详本节丁项与第二节甲项),上距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下限建初元年至少有四年之久。所以,“《论衡》之人,在古荒流之地”一语,只能用来说明王充写作《齐世》等篇的时间与地点,而不能用来说明朱《考》所说的建初元年之前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与地点。更何况朱《考》是把《齐世》等篇当作《政务》之书的,如按朱《考》的主张,则更不能以此来说明《论衡》写作的时间与地点了。

由甲乙两点可知,朱《考》据《太平御览》卷六〇二引《论衡·自纪篇》语及《须颂篇》语所作的“此认《论衡》作于归乡里时,即指《论衡》之单独成书时代”的推论是靠不住的,并且也是和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自相矛盾的。

丙、“《论衡》篇以十数”语之理解。

《佚文篇》云:朱《考》以九虚三增等十九篇为“《论衡》初次撰集的全部内容”,推论道: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衡》篇以十数,亦一言也,曰疾虚妄。

由此内容我们更可以断定了《佚文》篇所说“《论衡》篇以十数”意思是说《论衡》之书有十余篇,或以十为单位计算,也不过一十、二十而已。这个数字在初撰集时是极正确的。

朱《考》其实是祖述了张右源《王充学说的梗概和治学方法》[4]一文的观点:

就今本《论衡》的篇数说来,名为八十五篇。但是他在《佚文》篇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衡》篇以十数,亦一言也,曰‘疾虚妄’。”他一不说《论衡》篇将近百,二不说《论衡》篇以数十,却说《论衡》篇以十数。可见原本《论衡》的篇数,决没有今本《论衡》篇数多。(www.xing528.com)

但是,首先,“以数十”的说法是不通的(根本就不会有这种说法)。其次,所谓“以十数”,并不是说只有十余篇,也并不是说不过一十、二十篇,而是说以十为计算单位,则自一十、二十至八十、九十,都在“以十数”的范围之内。《自纪篇》云:

韩非之书,一条无异,篇以十第,文以万数。

“以十第”即“以十数”,今《韩非子》有五十五篇,何为“不过一十、二十”?“文以万数”,也是说《韩非子》有几万字,而不是说一万多字或一二万字。由此可见,王充作《佚文篇》时,《论衡》并不一定如朱《考》所说的只有十几、二十篇,而完全可能多得多。(刘盼遂《论衡集解》云:“‘十数’二字疑误。《论衡》今存八十四篇,合诸阙佚当近百篇,则此‘十数’疑当为‘百数’二字。‘百数’者,一百内外也,今山东犹行此语法。《自纪篇》云:‘吾书亦才出百,而云泰多。’此亦《论衡》百篇之证。”其《王充<论衡>篇数残佚考》[5]亦云:“百数各本皆误作十数,今正。百数者百许也,百所也,今山东言千之左右曰千数,百之左右曰百数,其遗语也。此本由后人误认八十四篇为足本,故妄改百数为十数,而不顾其欠通也。”黄晖《论衡校释·自序》亦云:“《佚文篇》‘十数’为‘百数’之误。”两人之说其实并无版本依据,仅是为了证成其《论衡》原本百余篇之说而已,因此并不可信。)

丁、《雷虚篇》、《佚文篇》作于建初元年以后,与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不合。

朱《考》认为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是从永平元年至建初元年,然而,被朱《考》列入“第一次撰集”的《论衡》中的《雷虚篇》却云:

建初四年夏六月,雷击会稽鄞县羊五头,皆死。

是《雷虚篇》肯定作于建初四年或以后。由此推测九虚盖作于建初中。此与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显相矛盾。又,朱《考》以《佚文篇》为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时的总序,则《佚文篇》也应当作于建初元年之前,然而《佚文篇》中屡称“孝明”、“今上”,则《佚文篇》不会早于章帝建初元年。《佚文篇》又云:

周秦之际,诸子并作,皆论他事,不颂主上,无益于国,无补于化。造论之人,颂上恢国,国业传在千载,主德参贰日月,非适诸子书传所能并也。

“颂上”盖指《须颂篇》,“恢国”盖指《恢国篇》,“造论之人,颂上恢国”以下数语,即指《齐世》、《宣汉》、《恢国》、《验符》、《须颂》等一组颂汉之文而言。《恢国篇》、《验符篇》举章帝时符瑞,自元年、二年一直数到五年,可见《恢国》等篇之作,不会早于建初五年;而《佚文篇》既提及《恢国》等篇,则当更稍晚于它们。此又与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显相矛盾,而《佚文篇》为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时的总序之说,更大可怀疑。

戊、《论死》、《死伪》、《纪妖》、《订鬼》诸篇作年盖亦晚于建初元年。

《对作篇》总结《论衡》的写作,提到了九虚三增和《齐世》、《宣汉》、《恢国》、《验符》、《须颂》等篇,是《对作篇》作年晚于《须颂篇》。值得注意的是,《对作篇》中出现了《论死》、《死伪》、《订鬼》等一组在《须颂篇》中没有提到的新篇目:

《论死》、《订鬼》,所以使俗薄丧葬也。孔子径庭丽级,被棺敛者不省;刘子政上薄葬,奉送藏者不约;光武皇帝草车茅马,为明器者不奸。何也?世书俗言不载信死之语汶浊之也。今著《论死》及《死伪》之篇,明死无知,不能为鬼,冀观览者将一晓解约葬,更为节俭。斯盖《论衡》有益之验也。

《须颂篇》曾提到三增九虚和《讲瑞》、《治期》、《顺鼓》、《明雩》等篇,亦有总结前一阶段《论衡》写作的意义,却未提到《论死》、《死伪》、《订鬼》,可见这几篇是作于《须颂》等篇之后的,故《须颂篇》未提及,而到《对作篇》中才出现。《须颂篇》既作于建初五年之后,则《论死》等篇作年亦当更晚。这与朱《考》推定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的时间亦不合。

由以上五个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朱《考》的王充“第一次撰集”《论衡》说是不能成立的,亦即王充并未曾在永平年间第一次撰集《论衡》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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