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论和财富论的统一问题

马克思虽然详细论述了价值由劳动创造，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但劳动却不是财富的唯一源泉。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上衣、麻布等等使用价值，简言之，种种商品，是自然物质和劳动这两种要素的结合。如果把上衣、麻布等等包含的各种不同的有用劳动的总和除外，总还剩有一种不借人力而天然存在的物质基质。人在生产中只能像自然本身那样发挥作用，就是说，只能改变物质的形式。不仅如此，他在这种改变形态的劳动本身中还要经常依靠自然力的帮助。因此，劳动并不是它所生产的使用价值即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正如威廉·配第所说，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4]1875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又特别说明：“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而物质财富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源泉，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即人的劳动力的表现。”^[5]也就是说，自然界和劳动都是财富的源泉。但是，马克思认为，劳动创造的财富有价值，自然界形成的财富没有价值。

对于价值与使用价值的关系，马克思认为商品是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物质承担者，没有离开使用价值而存在的价值，但他对价值与使用价值的统一没有进行论证和说明。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价值论和财富论的分立。不是说价值论和财富论不可以分立，分立有它的现实性，因为人们以价值来计量财富的多寡，所以，撇开财富研究价值问题，非常必要。统一也有它的合理性，因为使用价值构成财富的主要内容，价值不能离开使用价值而存在。所以，财富论与价值论应该统一。

有经济学家诟病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只研究了价值，而没有使财富论与价值论相统一，因而是不科学的。有不少经济学大师企图使财富论与价值论相统一，但始终不能成功。问题的症结在于，如果自然形成的财富只有使用价值而无价值，则劳动使用的天然原材料质地不同，即使投入的劳动量和其他生产条件均相同，产品的使用效果也会不同，市场价格会出现较大差异，因而它成为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攻击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的一个借口。(www.xing528.com)

为什么马克思认为自然形成的财富只有使用价值而无价值？我们前面谈过，价值是不同财富的同一性。在人们对价值是什么探索了几千年后，是马克思发现了劳动价值是什么，说明了劳动产品的同一性是抽象劳动。虽然马克思的发现很伟大，但是，马克思却没有找到自然形成的财富与劳动创造的财富的同一性是什么。因而马克思认为，不是劳动的产品，没有由抽象劳动形成的同一的价值，因而不能交换，不能成为商品。马克思说：“但是，一种不是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不可能有价值，也就是说，它不能算作一定量社会劳动的对象化，一定量劳动的社会表现。它不是这种东西。使用价值要表现为交换价值，要成为商品，就必须是具体劳动的产品。只有在这种前提下，这种具体劳动才又表现为社会劳动，表现为价值。”^[6]比如，土地是天然生成的，它是财富，但它没有价值。土地之所以有价格，是由于土地所有者可以利用土地的垄断权，获得由农业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转化的地租。马克思说：“土地和价格是不可通约的量，不过它们彼此还是应当有一种关系。在这里，一个没有价值的物有着一个价格。”^[7]与土地可以买卖的原理一样，有些自然形成的财富和无形的精神性的东西之所以能够在市场上进行交换，是由于私有权的垄断造成的。马克思说：“有些东西本身并不是商品，例如良心、名誉等等，但是也可以被它们的占有者出卖以换取金钱，并通过它们的价格，取得商品形式。因此，没有价值的东西在形式上可以具有价格。在这里，价格表现是虚幻的，就像数学中的某些数量一样。另一方面，虚幻的价格形式——如未开垦的土地的价格，这种土地没有价值，因为没有人类劳动对象化在里面——又能掩盖实在的价值关系或由此派生的关系。”^[8]

自然财富能卖钱，有价格，而价格又是商品价值的货币表现，仅仅用垄断来解释这种现象，似乎还不够。但如果仅凭这一点就推翻马克思劳动价值论，是一叶障目。正是马克思用他创新的抽象劳动形成价值的理论，解决了人类社会最重要的劳动如何创造财富和如何积累财富的问题，而劳动创造与劳动积累正是社会进步的基础。如果没有劳动创造的社会财富积累，人类社会就不能发展到现在的信息与自动化时代。财富积累是通过价值积累来计算的，所以，财富论与价值论需要统一，而且能够统一。只要以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为基础进行创新，就一定能够找到财富论和价值论统一的方法和途径。本书第九章以时间是什么为基础，探讨了财富论与价值论相统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