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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自我与心灵成长

时间:2024-01-2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荣格称这种中心为“潜意识自我”,并将其描述为整个心灵的总体,用于区分“意识自我”,意识自我仅仅构成总体心灵的一小部分。然而,这一更为博大的、几乎是心灵的总体构成起初仅仅表现为一种与生俱来的可能性。

潜意识自我与心灵成长

在本书的第一部分里,C.G.荣格博士读者介绍了潜意识的概念,潜意识的个体结构和集体结构,以及它的表征的象征性模式。一旦人发现了由潜意识产生的象征的生命意义(即:它的愈合作用,或者破坏性作用),他就将面临如何释义的难题。荣格博士业已向人们说明,一切皆取决于具体的释义是否“一拍即合”,是否对于相关的个体具有意义。他用这种方式指出了梦的象征系统的潜在意义和机能。

然而,在荣格理论的发展过程中,这种可能性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个体的总体梦生活的目的是什么?在人类的直觉心灵的结构之中,梦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他的整体生命之中,梦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通过对于大量的人进行观察,研究他们的梦(荣格估计,他起码曾为80,000个梦释义),荣格发现,不仅所有的梦都在各种不同的程度上与做梦人的生活相关,而且它们都是种种心理因素构成的一个巨大的网的所有组成部分。他还发现,从总体上看,它们仿佛遵循着一种排列方式或曰模式。荣格将这种模式称之为“个体化的过程”。因为每天夜晚梦都展现不同的情景和意象,因此,粗心大意的人们恐怕不会发现任何模式。但是,假如一个人在数年之中留心自己的梦,并研究整个梦的系列,那么,他就会发现,某些内容出现了、消逝了,然后又重复出现。很多人甚至会反复地梦见同一些人物、风景,或者境遇。如果一个人通过一个完整的系列,追踪这些人物、风景、境遇,他将会发现,它们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不过人可以感觉到这种变化。如果梦及其象征性内容的恰如其分的释义影响到了做梦人的意识态度,那么这种变化就会加快。

因此可以说,我们的梦生命创造了一种蜿蜒曲折的模式,在这一模式里,人体的组成部分或者倾向渐渐显露迹象,接着消逝无踪,然后又重复呈现。如果人在一段时期细心观察这种蜿蜒曲折的模式,他能够发现,一种隐而不见的调节或控制趋向在起着作用,创造一种缓慢,难以为人察觉的心灵生长的过程——个体化的过程。

渐渐地,一种更为博大的、更为成熟的人格形成了,它逐渐变得更有力量,甚至也更容易为他人所看到。我们通常讲“被抑制的生长发展”这一事实表明,我们认为,任何一个个体皆能完成这一生长和成熟的过程。这种心灵生长并不能靠权力意志的意识努力来完成,心灵生长的发生是潜意识的、自然而然的,在梦中这种生长常常由树木来象征,它缓慢的、强有力的、不自觉的生长使一既定的模式得以完形。

在我们的心灵结构里,那种产生控制作用的结构中心仿佛是一种类型的“核原子”。人同样也可以称其为创造者、组织者,以及梦意象的源泉。荣格称这种中心为“潜意识自我”,并将其描述为整个心灵的总体,用于区分“意识自我”,意识自我仅仅构成总体心灵的一小部分。

很多世纪以来,人们都直观地感觉到了这一内在中心的存在。希腊人称它为人类内心中的守护神(daimon);在埃及,人们用魂灵(Ba—soul)这一观念来表述它;而罗马则把它当作每一个体皆具有的“庇护神”来崇拜。在较为原始的社会里,它常常被人看作是庇护精灵,化身在一动物体内或者偶像里面。

以一种出人意料的纯粹、完善的形式使这一内在中心得以现实化的,是纳斯卡印第安人(Naskapi),他们依旧生活在拉布拉多半岛(Labrador)30的森林之中。这些原始人是狩猎人,他们生活在相互隔离的家庭群体之中。他们彼此之间相距遥远,以至于他们至今尚未能够具备部落的风俗习惯、集体的宗教信仰和仪式。在其毕生的孤独之中,纳斯卡皮猎人不得不依靠他本人内心的声音和潜意识的启示来生活;他没有宗教先师来教导他,他应该相信什么,没有任何仪式、节日、习俗来帮助他如何生活。在他对于生命的基本观点之中,灵魂仅仅只是一个“内心伴侣”,他称这位伴侣为“我的朋友”,或曰弥斯塔—皮欧(Mista—Peo),意为“伟大的人”。弥斯塔—皮欧栖居在内心里,他是永生不死的;在死神降临之际,或在生命弥留之时,他离开个体的肉体而去,然后再将自身投生转世于另一个体的生命之中。

那些悉心关注自己的梦,力图发现梦的意义,并检验他们的真理的纳斯卡皮人,能够在更深的一个层次上与伟大的人连为一体。伟大的人宠爱他们,并赐予他们更多更美好的梦。因此,个体的纳斯卡皮人的主要职责是,遵循他的梦给予的指令,然后运用艺术手段将梦的内容赋予永恒的形式。谎言和不诚实驱使伟大的人远离人的内心领域,而对于自己邻居和动物的慷慨和爱却吸引伟大的人到来,并赋予个体生命。梦赋予纳斯卡皮人发现自我生命方式的完整能力,他不仅能够找到自己内心世界的生命方式,也能找到在大自然外部世界的生命方式。梦帮助他预测天气情况,在他的狩猎中给予他无比珍贵的指示导引,而他的生活正是靠狩猎来维持的。我谈及这些极为原始的人们是因为,他们的心灵尚未被我们文明化的观念所玷污,他们依然具有把握荣格所谓潜意识自我的本质的自然洞察力。

我们可以把潜意识自我界定为一种内心控制因子,它与意识人格迥然不同,我们只有通过对于人自身的梦的探究,才能把握它的意义。梦向人们表现,潜意识自我是控制中心,它引发人格的连续不断的拓展和成熟。然而,这一更为博大的、几乎是心灵的总体构成起初仅仅表现为一种与生俱来的可能性。它可能会在极小的程度上呈现出来,抑或在人的整个生命过程中,它可能会相对完整地得以生长发展。它究竟能演化到何种程度取决于意识自我是否乐于洗耳恭听潜意识自我的昭示。正如纳斯卡皮人注意到,乐于接纳伟大的人的暗示的人,将会获得更美好、更有助于人的梦一样,我们可以补充说,在接受性的人的内心里,与生俱来的伟大的人变得更为真实;而在那忽视他的人的心灵中,他变得更为空幻。因此,接纳伟人的人也会成为一个更为完美无缺的人。

事实仿佛甚至是这样:意识自我并不是由于大自然漫无节制地顺应其自身随意的冲动而被创造出来的,大自然创造它的目的是,帮助心灵总体——整体心灵得以现实化。意识自我的功能在于,照亮整个心灵系统,允许它进入意识领域,从而使它得以现实化。譬如,倘若我具有一种艺术天赋,但我的意识自我对其一无所知,那么这种天赋就不会显现。可以这么说,我的天赋并不具备存在的形式。而只有当我的意识自我注意到它时,我才能使它进入现实的领域。这种与生俱来、隐而不见的心灵总体与那全然现实化的、有生命的整体并不是同一种东西。

人可以用下述的方式来形象地描述这一点:一颗山松子蕴涵着潜在形式中的一棵完整的未来的树;但是,每一粒树种都在一特定时间落在一个特定的地方,在这一地方,存在着诸多种特定的因素,像是土质、岩石、坡地、受光受风的程度。树种中蕴涵着的树的潜在整体对于这些环境构因做出反应,避开岩石,面朝阳光,结果树的生长模式就具备了。这样,一棵松树便慢慢地成形了,构成了其总体内容的圆满实现,进入了现实存在的领域。没有现实化的生命之树,松树的意象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或者是一种抽象观念。从另一方面看,个体的人的内心中这种个体特性的实现正是个体化过程的目标所在。

从一种观点上看,这一过程发生在人(以及其他的生物)身上,它是自然的、发生在潜意识中的过程;它是这样的一种过程,人通过这一过程圆满地生活在他的与生俱来的人类天性之中。然而,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只有在这种时刻个体化的过程才是真实的:个体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并有意识地与它保持一种生命的联系。松树是否感觉到它自身的生长过程,是否为使它完形的诸不同形式的变化而感到欣悦和遭受苦难,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人类肯定能够有意识地参与他的生长发展过程。他甚至会不时地感觉到,通过做出自由的决断,他可以与它进行积极的合作。这种合作属于那种较为狭义上的个体化过程的合作。(www.xing528.com)

然而,人类体验到了某种在我们有关松树隐喻的意蕴之外的东西。个体化的过程蕴涵着比天生的整体胚芽与命运的外部行为之间妥协屈服更多的内容。它的主体的经验表达了这样一种感受:某种超个体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创造性的方式介入。人有些时刻感觉到,潜意识正在引导着他与一种神秘模式的契合。事实仿佛是,某种存在正在注视着我,某种存在我看不到,但它却能看到我——大概它是人心中的伟大的人,他通过梦的方式,告诉我他对于我的看法。

但是,只有当意识自我摆脱一切目的性的、愿望性的目标,并力图获得一种更深沉的、更为基本的存在形式时,心灵核心的这种富有创造性的生命组成部分才能开始产生作用。意识自我必须放弃任何设想或是意图,竭尽全力凝神倾听潜意识的旨意,顺应那种趋向生长的内在冲动。为数众多的存在主义哲学家试图描述这种情境,但他们所做的仅仅只是剥去了意识的种种幻觉:他们径直走到了潜意识的大门前,却没能打开这扇大门。

比我们自身的文化更牢固地根置于大自然之中,生活在他们自己文明世界的人更容易懂得,为了给人格的内在生长铺平道路,放弃意识计划的实用主义态度是完全必要的。我曾经遇到一位已有年岁的女士,在她的生活中,就外在的成就而言,她并未获得丰硕成果。不过,她却在实际上与一位难处的丈夫过着一种美满的婚姻生活。当她向我抱怨说,她在一生中没有“做成”任何大事时,我告诉了她一个中国的圣贤庄子讲述的故事。她即刻理解了这个故事的蕴意,感到一种极大的安慰。下面就是庄子讲的故事:

有一位浪迹四方的木匠,他名叫石头。在他的旅途中,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栎树,栎树巍然耸立在社坛附近的一处田野里。徒弟对这棵栎树赞叹不已,木匠对徒弟说:“这是一棵毫无用处的树。如果你想用它来造船,船很快就会腐烂;如果你想用它制作工具,工具很快就会断裂。你不能用这棵树做成任何有用的东西的,而这正是为什么这棵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的道理。”

然而,同一天夜晚,在一个客栈里,当木匠进入梦乡之际,苍老的栎树在梦里出现在他的面前,并向他说道:“为什么你把我比作你所培植的那些树,诸如山楂树、梨树、橘树,苹果树,以及所有其他结果实的树?甚至在它们能够结出成热的果实之前,人们就开始袭扰、蹂躏它们。它们的枝干被折断,细嫩的小枝被撕裂。它们的禀赋为它们带来了灾难,它们不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它们的自然生年。这就是到处都在发生的事,这正是为什么我早就力图成为一棵丝毫无用的树的道理。你这可怜的人!你想一想,假如我在任何一方面有用的话,我能长成这样一棵参天大树吗?除此之外,你和我皆为生灵,那么一种生灵怎么能够高高在上,来判断另一种生灵的价值呢?你这无用的俗人。你知道什么是无用的树吗?”

木匠从梦中醒来,思索着他的梦的意义。后来,当他的徒弟问他,为什么只有这一棵用于保护社坛时,他回答道:“闭上你的嘴吧!我们不要再谈这棵树了!这棵树是有意生长在这里的,因为如果它长在其他地方,人们就会虐待它。如果它不是一棵社神之树,它可能早已被人砍倒了。”31

显而易见,木匠理解了他的梦的意义。他看到了,真正地圆满完成人的使命是人类的最高成就。在面对我们潜意识心灵的要求之际,我们的实用主义观念必须让步。如果我们把这一隐喻转化为心理的语言,那么那棵树所象征的是个体化的过程,它给予我们目光短浅的意识自我一种训诫。

在那棵圆满完成自身使命的大树下面——在庄子的故事里——有着一座社坛。社坛是一块粗糙的、天然的石头,人们在这块石头上,向“拥有”这片土地的地神祭献贡品。地坛的象征暗喻着这样一种事实:为了使个体化的过程变为现实,人必须有意识地顺应潜意识的力量,而不是去思索什么是人应该做的,或者去想什么是人们普遍认为对的,或者通常什么事情会发生。人必须真正去亲耳聆听,以便得知在此时此地的特定境遇中,内心总体(潜意识自我)需要他做什么。

我们的态度应该像上面提到的山松的态度一样:在一块岩石阻碍了山松的生长时,它既不感到烦恼痛苦,也不制定如何克服这一障碍的计划。它只是试图去发现,它应该更多地靠向左边或者右边生长,朝向斜坡生长,或是远离斜坡生长。宛若那棵树一样,我们应该顺应这种几乎难以为人察觉的却是强有力的支配冲动——一种源自朝向独特的、创造性的自我实现的驱动力的冲动。此外,这是一个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人必须反复地去寻找并找到某种至今尚未被任何人知晓的东西。导引的暗示或者冲动并非来源于意识自我,而是来源于心灵的整体:潜意识自我。

除此之外,偷偷地窥视他人生长发展的方式将丝毫无助于自身的生长发展,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自我实现的任务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为数众多的人类问题彼此相似,但它们从来也不完全一样。所有的松树彼此之间都非常相似(不然我们就不会认出它们是松树),但是它们中间没有一棵与另一棵完全相同。由于这些相同和不同的因素,概述个体化过程的千变万化的形式是颇为困难的。事实是,每一个人皆必须完成某种不同的任务,某种完全为其自身所特有的任务。

为数众多的人指责非难荣格的心理学方法,因为它不能系统地呈现心灵的材料。然而,这些批评家们忘记了,心灵材料本身是一种负载情感的生命体验,生就是非理性的、变动不居的,除了在最为肤浅的方式上人可以将其系统化之外,它自身不可能进入系统化的领域。当代的深蕴心理学所达到的极限与微观物理学所达到的极限相同。也就是说,当我们是在与统计学意义上的平均值打交道时,对事实进行理性而系统的描述是可能的。但是,当我们是在企图描述单一的心灵事件时,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从尽可能多的角度呈现这一事件的真实图画。同样,科学家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并不知道光是什么。他们所能说的只是,在某种试验条件下,它仿佛是由粒子构成的;而在另一种试验条件下,它却好像是由波构成的。然而,它“本质上”是什么依然不为人知的潜意识的心理学和任何一种有关个体化过程的描述所遇到。概念界定的诸困难与界定光的困难性质相同。不过,在此我将试图所做的是,简要地描述一下它们的某些最为典型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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