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用途法语经过近50多年的发展，在外语教学研究领域已具备一定的科研基础，在法国已有相当数量的科研人员研究或关注该课题。由于欧盟一体化进程的不断加速，在欧盟成员国内部实现人才的自由流动已是大势所趋，外语学习作为人才流动的依托和根本成为职业教育领域不可或缺的手段，因此，进入1990年代之后，法国学界对专门用途法语的研究开始逐渐升温，并初步承认FOS对FLE教学起到了丰富教学内容、完善教学手段等积极有效的作用。但在中国，专门用途法语的研究还刚刚起步，学界对其学科地位的认识尚不成熟，也不全面。但是，从法语在中国的传播史上来看，专门用途的法语学习并非新中国改革开放后的产物，它的出现甚至更早，发端于清朝末期洋务运动时，发展于新中国改革开放后，是中国融入全球化进程所不可忽视的重要外语学习手段。
本研究的第一部分是对与商务法语相关的重要概念——专门用途法语的学术解读。从学科的总体结构上看，专门用途法语是与通用法语相生相助的孪生姐妹，它们都是构成FLE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该部分主要包括三章内容：
1．从FLE学科发展的视角入手，首先分析了FOS产生的社会外部因素和教学法领域的内部因素，从FOS的名称变迁总结了FOS的内涵与外延特征。它与对外法语的关系以及商务法语的学科定位。纵观FOS的发展历程，以专业法语、工具法语和功能法语为代表的各类语言教学名称大抵都是法语的专门用途教学。由于学习者需求的差异而产生不同类型的称谓，类似的还有职业用途法语、大学用途法语，等等。
2．从教学法理论视角总结了FOS教学的理论基础。FOS教学作为FLE教学的一部分，与通用法语一样遵循着FLE教学共有的教学法理论，但FOS教学更多地受到如下理论的指导，如需求理论、格式塔学习理论、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人本主义学习理论以及交际功能理论。
3．论述了FOS教学法的发展历程。从FOS课程涵盖的教学法思路上看，它主要包括：专业词汇和语域分析法，语篇和体裁分析法和交际教学法。
本研究的第二部分主要分析了中国高校法语专业框架下商务法语课程教学涉及的主客体，从学生、教师、商务语言特点、教材和课程设计五个方面阐述了当前我国高校法语专业学生对商务法语课程的需求，教师的教学能力，商务语言具有的特点，法国和中国在商务法语教材出版上的主要特点以及商务法语课程设计遵循的主要原则。这是本研究涉及的微观内容。
本研究的第三部分从商务法语教学法视角出发，分析了商务法语教学中几个重要方面应采取的教学方法，如词汇教学、阅读教学和口语教学侧重的谈判教学等。
一、本研究的主要发现
我们在研究中的主要发现有以下四个方面：
1．在中国，专门用途法语教学与通用法语教学互为补充，不可分割。以商务法语为例的专门用途法语课程在中国高校法语专业框架下开设绝非空穴来风，它的实施与通用法语有着不可分割的亲缘关系。纵观专门用途法语在中国法语教学市场上的发展脉络，它不能也无法脱离通用法语而独立存在。从教学法理论层面上看，商务法语作为专门用途法语的一个分支，在教学法上遵循专门用途法语的理论原则。在中国，商务法语和通用法语的关系互为鱼水，没有通用法语做基础，商务法语便无从谈起。从学科设置上看，中国高校的外语专业在教育部的学科设置中是独立的一级学科，法语专业是其二级学科。法语专业本科阶段的课程设置中，基础阶段的通用法语（le FLE général）是具有专业倾向（即FOS）的外语教学得以延伸和扩展的基础。换言之，通用法语和专门用途法语都是对外法语教学的分支，遵循外语教学的共核理论——学习理论和功能交际理论。通用法语与专门用途法语可以在某些层面相交，也可以是完全独立的教学。相交部分，我们可以从法语专业高年级（三、四年级）的精读教材中找到例证，例如《法国语言与文化》教材中涵盖的大量与经济、政治、社会、科技、文学相关的语篇。这些语篇在商务法语教学中也可重复使用，完全适合采用体裁分析法来组织教学，呈现出通用法语的高级阶段与专门用途法语相交或重叠的特点。法语专业高年级精读课与FOS课程一般同时进行，这样的课程设置表明中国高校法语专业在强化专业语言教学的同时，更注重培养学生对不同专业语言的处理能力。这从政策上符合国家倡导的将专业外语院校学生培养成跨学科、多能力的复合型人才的教育方针。
2．中国高校法语专业框架下开设的专门用途法语课程具备几个特点：
（1）从教学内容上看，覆盖的学科范围广，涉及政治、经济、企业、新闻、旅游、科技、法律、医学等专业学科；
（2）从教学目标上看，以教授学生专业学科基础知识为主，兼顾培养学生的交际能力，例如经贸法语、法律法语、新闻法语、国际政治、医学法语等；
（3）从功能语言学视角看，中国高校法语专业的专门用途法语又可分为学术用途和职业用途两大类。
从法语专业人才培养的整体目标上看，专业学术用途法语课主要指为学生继续深入学习法语而开设的以文学、语言学为基础的专业课，例如法国文学史、法国史、法语语言学基础、法语词汇学、法语文体学、法语语法、法语国家与地区概况等。而一般学术用途法语课则包括经贸、旅游、科技、法律法语等应用型课程。所谓的应用法语专门指高校教育体制下面向专门学科、以行业活动为标准的、为学生就业而设置的具有一定职业倾向的课程，我们把这类应用型法语课程统称为一般学术用途法语课。根据各校的实际情况，商务法语这类应用法语课程在教学实践中体现为不同的名称15。但毋庸置疑，商务法语的开设普遍挂靠在中国高校本科法语专业教育体系下，学生经过一到两年的通用法语学习后，在本科三、四年级选修或必修这类具有专业和职业双重倾向的专门用途法语课。商务法语课程在各校专业培养目标中或偏重学术用途，或偏重职业用途，体现出各校在专业学科建设上的特色。
3．FOS教学法思路在教学实践中的应用因各校学生需求不同、师资能力不同，体现的特点也不同。商务法语教学实践中，老牌的外语院校趋向于使用与通用法语教学相似的教学法，如常用的传统翻译法，教材更新速度慢，与市场需求的结合不够紧密。一些新开设的法语专业反而容易调整课程内容，使之更接近市场需求，如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编写的《工程技术法语》，是国内第一部赴非洲担任工程技术翻译的法语专业学生教材，教学材料来自教师在非洲工作时积累的真实材料，教学非常有针对性。华南师范大学南海学院的法语专业利用该校聘用的法籍教师在专业上的优势开设了一些金融法语、市场营销学等方面的FOS课程。这些都是FOS在中国高校教学不断涌现出的优秀典型，值得其他院校借鉴。当然，由于师资力量的制约，各校选择不同类型的FOS教学法也体现出教师在教学法选择上的一种折衷主义。这符合Puren对折中主义的解释：只要有利于学生学习的教学方法，都可以为教师所用，这是积极意义的折中。
4．专门用途法语在未来具备广阔的发展空间。我们在研究中发现，高校法语专业课程设置中，学生对专门用途法语课程的需求体现在两方面：（1）学科知识的扩展和深化；（2）职业交际能力的提高。这些需求与通用法语之间显然并无直接或紧密的联系。从这种视角上来看，学生的需求为专门用途法语未来的独立拓展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我们从教学需求的内容上看，它包含了专业词汇、语法、语篇、交际技能训练等不同形式，反映出FOS学习者需求的多样化和多元化。为满足学习者的以上需求，中国高校的专门用途法语教学目标与通用法语必然存在差异。
二、研究的局限和对后续研究的建议
有鉴于中欧、中非贸易与投资的不断扩展和深入，可以预见，学生对商务法语课程的需求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仍将持续增长。商务法语究其根本仍是以语言为主、知识为辅的教学，因此，商务法语教学应引起法语专业教师的重视。由于时间和个人精力有限，我们必须承认，本论文对FOS教学的研究还缺少大量的实证研究做支撑，例如，缺少对商务法语课堂教学的实时跟踪研究，包括对商务法语教师的研究和他们使用的教学法效果的评估研究，开展面向毕业生的教学效果反馈调研，等等。
以上研究的局限反过来看，也为我们今后开展后续研究提供了指导方向。若以FOS教学法理论为指导，我们认为商务法语教学应着重从以下三方面加以改进和完善：首先，分析学生的需求，确定学生需要提高的各种能力，包括语言能力、社会语言学能力以及语用能力；其次，丰富教学资源，拓宽教学素材的取材渠道，特别是加强与社会经济组织的往来交流；最后，加强教师的培训，提高教师的科研能力。
从学生的需求出发，首先要了解学生在语言能力上的需求，例如词汇能力、语法能力、语义能力、语音能力、正确得体地书写和口头表述的能力。在语言能力上，教师应在开课前对学生的语言能力进行测试，或以问卷的形式了解学生在以上各方面的真实能力。评估学生在商务法语语言上的能力可以参考巴黎工商会语言中心对商务法语职业能力的评估标准，该标准是在《共参框架》的三级六等语言标准基础上制定的商务法语语言能力标准，包括B2, C1, C2三个标准。详情可查阅巴黎工商会语言中心网站16。其次，要培养学生的社会语言学能力，包括对中法两国和世界各地法语国家的文化及社会关系的认识、对象国的商务交际的礼仪习惯、民俗传统、语域的区别、方言和口音的特点等。这是培养学生商务交际能力涉及的主要方面。最后，要培养学生的语用能力，包括对商务语篇的处理、交际功能的理解和设计图示表格的能力。
教师丰富教学资源的手段可以不拘于形式。创造一切有利于学生学习的条件来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丰富学生学习的手段：
1．教材可以充分利用巴黎工商会语言中心网站17上提供的各类教学资源：内容从经济活动的基本概念到企业运行涉及的各项活动，详细而有针对性；
2．高效利用中法两国新闻媒体的资源，为学生下载经济学或企业管理方面的案例，实施跟踪商务时事活动，为学生了解市场的第一手信息提供平台。从书面语篇的取材来看，具体可以参考经济类的法国各大报刊的官方媒体：例如法国经济类报刊Les Echos、La Tribune、L'Expansion等，中国法国工商会主办的介绍法企在华发展状况的杂志Connexion，中国媒体的法文版，例如中国网18、新华网19等。从音频和视频资料角度取材，可以参考法国的广播电台RFI20经济类新闻报道、France5的教育报道、Radio France21的podcast格式经济类节目，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法语节目CRI22、中央电视台法语频道23的经济报道等；
3．要让学生关注法国各大政府部门的网站，中国政府各职能部门的官方网站，能够达到中法互译的能力；
4．最后，教师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组织学生参观在华投资的法国企业。让学生了解法国企业实际运行状况，为学生毕业就业提供实践性的参考，条件允许的学校推荐学生到企业实习。观摩中法合作办学项目中法方教师教授的经济类和管理类课程，为学生毕业后继续求学提供参考。
商务法语教师培训，是一个长期的系统工程，不仅要培养教师掌握FOS教学法理论，学会根据学生需求设计有特色的教学课件，利用多媒体技术为学生传授知识，还要培养教师提高科研以及编写教材的能力。教师可以从专业法语教师队伍中选取，选择那些可塑性强、对商务活动感兴趣的年轻教师，派他们到对象国学习经济学或管理学知识。也可以选择最近几年留法学成归国的人员，学过专业学科、具备一定的企业工作经验，通过FOS教学法的培训达到FOS教师的教学要求：具备深厚的法语语言能力，通晓经济学或管理学学科知识，在教学中能够利用自身的优势用法语讲授商务知识的能力。商务法语教师培训，可以参加巴黎工商会每年举办的夏季大学24，系统学习FOS教学法理论，商务环境特点以及商务项目的策划指导等。培养商务法语教师的科研能力，则可以从应用语言学视角出发，根据教学实践来验证教学法理论，或从教学法理论出发，设计具体的教学方案。教师在自上而下或自下而上的科研中会不断发掘新的教学思路，推动FOS的科研和教学双重发展。教材的编写应体现科学严谨的教学法理念，结合教师教学实践经验，有效利用当前网络和多媒体新技术所能提供的各种音频、视频、图像、文字等不同形式的学习手段，以期提高学生在商务环境下的听、说、读、写、译各项能力。
未来，包括商务法语在内的各种类型的FOS，其发展方向应立足中国国情，兼顾法国国家与地区的经济与社会发展状况，让学生在学习后能真正成为跨学科、多能力的全面复合型的高端外语人才，为中外在各个领域的交流和合作充当跨文化交际的沟通使者，为此，应广泛培养政治、经济、法律、工程技术等社会急需的高精尖端外语人才。在各类FOS教学实际中，可以以商务法语课程为参考平台，培养学生在各自学科和职业领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以FOS课程为抓手，各校应结合校内教学资源和国际教学资源广泛开展专业特色建设，实施特色兴校战略，谋求法语专业多元人才培养模式，为社会输送更多优质的高级专业外语人才。(www.xing528.com)
例如，北京外国语大学（北外）于2014年承办了博鳌亚洲论坛“亚洲文化与企业发展新动力”分论坛，这是北外为深入推进亚洲文化交流和亚洲经济发展而举办的一次盛会。北外校长彭龙在会上说：“如果学生会的仅仅是语言，他们的知识结构在整个政治经济和社会大环境中是有欠缺的，因此，要通过其他专业课程来完善学生的知识结构。为此，国际关系学院、法学院、国际商学院、新闻系、对外汉语、计算机专业等综合学科陆续在北外开设。未来的北外非通用语种的学生，要实现人人都能用英语工作，同时还具备除外语外的其他某个专业的能力，要将外语教学与专业知识结合起来，真正实现北外学生既有专业能力，又有高超的多语言能力”。
这是全球化背景下外语人才培养应遵循的发展原则。从这一视角来看，完善的、多元的FOS课程体系将为培养具有跨学科能力的法语人才提供源源不绝的动力和支持。
注释
1 原文为：en effet, si l'on veut bien admettre que le commun des mortels n'apprend pas une langue pour en démonter les mécanismes et manipuler gratuitement des mots nouveaux, mais pour fonctionner dans la culture qui va avec cette langue, on aboutit à la conclusion que celle-ci n'est pas une fin en soi, mais un moyen pour opérer culturellement, pour comprendre et produire du sens, avec les outils et dans l'univers de l'Autre. Donc, que la culture, en tant qu'au-delà de la langue, est la fin recherchée.（笔者译）
2 原文为：la lexiculture, un objet d'étude, est la culture en dépôt dans ou sous certains mots, dits culturels qu'il convient de repérer, d'expliciter et d'interpréter.（笔者译）
3 原文为：Charge renvoie à une idée de supplément, d'ajout au contenu du mot, culturelle inscrit cette charge dans l'au-delà de la dénotation dont traitent les dictionnaires de langue, partagée est le propre de la culture, mais, en l'occurence, ce partage est l'affaire du plus grand nombre des locuteurs qui se réclame de cette communauté.（笔者译）
4 原文为：Toutes choses étant causées et causantes, médiates et immédiates, je tiens impossible de connaître les parties sans connaître le tout, non plus que de connaître le tout sans connaître particulièrement les parties.（笔者译）
5 任友谅，《商务法语》，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第87页。
6 详见电影Touche pas à la femme blanche和Les Gaspards。
7 Vijay Bhatia，香港城市大学应用语言学教授，亚太地区专门用途语言及专业交流研究会会长。笔者曾作为学员参加2010年夏季在中国举办的ESP研究高端论坛暨ESP教师研修班，Bhatia教授为研修班主要任课教师。
8 ESP学派的代表人物是Swales, Bhatia和Dudley-Evans。
9 J. R. Martin，悉尼大学教授、语言学系系主任，是系统功能语言学派的代表，“语言评价理论”和“积极话语分析”创始人。
10 http://www.cfi.net.cn/p20140421001736.html，查阅日期2014年4月21日。
11 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1928—），美国语言学家，转换－生成语法的创始人。他认为，句子的形成是由于把深层结构转变成为表面顺序的“转换生成语法”不断操作的结果。
12 http://baike.baidu.com/view/288729.htm，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13 法语原文为：La négociation commerciale est l'activité du négociateur. Elle est aussi ancienne que l'économie de marché. Elle possède un certain nombre de traits communsà toute négociation (syndicale, diplomatique, etc.). elle se caractérise par son champ d'application mais aussi la nature des relations qui existent entre vendeur et acheteur.
14 法语原文为：La négociation est l'action de mener à bonne fin les affaires.
15 以北京高校10所开设法语专业的院校为例，应用法语的课程包括：经贸法语、商务法语、经济法语、企业法语、管理法语、商业法语等。
16 http://www.francais.cci-paris-idf.fr/，查阅时间2013年2月7日。
17 http://www.francais.cci-paris-idf.fr/ressources-monde-des-affaires/，查阅时间2013年2月7日。
18 http://french.china.org.cn/，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19 http://french.news.cn/，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20 www.rfi.fr/，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21 www.radiofrance.fr/，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22 http://french.cri.cn/，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23 http://fr.cntv.cn/，查阅日期2013年4月20日。
24 http://www.francais.cci-paris-idf.fr/universite-dete/，查阅时间2013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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