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时定点监测和统计：揭示酒吧营业规模与经营情况

一、定时定点的监测与统计：对于规模、经营情况的观察

在不少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尤其是对于“红灯区”的规模、“小姐”的生意情况等。

虽然社区考察从整体上来说属于定性调查，但是它一点也不排斥现场统计，这正是这种方法的优越之处。笔者曾经对某社区性产业的多种场所的可见活动进行了定点的时段观察与时点观察，然后加以统计处理，以便推算性产业参与者的实际规模，发现其活动特点，确认其活动规律。笔者当时的记录与分析如下。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在目前所见的有关研究成果中，相当多的研究者仅仅是根据被访者的主诉来记录、分析和议论的（包括笔者过去的研究）。例如，一个地方的性产业场所究竟有多少个，是通过询问当地人得知的；一个场所一般有多少“小姐”和“男客”，也是通过询问当地有关人员知道的；经营规模有多大、特点和规律是什么等，还是通过询问有关人员知道的。

如此，研究者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询问者和如实记录者，说得不好听一些，研究者就把自己降低为初级新闻记者了，甚至可能降低为奇闻轶事的搜集者。即使研究者询问的是性产业参与者本人，即使对方实实在在肯于说出一切实情，这种研究也并不比初级新闻记者的报道好多少，因为他们并没有真的去现场调查和统计过此地的所有的性交易活动。他们所说的“整体情况”，其实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估计而已。虽然他们的估计可能比局外人的估计更准确一些，但是如果研究者并没有对他们的主诉进行过核实与检验，那么研究者据此所做出的一切分析，其实还是不比初级记者高明多少。

例如，在××度假村的歌舞厅里，笔者问那里的酒吧服务员：“这里每天大约有多少个‘三陪’小姐？”他回答说：“平时200个，周末300个。”笔者又问他：“您亲自数过吗？”他赶快说：“没有，从来没有。”实际上，笔者现场清点的结果是，当晚只有76个“小姐”先后进入该酒吧。那个服务员显然并不想故意欺骗笔者，但是他所提供的数字，却是真实情况的3～4倍。唯一的原因是，他只是一个服务员，没有兴趣、更没有必要去认真地清点“小姐”的人数。

笔者所进行的定点的、时段的和时点的观察记录，就是为了核实与检验在访谈中所了解到的当地性交易活动的共性的东西。

所谓监测，是借鉴了自然科学的“实验”方法。它的优点是能够比较准确地掌握社区或者某个现象的基本数量情况。

其要点是需要选择一个进行监测的合适的地方：它既要适于长时间的监测；也要比较隐蔽，尽量不被监测对象注意到，以免影响了活动；还要能够尽可能多地、尽可能清楚地观察到对象。这种监测可以为非参与式的观察，有的时候也可以是参与式的，比如坐进某一个场所里进行观察。这就需要事先有一定的设计，比如除了地点的选择之外，还规定一定的时间点与要观察的具体内容等。陈向明的《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一书对此有过归纳。笔者在此则根据实地经验对其进行展开说明。(www.xing528.com)

潘绥铭对发廊的营业情况、“小姐”的规模等进行了比较系统的监测，而且通过对不同人群的监测来相互佐证和推断。具体的过程、监测方法、记录和分析以及相互之间的比较可以参考他在《存在与荒谬——中国地下“性产业”考察》中的记录与分析，笔者在此仅列出其中的一部分作为参考。

“卖淫”就那么容易吗？（一周监测结果的总结）

下面的表格是笔者在将近一周时间内（周四没有进行监测），在两个不同的监测点上，对10间发廊分别进行的监测的总结果。笔者的每一次监测，都有记录，都总结为统计表格。但是为了节省篇幅，这里就不再一一列出了。

6天监测的总结

这个表格告诉我们：在10间不同的发廊里，在监测的总共34个小时里，虽然有900人次左右的男人在发廊门前停留看人，但是进入发廊的只有200人次左右，而真正被客人带走的“小姐”，只不过90人次左右。也就是说，平均起来，每间发廊在这34个小时里，总共只有9个左右的“小姐”真的被客人带走过。

在这个表格的基础上，把所有的总数都除以监测的总时间，再除以监测的发廊总数，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很有意义的平均数——在一间发廊里，在一个小时之内，究竟发生了多少次营业。

这个数字，虽然并不能代表B镇的所有发廊在所有时间内的所有情况，但是却可以给人们提供一个进行推算的基础，以便人们更正确地估计性产业的规模，不至于过分夸大或者过于缩小。据笔者所知，使用这样的方法得出的这样的数字，在中国还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