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性：经济行为对社会福利的影响

为什么你吸烟我受害？

在生活中，我们经常碰见这些现象：在某一室内环境里，我们被动吸入二手烟；在大街上，我们被汽车的尾气熏晕；在夜晚，我们会被噪音打扰休息。而这些吸烟者、车主以及噪音制造者却不会对此负责，这就是所谓的“外部性”。用经济学理论来解释，外部性是指某一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对社会上其他人的福利造成了影响，但并没有为此承担后果。为什么吸烟者等经济主体没有为此付出代价呢？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经济主体的行为没有经过市场过程，对被动吸烟者的影响不是通过价格机制起作用的，而相关受害者是没有通过市场参与到该经济行为的第三方，属于路人甲。一般来说，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对社会的影响有两部分。一部分影响是通过生产、交换等市场行为实现的，另一部分影响是没有经过市场行为而实现的。比如烟民要买烟、烟草企业生产香烟、商店卖出香烟，这是市场上香烟的供给行为，烟民购买香烟则是市场的需求行为，我们可以利用之前所学的供求模型来分析烟民吸烟对香烟供求的影响，这属于市场行为；而烟民选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吸烟以及吸烟对周围人产生的影响是没有经过市场交易的，价格机制没有起作用，所以烟民不需要对这个影响负责，这就是外部性。再比如，免费的露天电影带给观影者的享受属于外部性，而付费观看电影带给观影者的享受就不属于外部性，因为付费的行为使观影者成为市场的交易主体，而不再是第三方路人甲。由此，我们可以归纳出正确理解和判断外部性的关键就是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对其他人的影响是否经过市场过程，没有经过市场过程的外部性不需要承担责任或得到补偿。

从上面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外部性有好的影响也有坏的影响。如果某项经济活动对社会上其他人带来了不利的影响，我们称之为负外部性。比如2020年的新冠疫情就具有强烈的负外部性：新冠病毒的烈性传染及长期潜伏性使得感染者成为行走的感染源，给社会上其他民众带来了危险。相反，如果某项经济活动对社会上其他人带来了有利的影响，则称之为正外部性。比如免费的露天电影、自家花园里种上美丽芳香的花朵可以让周围人欣赏等。这里提出一个小问题，请大家思考：我们常说的乐善好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外部性吗？

通过上述的例子，我们可以感受到外部性在生产生活中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但这些外部性的存在会造成一个严重的后果：在完全竞争条件下的资源配置将偏离帕累托最优。具体来说，像生产排污这类具有负外部性的行为可能会超出社会最优量，而乐善好施这类具有正外部性的行为却远远少于社会最优量，这将会导致资源配置偏离帕累托最优。

为什么外部性的存在会导致资源配置失当呢？我们先来通过例子看看负外部性的情况。假定企业在排放污水中产生的私人成本CP是1万元（企业通常排污只需要几根排污管道），企业的排污行为给社会带来了巨大危害，产生的社会成本（政府需要净化污水，维护环境等）SP为10万元，而排污给企业带来的私人收益（企业节省了购买专业的净水设备等治污成本）VP为6万元。在这个过程中，企业的私人收益是大于私人成本而小于社会成本的（即CP＜VP＜SP，见图7-2）。也就是说，企业从排污中得到了高于私人成本的收益，却没有承担所造成的社会成本的责任，而是由社会大众为此买单，这是典型的“损人利己”。在图7-3中，根据完全竞争市场的均衡条件，边际成本与边际收益所确定的产量是X*，在考虑了社会成本后，总的边际成本线包括了私人成本与社会成本，导致原MC向左上方移动，此时市场上理想的最优量是X**。可以看出，具有负外部性的经济活动，往往市场上的实际产量X*大于帕累托最优量X**，导致资源配置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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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2　企业排污下的负外部性

相反，我们再来看看正外部性的情况。假定某个人采取一项行动的私人成本为CP，所获私人收益为VP，所产生的社会收益为Vs。由于存在正外部性，故社会收益Vs大于私人收益VP。当私人成本CP大于私人收益VP而小于社会收益Vs时（即VP＜CP＜Vs），尽管会对社会有益，但对于经济主体来说是赔本的。依照理性人假设，经济主体不会着手该项行动。分析可得，对于具有正外部性的经济行为，市场配置量往往小于帕累托最优量。通过图7-4我们也可以得出相应的结论。此时的MR包括了私人收益与社会收益，故MR向上平移。在MC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帕累托最优量为X**，市场实际产量为X*，显然X*＜X**。

图7-3　负外部性下的帕累托

图7-4　正外部性下的帕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