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体领导者和成员文化认同对团队的影响：理论和建议

MICHAEL D’ANDREA（夏威夷大学）

团体咨询师需要超越自己的种族中心主义思想，在心理咨询或心理治疗的内容上和过程中，要有职业道德，要尊重来自不同于本族文化人群的需要和他们的想法。本章重点讨论种族文化认同发展理论对多元团体咨询效果的促进。

把RCID应用到团体咨询实践中要着重考虑以下几点：首先要关注2000年的人口普查结果，因为它证实了多元文化专家们在过去20年所强调的问题，那就是美国的人口构成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快速转型，从历史上一直以说英语的西欧白种人占美国人口的大多数，转向来自非白种族、非欧洲国家、母语为非英语的种族和文化背景的人群构成人口的大多数（D’Andrea&Daniels，2001）。

其次是对心理健康从业者的要求越来越高，他们要获得新的咨询技能以使咨询工作更有效，并提高职业道德，尊重来自各种种族和文化背景的人（Lewis，Lewis，Daniels，&D’Andrea，2003；Sue&Sue，2003）。

美国心理学学会（APA）心理咨询分会成为第一个专业心理咨询组织，在1981年1月提出跨文化咨询的11项技能体系（Sue et al.，1982）。

10年后，美国咨询协会（ACA）的一个分部，即多元文化咨询与发展协会，对原有的11项能力加以扩充，正式提出了新的包含31项技能在内的多元心理咨询技能体系（Sue，Arredondo，&McDavis，1992）。自此以后，心理协会的其他六个分部也正式支持这一体系。团体工作专家协会已在AMCD的初期工作成立，并发布《团体工作者分级资格规定》（Haley-Banez，Brown，&Molina，1999）。

最近，APA制定正式的组织条例，是由心理咨询分会和少数民族问题的社会心理学研究分会联合制定的新的扩充版多元文化指南。2002年8月在伊利诺伊州的芝加哥举办的APA年会上正式公布扩充版的多元文化指南（APA，2003）。基于早期的多元文化能力的要求，新的APA多元文化指南在很大程度进一步提出要了解文化意识、文化知识和技能以提高个体与团体干预的效果（D’Andrea，2000；Sue et al.，1998）。

合格的团体咨询师在文化方面要尽力做到：①提高因种族、文化、民族特点对来自其他文化种族群体来访者造成影响的理解能力；②在咨询过程中，关注自己的文化、种族、民族意识变化；③考虑来访者的文化种族背景如何影响他们对特定类型团体的喜好，以及如何影响团体咨询的方式和团体领导者（Ivey，Pedersen，&Ivey，2001）。

过去的20年里，一些多元文化的研究者们已描述了复杂的人类发展图示，遗传学上称为种族文化认同发展（RCID）。本章旨在解决三个问题：①介绍RCID理论；②研究在多元文化团体咨询环境中的人际交往如何影响团体咨询的动态发展；③提出如何在种族和文化异质的群体中更有效地、互相尊重地工作的新思路。

美国种族文化的迅速多样化要求咨询师不断地向多元文化、民族和种族背景的人提供团体咨询，而且这一要求越来越强烈。多元文化团体咨询（D’Andrea&Daniels，1996）指的就是上述团体。种族异质团体（Merta，1995）是专指由来自两个或多个不同种族背景的人组成的团体。例如，一个白人团体咨询师、三个白人来访者、一个亚裔美国来访者、一个拉丁美洲人和一个拉丁美洲来访者就构成一个种族异质团体。就本章而言，“多元团体咨询”、“种族异质团体”和“种族文化异质团体”三个概念是相同的。

在多元文化团体中，为了有效地工作，团体咨询师必须通晓独特“团体间差异”，它以社会中来自不同种族文化背景的人的心理发展为特点。对团体咨询师来说，在直接关注文化异质团体中存在的团体间差异的类别的同时，能准确地识别并有效地应对“团体内差异”同样重要，它以来自相同种族文化背景的人的心理发展为特点（Lewis et al.，2003）。在大多数个人发展理论中，特别是RCID理论，都反映了团体咨询师能进一步考虑来自相似文化、种族背景的组内群体之间的差异。

同一性发展是与个体回答“我是谁”这一与思想相联系的永恒问题（例如，自我概念），也与一个人对自己的感觉（如某人对自尊的感觉）有关。Erikson（1963，1987）的心理社会同一性理论承认大量环境因素影响个体的心理发展。这包括一个人在家庭、学校、工作中以及在社区内的经历。过去，当Erikson的理论很受欢迎时，注意到他的理论在解释个体的同一性发展中并没有解决文化-种族因素的重要影响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Cross，1991；Helms，1995；Sue&Sue，1999，2003）。

关于RCID的进程，尽管Cross（1991），Helms（1995）以及Sue和Sue（1999，2003）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但他们的理论模型都是基于一套相似的假设。以下呈现的五点代表所有RCID理论公认的假设，人们把第六点加进来是为了强调关于团体咨询这些理论的意义。

（1）美国（白人血统以及讲英语的西欧人血统）主要种族-文化团体成员继续不成比例地受益于许多社会的、教育的、经济的以及个人的特权与优势，而这些是从种族上被剥夺了特权与优势的少数民族个人所不能享受的（Cross，1995；D’Andrea&Daniels，in press；Helms，1995；Scheurich，1993；Scheurich&Young，1997）。

（2）许多社会政治因素在使社会不公正待遇继续存在于美国扮演了主要角色，包括种族主义、种族刻板印象、歧视及文化压迫（Jones，1997）。

（3）继续存在于我们社会中的种族主义、种族刻板印象、歧视及文化压迫的复杂问题，不仅助长和维持了社会的不平等，而且还影响了美国白人和非白人的心理发展（D’Andrea&Daniels，in press）。

（4）根据大多数RCID理论，受害于种族主义和文化压迫的人，通常依赖于他们自己种族-文化团体中的他人来获得心理支持与帮助，以应对生活的压力源，并且弄清楚他们是谁。这导致了团体-参照一致性的发展：一种唯一的同一性，它经常为少数民族的人们提供一种与集体生存和他们团体进步相联系的意识增强的个人能力及支持，并促进健康的个体种族-文化认同的发展（Helms，1990，1995）。

（5）RCID的差异反映了相同文化-种族背景的人们有特点的组内心理差异（Sue&Sue，2003）。

（6）为了以一种有效的、体面的及符合伦理的方式从种族角度引导异质化团体，团体咨询师有必要准确地评价他们的团体成员及他们自己RID的水平是如何影响咨询进程的（D’Andrea，Brown，Locke，&Parker，1996；Helms，1995）。

已经产生了30年的RCID理论能够帮助团体咨询师更加准确地理解一些独特的团体内差异，这些差异成为种族异质化团体中，种族和文化相似的团体成员呈现出不同态度与行为的基础。为了对这一领域获得更加深入的了解，鼓励读者阅读一些关于黑人认同（Cross，1971，1985，1991，1995；Helms，1984，1990，1995）、亚洲人认同（Kim，1981；Sue&Sue，1999，2003）以及拉丁美洲人/拉蒂纳人认同发展理论（Bernal&Knight，1993）的一些著作，意识到了这些模型的相似性，Sue和Sue（1999）发展了他们所指的种族文化认同发展（R/CID）模型的理论框架。这一模型整合了其他RID理论家概括的观点。在描述R/CID理论时，Sue和Sue（1999）强调它不是提供了一种人格的综合理论，而是作为一种帮助治疗者理解在种族和文化上不同的来访者态度与行为的概念框架。该模型明确了被压抑的人们努力从他们自己的种族和文化、占统治地位的文化团体，以及存在于这些团体之间的压迫关系来理解他们自己时所经历的五个心理发展阶段。在RCID的每个水平或阶段，个人关于自我、相同少数民族的其他成员、来自其他少数团体的人们以及在美国占统治地位的种族-文化个体典型地展现出四个相应的态度与信念。

Sue和Sue（2003）把构成R/CID框架的五个阶段看成是尊奉者、不一致、反抗和浸入、反省及整合意识阶段。本章的内容包括：①与每一阶段相联系的关键特征的简要描述，②在团体咨询情境下，一个人的RCID的各种维度可能被证明的方法的综述，③与R/CID模型的不同阶段进行操作的团体成员工作的指导方针。

尊奉者阶段

在我们的社会中，种族主义、种族刻板印象、歧视及文化压迫是复杂及普遍的，这给少数民族团体的人们造成了许多心理压力。Sue和Sue（2003）指出，这些压力源导致了具有文化和种族多样性的人们不得不：①适应白人或者欧美人的世界观，②否定了他们自己种族-文化的背景，③使白人优越性的消极方面得以内化。

在尊奉者阶段，被边缘化的文化-种族团体中的人们发展了Helms（1995）所称作的“具体化自我认同”。他们将关于自身的文化-种族背景的消极态度和信念内在化，对于他们自己的种族-文化团体中的其他成员以及其他被剥夺权利的团体中的成员构建了许多消极的想法和感情，对美国占统治地位的种族-文化团体的所有方面理想化（Sue&Sue，2003）。

（1）自我态度和信念：这些人经常把占统治地位的文化团体所持有的关于他们自己的消极种族-文化态度和信念内在化。结果，与一个人自身的种族-文化团体一致的身体的和文化的特点被消极地感知。身体的特点（如黑色皮肤，亚洲人斜形的眼睛）、传统的服装样式、外貌以及与少数民族团体有关的行为特点成为了羞耻源。可以尝试模仿一下白人的矫揉造作，语言模型，服装和目标等（Sue&Sue，1999，p.131）。

（2）对同种族文化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在这一阶段，上面所描述的消极态度与信念被推广到自己种族-文化团体中的其他成员身上。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一发展阶段的人们拒绝相信种族主义和文化压迫是如何影响该团体中许多人的心理健康与人们的幸福。相反，他们倾向于责备他们种族-文化团体的其他成员；在尊奉者阶段，个体经常用统治团体保留的种族-文化原型来解释这些人们遇到的困难，正如Sue和Sue（1999）解释的那样。

例如，就西班牙裔这个例子而言，处于尊奉者阶段的个体可能会相信其所在团体的其他成员有着高失业率是因为他们懒惰、未受教育、无知，很少想到其他方面，如失业是工作歧视、偏见、种族主义、不平等机会和较差的教育等因素导致。因为在一致阶段的人们发现识别这些消极的特质从心理上来讲是很痛苦的，他们与自己的团体决裂。这种被经常使用的否定的机制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靠自己实现了；我是例外。”

（3）对少数民族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在R/CID框架的尊奉者阶段起作用的人们可能会对来自其他被剥夺权利的少数民族的个体表达出歧视的和刻板的想法与感情，因为他们已经适应了在国家占统治地位的种族-文化团体保存的对少数民族的许多消极态度和信念（Helms&Cook，1999；Sue&Sue，1999）。从这一点来看，“当大多数少数民族团体被视为是不好的时候，与白人文化团体最相似的少数民族团体被认为是最有利的（Sue&Sue，1999）。

（4）对主流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尊奉者阶段的人们不仅避免考虑构成我们当今社会组织方式基础的社会政治因素，也不会去想“占统治地位团体成员被羡慕、尊敬、效仿。白人被认为拥有高智商和其他的个人品质”（Sue&Sue，1999）。

（5）关注团体咨询：由于尊奉者对白种欧美人世界观优越性的信仰，这一阶段的人们对来自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的团体咨询师容易展现出非常积极的反应，而对非白人团体咨询师展现出很多消极的想法和情感。

另外，尊奉者阶段的团体成员通常对参加关注文化-种族事物的团体讨论不感兴趣。Sue和Sue（2003）指出，这些来访者倾向于喜欢那些不包括文化-种族思考探索的传统的、任务导向和解决问题的咨询方式。

不一致阶段

R/CID模型的不一致阶段是以通过提高对某人的种族-文化认同的困惑意识为特点的。一方面，接受“白人是最好的”这一观点有相当大的社会压力；另一方面，不一致阶段的人们已经开始质疑为什么他们给予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这么高的价值（Helms，1995）。认知失调经常是由不公正的、歧视的种族-文化经历所引发的，这使得这些人在他们生命过程中不断遭受这种经历。

（1）自我态度和信念：在不一致阶段，个体在美国继续经历着种族主义和文化压迫，而且并不是少数民族或者主流文化的所有方面都是好的或是坏的（Sue&Sue，2003），这样的一种意识不断加强。尽管关于某人的种族-文化背景的消极情感继续存在，不一致阶段的人们开始接受这样一种可能性，即存在于他们的种族-文化遗产中有积极影响的因素。作为以这种新出现的自我意识为特点的负责想法与情感的结果，当讨论种族-文化事务时，他们可能出现关于他们自己想法及情感的不确定及困惑。

（2）对同种族文化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这一阶段的人们与尊奉者阶段的人们进一步的差异在于，他们典型地展现出不一致的想法和情感。这些不一致驱使他们对来自他们种族-文化团体的其他个体所持有的消极态度和信念进行质疑。

（3）对少数民族成员的态度和信念：不一致阶段的个体开始对自己持有的、对来自其他被贬损和边缘化的团体的人们，所持有的一些歧视性的及刻板的态度和信念进行反思性的质疑。在检验这些由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所宣传的陈规老套和消极观点时，不一致阶段的个体开始找到其他少数民族文化对他们个体富有吸引力的方面（Sue&Sue，2003）。

（4）对主流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当不一致阶段的人们对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继续展现许多欣赏性的态度和信念时，他们经历了“不是所有占统治地位团体的价值对他是有益的这样一种意识的提升”（Sue&Sue，1999，p.133），这带来了在文化-种族事物方面的讨论的兴趣的提升。

（5）关注团体咨询：当个体开始质疑白人的优越性、西欧人的世界观以及伴随着完全融入到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他们愿意接受的个人成本，不一致阶段的心理变化是逐渐的。团体咨询者应该提供机会来探索在支持和信任的团体背景下，这些个体关于各种文化和种族话题的想法和感受。意识到RCID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这一过程使对种族主义、歧视和文化压迫（Sue&Sue，2003）强烈的情绪反应的处理变得必要。团体咨询师必须：①认真听取不一致阶段的团体成员的言语反映；②密切关注他们对聚焦于文化-种族事物来用非言语表达他们的想法与感受。当在文化方面有能力的团体咨询师开始有意对这些话题进行深度讨论时，应避免走得太快（D’Andrea&Daniels，1996；Parham，2002；Sue&Sue，2003），因为当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度焦虑、生气、内疚及挫败感的时候，他们可能放弃继续冒险探索下去，从而也会可能从不一致阶段退回到尊奉者阶段。

反抗和浸入阶段

这一发展阶段的两个基本主题是“有色人种的理想化与对白人的诋毁”（Helms，2003，p.47）。这两个主题是少数种族-文化团体的人们共同持有的。

（1）自我态度和信念：作为一种种族-文化存在，被提升的自我接收反映了一种不断发展的心理解放意识（Martin-Baro，1994），这种意识是由对自我发现激增的兴趣所燃起的，这导致了对他们自己种族-文化遗产、价值观、信念和历史的沉浸。结果，一度引发出羞愧感和内疚感的文化与种族特点变成了骄傲及荣誉的象征。个体进入这一阶段主要是当他问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应该为‘我是谁”以及‘我是干什么的’而感到耻辱呢？”（Sue&Sue，1999，p.134）

（2）对同种族文化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反抗和浸入阶段的个体表达出与同一种族-文化团体的其他人联系的强烈情感。然而，这些人不仅表现出对他们自己种族-文化团体的其他成员的高度赞赏与尊敬，正如上面谈到的，也表明了对与占统治地位团体有关的每件事及每个人的几乎全部抛弃（Helms，1995；Sue&Sue，2003）。

（3）对少数民族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当在这一发展阶段的个体对他们自己文化-种族团体表现出强烈的积极态度时，许多人也对遭受文化压迫、种族主义和歧视的其他被剥夺权利的种族-文化团体的人们表现出日益增加的关心与同情的意识。反抗和浸入阶段的个体出于政治原因（Sue&Sue，1999），经常与其他少数民族团体结成联盟，这样的联盟有目的地形成，以与社会的各种形式的种族主义和文化压迫作斗争。

（4）对主流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反抗和浸入阶段的个体把占统治地位的团体成员看成是压迫者，他们把不公正和无根据的对待继续不公平地施加给他们自己种族文化团体的成员。结果，这一阶段的个体通常对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中的一员以及对其支持的少数团体成员持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例如，尊奉者阶段起作用的人们）。

（5）关注团体咨询：思考团体领导者自己的文化-种族特点是如何影响这一阶段团体动态性的是非常重要的。根据反抗和浸入阶段个体通常表现出来的对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的人们的高水平的不信任和敌意，团体领导者有一两个是来自白人或西欧背景，这很可能产生该团体内高度的人际紧张（Parham，2002）。因此，文化方面有能力的团体咨询师在选择团体领导者来与由反抗和浸入阶段起作用的团体成员构成的跨文化咨询团体工作时很小心。一种建议是至少要包括一位在反抗和浸入阶段起作用的团体领导者是来自与团体成员相同的种族-文化背景。(www.xing528.com)

然而，选择团体领导者来与反抗和浸入阶段的团体成员合作，主要基于匹配的外表型（物理特点）这一建议过于简单和不合适。考虑到团体领导者自己的RCID水平可能影响到团体动态，特别是在反抗和浸入阶段影响到与团体成员的互动也同样重要。人际冲突很容易发生在由一个或多个在反抗和浸入阶段起作用的团体成员间，或在尊奉者阶段起作用的非白人团体领导者之间。

人们建议至少一位团体领导者（在一个由反抗和浸入阶段成员组成的团体）应该在RCID模型的更高发展阶段起作用（如反省或整合意识阶段），因为对自己种族-文化认同有更成熟意识的团体领导者：①能有效地解决反抗和浸入阶段人们在团体咨询情境下典型的、充满情绪的种族-文化问题和担忧；②提供这些来访者需要的支持和挑战，以便发展新的及更复杂的关于这些问题和担忧的思考方式。

反省阶段

Cross（1995）认为，当个体解决了标志着反抗和浸入阶段的强烈的、充满情绪的态度、信念、情感和行为时，他们经常经历不断发展的对死板的思维方式的不满，这种思维方式是这一发展阶段的特点。另外，这些个体对在抵制连续的种族主义、歧视和文化压迫时所运用的强烈心理状态变得越来越厌烦（Sue&Sue，2003）。

（1）自我态度和信念：个体在试图解决他们对R/CID模型反抗和浸入阶段人们特点的死板的种族思维和心理状态不断增长的不满时，他们进入了被激发的反省阶段，以探索作为种族-文化存在的与他们自己的个人独立和自治意识有关的新的心理状态。当一个人顽强地坚持关于自己的种族-文化团体的积极信念，坚持对占统治地位的种族-文化团体所有成员持消极想法和感受时，这种自我反省过程将鼓励个人的独立和自治如何能被妥协的处理。因此，反省阶段的人们面临的一个重要发展挑战涉及分析并弄清楚种族-文化事宜时，在发展更多的心理自治和人格独立方面，学习如何以更高的能力，平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们自己种族-文化团体的责任与忠诚。

（2）对同种族文化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反省阶段的人们表现出一种从明确地转换，具体表现在从接受自己的种族-文化团体，到通常以更加自我评价的方式思考关于种族-文化事宜，尤其是自己的文化-种族团体。当反省阶段的个体继续对他们自己的文化-种族团体保持强烈的个人忠诚时，他们变得越来越有挫败感，并对他人试图迫使他们做出与他们自己的个人价值观、信念和世界观不一致的决定所使用的的方式充满愤恨。

（3）对少数民族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反省阶段的人们，通常对在历史上被美国占统治地位团体贬损并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文化-种族团体的人，表现出一种浓厚的兴趣。结果，在团体咨询情境下，与R/CID欠发达阶段起作用的团体成员讨论相比，反省阶段的人们在与其他少数民族背景的个体讨论文化和种族事宜时，会更加舒服。

（4）对主流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反省阶段的个人对占统治地位的文化-种族团体的成员继续怀有某些不信任的情感。与其把这种一般化的不信任意识看成是一种心理责任或是要改变的问题，有多元文化背景的团体咨询师把这种心理看成是少数民族团体的人们，用以在一个种族主义和文化压迫继续存在的社会中生存的一种重要的心理力量及应对策略（Helms，1990；Sue&Sue，1999，2003）。注意到在R/CID框架的反抗和浸入阶段表现出来的这种增加了的不信任感和明显的敌意，在个体进入反省阶段时会变得大大温和了，这一点很重要。Sue和Sue（2003）认为这种变化反映了处于反省阶段的人们，在被迫对占统治地位的种族-文化团体的所有成员保持一种高度贬损的态度、信念和情感时所表现出来的不断增强的不适和不满。与R/CID模型的其他阶段相比，反省阶段的个体表现出一种试图平衡对白种欧美人信任与不信任的情感的更大意愿。

（5）关注团体咨询：思考是否反省阶段的个体对团体咨询师的种族-文化背景有偏好是很重要的。在评价这一事宜时，Sue和Sue（1999）指出，“反省阶段的来访者可能继续对他们自己种族的治疗师有所偏爱，但是他们也能接受来自其他文化治疗师的帮助，只要该治疗师能理解他们的世界观”。在由R/CID不同阶段和地位的成员组成的种族异质化团体内，人际冲突容易反复发生，注意到这一点很重要。当反抗和浸入阶段的来访者可能错误地考虑由反省阶段的来访者在团体中作为什么身份时，很多消极的团体互动可能会在团体背景下发生。当这些团体成员容易参与到关于“完全适应主流的价值系统”意味着什么这样热烈的讨论时，尊奉者阶段的团体成员可能仅仅从这样的讨论中摆脱出来，因为他们：①对谈论这类事宜确实是不感兴趣，②认为这样的讨论对团体咨询不合适。

整合意识阶段

Cross（1995）解释了个体会趋向一个更复杂、内化、统一的种族认同阶段，他们经常感觉到“彻底的改变，形成了新的世界观和有活力的人格”。在他们趋向统一意识的阶段，对自己的特点和社会中其他种族文化团体特点的认识和尊重不断提高，包括对主流种族文化团体的各方面的理解和尊重也在提高。整合意识阶段人格的激活与不断提高的理解力和尊重紧密相连。

（1）自我态度和信念：与处在RCID模式的其他阶段相比，具有整合意识的个体具有强烈的、不断增长的自我价值感和自信心，形成了更开放积极的自我形象。特有的自信心是在这一发展阶段人体机能的标志，它依赖于完整的整合自我概念，一方面对本族文化遗产产生深刻、真实的民族自豪感，另一方面个人的自主性和心理独立性也在加强。

（2）对同种族文化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虽然在整合意识阶段个体要真诚地与种族文化群体的其他成员接触，尊重他们，但他们会毫无压力地明确接受其他成员所持有的价值观和态度。“与群体其他成员强烈的情感相通使他们倍感每个成员是一个完整的个体”（Sue&Sue，1999）。在整合意识阶段表现出有自信和同情心的人能在种族异质性群体内提供稳定的人际交往。在RCID模式其他阶段的团体咨询环境中，个体对种族文化问题表现出不同的态度、信念和情感，而在整合意识阶段的个体已经形成在交流中尊重他人的必要能力，这使稳定的人际交往成为可能。

（3）对少数民族成员的态度和信念：我们也注意到同样的努力也会指向少数民族成员。对了解更多来自不同种族文化群体的价值观、世界观、态度、信念和情感的期望促成这种态度的延伸。“无论是否与自己群体文化相同，个体会更支持一切受压迫的人”（Sue&Sue，1999）。

（4）对主流群体成员的态度和信念：正处在整合意识阶段的个体显示出对主流种族文化群体更积极、开放的态度。个体意识到在社会中白人正有意或无意地延续种族主义和文化压迫（D’Andrea，1996，2002）。他们也看到这些社会病症不仅对缺失权利的少数群体造成不利影响，对主流种族文化群体内的人群同样造成巨大的消极心理影响（Sue&Sue，2003）。

（5）关注团体咨询：处于整合意识阶段的个体通常表现出复杂的认知能力、积极和自信的态度，在文化种族问题的讨论中，特别是在团体成员分别处于RCID模式不同阶段的群体中，处于整合意识阶段的个体有助于促进建设性讨论的进行，并有助于少数民族团体咨询师作为种族文化异质团体的领导者发挥这一发展阶段的功能。

白人的RID

对于白人咨询师来说，他们必须了解自我的种族认同发展（RID）水平是如何影响团体咨询和干预的，需要考虑以下几个原因：首先，美国的心理健康从业人员绝大多数来自西欧的白人文化背景；其次，作为美国主流的种族文化群体的成员，西欧白种美国团体咨询师享受着众多社会、政治、经济特权，这是缺失权利的少数民族咨询师无法获得的（Jones，1997；West，1999）。造成此现状的原因之一是所谓的“白人特权”（Neville，Worthington，&Spanierman，2001）的无限蔓延和由其导致的不公平现象的存在。“白人特权”造成少数民族团体人群对白人消极和不信任的态度，他们对西欧美国白人，特别是对我们的阶级社会中明显享受特权地位的人心存憎恨。西欧白种美国团体咨询师要经历重大的考验：①经历美国主流种族文化群体对他们自我认同发展的影响；②经历种族文化地位和权利对参与咨询团体的缺失权利的少数民族人群的影响。

Helms的白人的认同发展（WRID）理论

白人的认同发展（WRID）是最近在心理咨询领域出现的理论。Janet Helms博士的工作对促进WRID理论产生巨大影响（1984，1990，1995，2003），她注意到大多数白人都不会考虑他们的种族背景、历史和生活经历是如何影响他们的心理发展的。她认为，相对于社会中其他种族人群，白人（不考虑社会经济地位）享有更多的权利，因此他们能比其他群体更容易避免出现RID的问题。

鉴于美国快速的种族文化社会转型，对白人团体咨询师熟知自我RID的要求，了解这一变量对团体咨询产生影响的重要性，Helms的WRID理论对心理健康工作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她的理论与其他种族文化认同理论的区别之一是她使用的术语，她没用“阶段”一词来描述变化，而是用“状态”一词来指白人在RID中显现出的不同态度、信念和情感。当白人或多或少意识到他们的种族背景对他们的世界观建构的影响，对来自其他种族人群的影响和对他们自己的影响时，他们经历着种族认同发展的变化，Helms专门用“心理状态”来指白人的这种发展变化认同体系（D’Andrea，2002）。

Helms的WRID包括六个标志性的心理状态过程。Helms认为白人能从简单地避免或否认已经烙在他们或他人身上的社会政治暗示，形成更复杂的心理倾向，更全面、准确地考虑种族文化因素对人类发展的影响。她（1995）还认为当个体趋向更成熟的白人认同状态时，居于主流民族文化群体的个体将形成更人道主义的、非种族主义的认同感，这一过程中认知复杂性水平的提高是主要因素。

接触、分离、复合、伪独立、浸入、自主这六个种族认同状态构成Helms的理论模型。表19-1是Helms的理论框架的心理状态特点的概要。表19-1简要描述了这几个状态，反映了她的模型对每一状态个体机能的思考。如果你是白人咨询师或心理学家，在参考表19-1的信息时，你会强烈地想要花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你正处于H框架中的哪一个状态中。

表19-1　Helms的白人认同的自我状态

资料来源：From“An Update of Helm’s White and People of Color Racial Identity Models，”by J.E.Helms，1995，in J.G.Ponterotto，J.M.Gasas，L.A.Suzuki，&C.M.Alexander（Eds），Handbook of Multicultural Counseling（pp.181-191），Thousand Oaks，CA：Sage.Adapted with permission.

在多元文化团体的工作中，团体咨询师会发现有些交流活动有助于建立不断增加的信任感和团体凝聚力，而有些交流活动则对团体成员起到消极作用。本部分探讨在多元文化团体咨询环境中有可能出现的独特交流活动，这些活动与处于不同RCID模式阶段或WRID模式状态的个体有紧密联系。

四种多元文化咨询的种族文化交流方式

Helms（1995）发现多元文化团体咨询一般受四种交流方式影响。这些交流方式对团体咨询过程既有积极的影响也有消极的影响。Helms（1995）认为有并行式、进步式、退步式和交叉式四种种族文化交流方式。

并行式种族文化交流：是指当两个或更多成员处在RID或WRID的相同阶段或状态时，对种族文化问题表现出相同的想法和感觉。因为并行交流根源于对种族文化问题有相同的理解和看法，这能增强团体内成员间的相互理解、信任和支持。

进步式种族文化交流：在多元文化团体咨询中还有另一种交流方式，Helms称其为进步式种族文化交流或简单地称其为起步团体交流。当团体大多数成员对种族和文化问题的认识表现出更成熟的阶段或状态，而其他成员却处于相对较低的阶段或状态时，即为进步团体交流。尽管有些团体成员处于较低RCID阶段或状态，进步团体交流能潜在地促进这些成员以开放的态度反思关于种族文化问题的不同思维方式，从而形成崭新的、更全面的看法（正如R/CID模式的分歧和反省阶段和WRID模式的分离和伪独立状态中出现的情况一样）。

退步式种族文化交流：在团体咨询中发生尖锐的冲突就是退步式种族文化交流，Helms（1995）认为，当处于较低心理发展阶段的成员向处于较成熟心理发展阶段的成员表达与种族和文化问题有关的看法及感受时，会发生退步团体交流。因为他们的陈述易于造成消极的人际交流倾向（如挫折、抱怨、愤怒等），从而削弱团队的信任感和凝聚力。

交叉式民族文化交流：当团体中一部分成员向另一部分成员直接表达相反的态度和观点时，即为交叉式民族文化交流。处于WRID模式中的接触状态和浸入状态的个体对种族文化问题各持己见时，经常出现交叉式交流。由于团体成员间对种族文化问题的态度存在本质差异，而对立的观点持续地出现在团体咨询中，就不可避免地导致团体成员间敌对关系的存在（D’Andrea，1996，2002）。像退步式种族文化交流一样，交叉式交流会严重削弱异质群体对成员的潜在优势，甚或导致团体成员过早结束咨询行为。

四种交流方式如何影响团体咨询

表19-2提供了一次多元团体咨询的部分记录，成员们分别处于不同的R/CID模式和WRID模式的不同阶段或状态。他们参与讨论，话题围绕与两位团体咨询师，一男一女共处的问题。团体中的三个人是非裔美国人（两男一女），其余是墨西哥裔美国女人。

组成这一团体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要为经历严重心理健康问题的成人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全面地自省造成心理困扰的多种因素，二是帮助来访者学习新的认知行为策略来有效地应对交际障碍的问题（D’Andrea&Daniels，1994）。

表19-2的内容包括：①第一次团体会议中团体领导者和团体成员的陈述，白人男性心理咨询师首先说明咨询团体领导者和成员各自的角色与责任，以及相关的保密问题；②根据团体领导者和成员的表述特征确定他们的R/CID阶段或WRID状态；③依据他们的对话内容确定不同的种族文化交流方式（如并行式、进步式、退步式、交叉式交流）；④讨论不同的交流方式对团体咨询的影响；⑤提出在团体咨询环境中增强尊重感和信任感的建议，以确保积极的心理咨询效果。

表19-2　节选自有不同种族背景成员的多元文化团体咨询会议

本文阐释R/CID和WRID模式，更好地了解团体内成员间的差异，了解这些差异对来自相同种族文化背景个体心理发展的影响。通过认识两种理论模式的不同阶段和状态，团体咨询师能更好地理解，各团体内和团体间差异如何影响团体咨询的发展倾向和交流方式。

鼓励团体咨询师避免把处于不同R/CID阶段和WRID状态的人组织在一个团体中，这会造成紧张和敌对的团体交流氛围。如上所述，在团体咨询中讨论种族文化问题时，WRID模式以浸入和自主状态为特点的个体心理差异和R/CID模式中个体因循守旧的阶段特点都可能造成交叉团体交流。如果团体成员的发展水平都处在R/CID模式的反抗和浸入阶段，或WRID模式的最初级接触状态，可能出现更多敌对和不稳定的交流。

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情况，咨询师要在组织一个团体之前与准成员面谈，并进行筛选。在入组前的面试和筛选中，团体领导者通过对来访者提问，引导他们表达对种族文化问题的看法和感觉，以便把能参与积极交流、促成交流的成员组织在一起（如平行式和进步式种族文化团体交流）。

与多元文化团体咨询联系特别密切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是大量直接关注相同文化、种族或民族对咨询过程影响的研究（Atkinson，Bui，&Mori，1995；Atkinson&Lowe，1995；Flaskerud，1991；Ricker，Nystul，&Waldo，1999；Russell，Fujino，Sue，Cheung，&Snowden，1996；Sue，Fujino，Hu，Takeuchi，&Zane，1991）。这些研究表明，当来访者和团体咨询师来自相同文化或种族背景，将影响团体咨询的四个方面：①来访者对咨询师的喜爱程度；②咨询师的信誉；③提供咨询的频率；④咨询效果。

研究结果表明，来自非白人、非欧洲的少数民族群体的来访者，一般更愿意与来自相同文化或种族背景的咨询师共处（Atkinson et al.，1995）。其他研究表明，来访者对于来自相同文化或种族背景的咨询师易产生更强的专业信任度（Atkinson&Lowe，1995）。总之，这些研究结果说明吸收非白人和非欧洲个体进入到心理咨询领域的重要性，以便满足日益多元化的来访者群体得到更专业的选择和满足，使他们能在美国得到更好的咨询。

另外，我们发现当来访者和咨询师来自相同文化和民族背景时，会对心理治疗的咨询频率和咨询效果产生积极的影响。这表现在：①来访者参加咨询和治疗的频率会更频繁（Flaskerud，1991；Sue et al.，1991）；②当来访者参与心理治疗和咨询时，如果团体咨询师来自与他们相同的文化种族背景，他们表现的咨询效果会更明显（Ricker et al.，1999；Russell et al.，1996）。

最后，不言而喻，本章的内容只呈现了对团体咨询师与多元文化群体共处所面临的复杂问题的粗浅研究。但是，通过阅读本章，团体咨询师可能：①对多元文化咨询团体的复杂性更加敏感；②对文化或种族异质群体中出现的团体间和团体内差异表示尊重；③在组成团体之前要与来访者面谈，判断其RCID以进行筛选；④应学会有效的团体交流方式，以便在未来的团体咨询中能有效应对可能出现的种族文化问题；⑤要主动进行研究，提高团体咨询师对与多元团体咨询有关的复杂问题的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