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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猿而冠:黑猩猩、人类的杂食特性及肉食需求

时间:2024-01-0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黑猩猩从水果、蠕虫、蚂蚁、蜂蜜、鸟蛋到猴子,什么都吃,灵长类还有个恶名:偶尔会同类相食;人类继承了杂食特性,但自从离开丛林来到草原之后,食谱中包含了更多肉食,加上人类膨胀了好几倍的大脑是个高能耗器官,对肉食的需要更加迫切。

沐猿而冠:黑猩猩、人类的杂食特性及肉食需求

2012-06-11,
No.3538

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受到广大吃货热捧,据说创下了国内纪录片收视纪录,可见中国这个美食大国确有群众基础,并非浪得虚名;观赏各地美食之余,人们也对不同国家和社会饮食习俗差异展开了讨论,特别是,为何像英国这样文化的其他方面相当发达和强势的社会,偏偏食物却如此单调乏味?似乎让人费解。

其实,饮食作为与“男女”并列的头号文化元素,在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中起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历来为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所重视,有许多著作谈论这一主题;现实生活中,当人们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或与来自其他文化的人交谈时,“他们吃些什么?”也常常是首先被提出的问题。

文化差异本身只是个事实,但人会赋予其价值含义。当人们抱持欣赏和体验的心态时,它是新鲜、惊喜和异国情调,而当人们需要标榜自己的文化特性、寻找优越感或感到受威胁时,差异便成了歧视和取笑的对象,“广东人什么都吃”也就由对多彩饮食文化的赞美变成一种异样的目光了。

与西方相比,中国人在“什么都吃”上面确实表现非凡,而南方尤胜北方,岭南尤胜岭北,也是显而易见的;博大繁复的饮食文化,离不开食材的多样化,从技术上看,多样化食材促使厨师开发出各种材料的加工和烹制方法,积累了更多素材和工艺,而从需求面看,食材多样性也训练丰富了食客的味觉,挖掘培养了更广谱的口味和品尝情趣

灵长类大多是杂食动物,而随着大型猿类从树栖转向地栖,肉食比例提高了(大猩猩例外),同时在取食对象上变得高度机会主义。黑猩猩水果蠕虫、蚂蚁、蜂蜜、鸟蛋到猴子,什么都吃,灵长类还有个恶名:偶尔会同类相食;人类继承了杂食特性,但自从离开丛林来到草原之后,食谱中包含了更多肉食,加上人类膨胀了好几倍的大脑是个高能耗器官,对肉食的需要更加迫切。

不过,尽管人类是杂食性的,却并非来者不拒、同等对待各种食物,在这点上,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遵循一种由“最优觅食理论”(optimal foraging theory)所阐述的策略,根据成长于其中的环境条件来选择其食谱;该策略的原则是以尽可能小的搜寻与采集/捕猎成本来获取所需营养,所以,当那些容易获取的食物已能满足所需时,较不易获取的那些将会被忽略,最终投入于每种食源上的精力的边际产出率和边际中毒风险将是相等的。

所以,高度杂食性只是人类作为物种的潜能,对于每个特定群体,食谱宽窄取决于所处生态位的资源条件,像因纽特人这样的极地狩猎部落,食谱是非常狭窄的;而对于个人,饮食偏好和对食材的接受能力多半在童年期便已形成,儿童尝试并接受各种食材的学习窗口在三岁时就关闭了,从小没吃过的东西长大了就很难再接受,正因此,社会的食物禁忌才很容易通过家庭影响而一代代延续下去。

进入农业时代之后,食谱选择又多了个重要驱动力,与狩猎者和游牧者相比,农耕者的营养瓶颈从能量转向了蛋白质;在土地开垦率低、保留了较多草地或采用轮作休耕制的社会,可以实行农牧混业,肉食尚能保证;但那些所有土地都已开垦并常年耕作的社会,就要想尽办法寻找肉食了;尽管在驯化了豆科作物之后,农民获得了植物性蛋白质来源,但豆类偏好毕竟很晚才形成,而对肉食的渴望则古老而根深蒂固。(www.xing528.com)

在传统中国,一个十分显著的趋势是,越往南,肉食越稀缺;有几个原因,首先是越往南土地复种指数高,而且越缺少饲养牛羊等反刍动物所需的草地。大型肉畜只有猪,而猪虽然产肉效率高,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其食谱与人类重合率高,因而难以大批饲养,否则便与人争食了,鸡鸭也有同样的问题。

其次是越往南,粮食的蛋白质含量越低,番薯芋头等块根块茎类的蛋白质含量远低于谷物,而谷物中大米玉米又低于小麦,同样是小麦,南方小麦也低于北方小麦;这样,南方人必须在主粮之外寻找更多肉食来补充蛋白质,可他们又缺乏大牲口,所以只好挖掘其他一切可能性了:狗肉、马肉、青蛙、山鼠、蛇、蚕蛹、蚂蚱、蝉、水虱……

不仅是肉食,南方素食种类也多过北方,当然,南方植物资源原本就比北方丰富,不过或许这也与南方的致病寄生物较多有关;在中原民族向南方拓垦的过程中,抵抗丛林沼泽地带特有的疫病始终是个大问题,而寻找草药是这一努力的重要部分,尽管效果很难检验,但尽可能开发和尝试各种可食用植物,总是有益的,即便没有疗效,也丰富了食物来源。

一个社会的食谱一旦稳定下来,便成为一种习俗,社会成员会借助它们来建立文化认同和标识共同体身份,此后,即便生态位和资源条件已经改变,饮食习俗仍将以强大的文化惯性延续下去,特别是食物禁忌,是构建文化鸿沟、区别身份、激发敌意的十分有效的符号;今天,犹太人和穆斯林早已散居全球,却仍坚持着古老的闪族食物禁忌(Semitic dietary laws)。

食俗之产生,起自文化之地方分异,就像语言之方言化,这一点清楚地体现在各大菜系的名称中;然而,随着城市化和现代流动社会的形成,饮食取向如同其他文化元素一样,正在逐渐摆脱其地方性,而更多地联系于阶层区隔与价值认同,就是说,从一个人吃些什么,你越来越难猜到他是哪里人,而越来越容易猜到他属于哪个阶层,持有何种价值观

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的制造业繁荣和人口大流动,伴随着川菜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席卷全国;同时期,面向白领肯德基们也遍地开花;接着,面向中产阶级的中高档餐馆,无论离大海多遥远,也都纷纷增添了海鲜部;电子商务也在为食品的去地方化推波助澜,从近年掀起的吃大闸蟹浪潮可见一斑。垂直分层将是塑造未来餐饮业态的主要力量。

地方性美食在经历全国化的同时,其形式和口味也在悄悄改变以迎合各地食客需求,于是经常听到有人抱怨它们变得越来越不“正宗”了,实际上,不正宗恰恰是一种美食突破地域而得以普及的前提,今后,随着去地方化和垂直分层的继续,不正宗的名菜会越来越多,直到所有人都忘了何为正宗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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