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兄弟在《清教徒的礼物》一书中,把清教文化总结为四个方面,分别是建设人间天国(价值观)、亲力亲为的技艺偏好、集体主义精神和组织能力。这四个方面的清教文化界定了黄金时代美国企业的基本逻辑。在清教文化之下,企业终极使命不仅是为了盈利,同时也是建设人间天国这一超越世俗的价值观。建设人间天国的终极使命,意味着企业必须能够为世俗世界做出贡献;而亲力亲为的技艺偏好、集体主义精神和组织能力则为美国企业实现“建设人间天国”目标的重要手段。其中,亲力亲为的技艺天赋强调了企业必须通过亲力亲为才能获得“领域知识”,才能做出有效决策;集体主义精神和组织能力则保证了美国企业能够撬动组织的整体力量。那么从制度逻辑视角来看,社会层面的清教文化影响了美国企业的行为逻辑,使得美国企业的行为逻辑中表现出典型的清教文化元素,也驱动了美国企业创建了美国制造系统、实现了美国企业的崛起。在清教文化影响下,美国企业的市场逻辑能够实现社会利益与企业利益的兼容,美国企业的专业逻辑会表现出更高的技术导向和集体主义导向,而不仅仅是专业管理导向的专业逻辑,从而使得美国企业能够有力地把握住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历史机遇,推动美国企业的崛起。
霍博兄弟批判了股东至上的市场逻辑,以及管理专业化的专业逻辑对美国企业带来的巨大不利影响。当强调股东至上的市场逻辑,以及以商学院为载体的管理专业逻辑开始占据美国企业行为逻辑的主导时,美国企业也开始弱化清教文化的影响,也让美国企业从黄金时代走向了蝗灾时代。所以,美国企业的行为逻辑开始成为彰显股东至上的市场逻辑以及管理专业化的专业逻辑之间混合所形成的独特产物。霍博兄弟认为,当清教文化能够影响企业的市场逻辑和专业逻辑时,就驱动了美国企业的持续发展;而当清教文化被压制时,股东至上的市场逻辑和管理专业化(泰罗主义)的专业逻辑盛行,则造成了美国企业的衰落。(www.xing528.com)
对于浙商而言,我们认为浙学传统是社会层面文化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在场域层面为浙学传统文化。从性质上看,我们可以视之为类宗教逻辑。从内容角度来看,浙学传统可以概括为义利兼顾、包容创新、知行合一等三个方面(具体见本系列丛书的总序)。社会层面弥漫的浙学传统使得浙商的市场逻辑和社区逻辑能够有效地混合在一起,展现出浙商企业独特的行为逻辑。“经世致用”思想下,工商皆本与义利兼顾的思想,使得浙商把逐利目标视为理所当然:因为商业也是一种通往圣贤的有价值的路径,所以才会形成“遍地龙游”和“无宁不成市”的现象,由此而形成浙江的重商传统。当1978年中国提出改革开放政策之后,浙江人更是积极地去拥抱市场经济,进而形成了现代浙商的庞大群体。浙学传统中的“义利兼顾”思想,让浙商和浙江能够更容易接受“利益”的合法性,从而更早地拥抱市场经济,成为中国市场经济改革的先锋。当然,在义利兼顾的价值体系中,浙商除了逐利之外,也强调对“义”的追求,这也影响了浙商的社区逻辑。这种对“义”的追求,不仅体现为浙商在慈善方面的投入,强调对社区、产业和社会的贡献,同时也强调对“浙商群体”的承诺。义利兼顾的浙学传统集中体现为浙商企业的组织使命陈述和核心战略方面。包容创新、知行合一作为浙学传统的两个思想特点,也影响了浙商的市场逻辑和社区逻辑表现。在市场逻辑方面,包容创新和知行合一让浙商企业展现出制度创业的巨大成就。例如,温州八大王的实践、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发展、杭州互联网经济、浙江全球化发展的雄鹰行动,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浙商制度创业的结果。义乌小商品市场是义乌小商品城集团公司制度创业的结果,杭州物联网经济在很大程度上是阿里巴巴制度创业的结果,而浙商的全球化发展模式同样也是吉利、华立等在全球化领域制度创业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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