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管理实践的元惯例”机制与组织绩效提升的自我更新机制

相较于其他质量管理实践及组织惯例更新机制研究，本研究从质量管理领域中的“元惯例”机制入手，利用文献研究、理论归纳、案例研究、问卷实证验证等方法，深入探讨了质量管理实践提升组织绩效的惯例自我更新机制，主要结论如下：

（1）“元惯例”机制的本质

以往文献中的元惯例（Meta-routines）概念是指改变惯例的惯例（Hackman，Wageman，1995；Cohen，et al.，1996；Adler，Goldoftas，Levine，1999）。该思想最初源自Cyert与March（1963）研究中的“学习规则”概念，随后又被演化经济学家发展成为一种指导组织搜索、选择以及修改组织操作惯例的高阶战略惯例（Nelson，Winter，1982），因此，组织元惯例又被某些组织、战略学者视为组织“动态能力”的同义词（Zollo，Winter，2002；Winter，2003；Helfat，et al.，2007；Wilhelm，2014）。在质量管理研究的相关文献中，组织的“元惯例”机制被认为可以帮助那些导入TQM的企业及时更新企业中所有不合时宜的旧惯例以降低企业变革的惯性与阻力，并由此被认为是开展TQM的企业获得竞争优势的法宝（Hackman，Wageman，1995；Adler，et al.，1999）。针对上述研究，本文从两个方面对组织的“元惯例”机制研究进行了延伸。

首先，我们借助于最新的组织惯例研究文献，深入探讨了开展TQM企业的竞争优势所在。Garvin（1988）曾通过对18家室内空调生产企业的研究提出，真正导致企业获得质量竞争优势的并不是它们的生产设备与资本投入，而是那些企业所独有的运营惯例。随后，Adler等人（1999）的丰田汽车案例研究进一步扩展了这种特异性惯例的范围，他们认为，实施TQM的企业不仅能通过独特的运营惯例获取具有竞争优势的高效生产效率，更能通过独特的高阶“元惯例”长久保持这些运营惯例的高效性能，从而使本企业达到高效性与灵活性的统一。然而根据最新的惯例生成观理论（Freeman，Pentland，2003；Pentland，Freeman，2005）可知，组织惯例的内源性更新是各类企业运营惯例的共性，而非实施TQM企业的专有特征。另外，最新研究还表明，组织惯例的更新结果与其组织成员的组织认同紧密相关（Christianson，Farkas，Sutcliffe，et al.，2009；Witt，2011）。而Witt（2011）进一步提出，组织管理者投入惯例中的注意力差别是影响组织惯例更新的重要因素。由于一个具体惯例的内部构成及其效用的大小与该组织中的社会行为模式和个体惯例参与者的相关知识、任务认知以及个人动机关系紧密，因此，当一个组织中的社会行为模式趋向于强调组织认同和内生性的工作动机与任务投入的时候，该组织即能够在没有任何组织管理者监督的情况下，由普通组织成员自行生成有效促进组织目标实现的运营惯例，而组织管理者的注意力也会被节省下来用到更重要的地方上去。由此，本文提出与一般企业相比，实施TQM企业的竞争优势不仅在于它们高效率的运营惯例，更重要的是其背后组织成员的良好社会行为模式以及内生性的工作动机。正是由于这些重要的QMP软要素作用，才保证了实行TQM的企业可以最大限度地充分利用其组织中的稀缺资源——管理者的注意力来应对组织中的各种非常规性事件，进而更好地应对组织内、外环境的变化。

随后，我们又根据最新的惯例生成观理论、组织免疫理论、组织惯例—免疫应答理论、复杂自适应系统理论，重新构建了基于复杂自适应系统视角的组织惯例—免疫应答理论模型，用以阐释组织惯例的更新机制并厘清“组织元惯例”“组织动态能力”“组织免疫能力”3个概念间的区别与联系。该模型将企业组织视作一个由惯例人工制品、组织运营惯例以及企业战略动态能力构成的3层次分布式复杂自适应系统。其中人工制品层面主要由组织结构、制度规则以及体现组织文化的人工制品3方面构成，它们是组织运营惯例及组织图式在企业日常运行过程中的表面映射，并担任着组织运营层面的非特异性免疫职能。在组织运营惯例层面上，我们仍将其视为一个由“明示”部分与“实行”部分的交互作用而构成的生成系统，其中明示方面可以引导、解释和参考惯例的实行方面，而实行方面又可以创造、保持和修改惯例的明示方面，两者相互依存、循环递进，不断地在组织运营惯例的具体执行过程中产生各类变异、选择以及保留的交互作用。与惯例的人工制品相对，组织运营惯例承担着组织运营层面的特异性免疫功能。最后，我们将组织战略动态能力视作由组织图式与组织免疫行为的交互作用构成的生成系统，其中组织图式体现了战略动态能力的“结构”，塑造了战略执行者对于组织图式的抽象认知；而组织免疫行为则是由特定的战略执行者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所做出的具体战略行动。组织图式可以用来引导、解释和参考组织免疫行为，而组织免疫行为又可以创造、保持和修改组织图式。同时，组织战略动态能力还承担着组织战略层面的特异性免疫功能。另外，对于企业组织的免疫应答效应，在组织的日常运营过程中，系统会根据自己所受到的内外异己（影响企业组织正常运行的因素）刺激强度自动作出不同的免疫应答反应。由此，我们将企业的动态能力定义为企业适应动态环境变化进而获取竞争优势的有效途径与方式，并将导致不同组织之间竞争力优劣的战略动态能力差异归纳为6个方面：①组织图式的差异。②组织免疫行为的差异。③组织图式与组织免疫行为间的交互过程的差异。④组织运营惯例中明示方面与实行方面间交互过程的差异。⑤组织图式与组织运营惯例间的交互过程差异。⑥组织免疫行为与组织运营惯例间的交互过程差异。

（2）质量管理实践对于组织运营惯例更新的有效促进作用(www.xing528.com)

长久以来，组织惯例的更新问题一直都是各领域管理学者的重点关注对象。作者在回顾以往惯例更新的研究基础之上认为，归根结底，组织惯例的更新活动总是由组织内部的惯例相关者所实施的，并由此将组织的惯例更新看作复杂自适应系统的一个自适应过程。另外，我们通过探索性案例研究与问卷实证研究发现，组织运营惯例更新一共包括两类：一类是伴随着组织质量图式更新的组织运营惯例更新；另一类则是组织质量图式未发生变化的组织运营惯例更新。其中，QMP硬要素对于整体组织运营惯例更新以及保持质量图式不变的组织运营惯例更新的影响系数远远高于QMP软要素对于二者的影响系数；而QMP软要素对于组织质量图式更新以及伴随质量图式改变的组织运营惯例更新的影响系数则略高于QMP硬要素对于二者的影响系数。由此我们可以得知，QMP硬要素较QMP软要素更能促进质量图式未发生变化的组织运营惯例更新以及组织运营惯例更新的总体数量；而QMP软要素则更能促进组织质量图式更新以及伴随质量图式改变的组织运营惯例更新。此外，实证研究还发现：环境动态性仅在QMP软要素对组织质量图式更新的促进作用中发挥正向调节作用，但对QMP硬要素与组织质量图式更新间的关系并无影响；同时对于组织质量图式更新在QMP软、硬要素与组织运营惯例更新间的中介作用也无影响。

（3）质量管理实践通过组织运营惯例更新间接影响组织质量结果

随着质量管理实践与组织质量结果间的各类研究的不断深入，质量管理研究者们逐渐将研究中心转移到对于两个变量内部各维度间的路径关系探索之上，如各QMP要素间的相互关系路径以及对组织质量结果的影响（Anderson，et al.，1995；Flynn，et al.，1995；Kaynak，2003；Lee，et al.，2003；Tari，Molina，Castejon，2007）；质量管理实践与各类组织质量结果间的关系研究等（如：Tari，et al.，2007；Das，Handfield，Calantone，et al.，2000；Kaynak，Hartley，2008等）。本研究在前人的质量管理实践提升组织绩效的惯例自我更新机制研究基础上，通过组织运营惯例更新这一中介变量的导入，发现QMP软、硬要素可以分别通过组织运营惯例更新的完全中介作用间接影响组织质量结果。其中质量结果包括企业财务绩效、质量绩效、顾客关系、人力资源等多个方面，从而不仅大大简化了质量管理实践与组织质量结果间的繁杂路径关系，更是通过组织的质量管理实践（QMP）与组织质量结果两个前因与后果变量的引入，构建出一个完整的组织惯例更新模型，为现有的组织惯例理论研究作出了有益的补充。

（4）工作特征变量在质量管理实践、组织运营惯例更新以及组织质量结果间的相互关系中发挥着不同的调节作用　　

长久以来，质量管理实践与组织质量结果间的权变关系研究一直都是质量管理研究领域的重点关注内容（宋永涛，苏秦，程子潇，2010；熊伟，奉小斌，2012）。本研究通过工作复杂性、互赖性、不确定性以及时间压力4个调节变量的引入，对QMP软、硬要素与组织运营惯例更新及组织质量结果间的权变关系进行了探讨。研究发现，工作复杂性与互赖性对于QMP软、硬要素与运营惯例更新间的正向关系均有显著的负向调节作用，而工作不确定性则仅对QMP硬要素与运营惯例更新间的正向关系有显著削弱作用。另外，研究还发现企业在实施质量管理实践的过程中，QMP软要素与工作复杂性的交互作用、QMP硬要素与工作复杂性的交互作用以及QMP硬要素与工作互赖性的交互作用都能通过组织运营惯例更新的完全中介作用间接影响组织质量结果。由此也表明，企业员工的工作特征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该组织的质量管理实践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