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卷法的设计、执行和考验

问卷法（又称“问卷调查法”）是以实证主义为方法论的量化研究方法，它是通过把标准化的问卷分发或邮寄给有关人员，然后对问卷回收整理，并进行统计分析，从而得出研究结果的研究方法。问卷法需要严格按照标准化测试的设计程序编制问卷，试题是否可信有效，要经过信度、效度考验。

使用问卷法需要首先进行调查的总体规划设计、抽样设计，再进行具体执行抽样。例如在“河长制还是河长治：水治理创新的困局与反思”案例研究中，课题组成员针对已经实行“河长制”河流附近的居民、养殖户、企业员工为调查对象，设计出针对各类对象的问卷，来获取真实、客观的数据。在调查过程中采取当场讲解、当场填答、当场回收的方式进行问卷收集，同时，借助“河长App”平台点对点面向全市所有镇街级河长和村居级河长派发电子问卷。定量数据有助于解释一些不易被研究者察觉的关系，也能使研究者避免被定性数据中那些形象生动但错误的表象所迷惑。

在案例素材收集过程中，常见问题是一手数据薄弱、来源单一，这容易造成整个研究的先天不足。不少案例研究访谈对象很有限，数据分析与数据收集没有按惯例有一定重叠和迭代（Eisenhardt，1989）。数据来源很重要，访谈对象需要具有相应的资质并掌握相关信息，例如企业战略层面的研究必须有足够多的高管甚至一把手接受访谈。此外，为了增强数据的丰富性和结论的可信性，就同一问题应该向多个了解内情、对研究现象有不同视角的对象互相印证（Glaser & Strauss，2009；Langley，1999），这些受访者可以包括各个组织内部不同层级、部门、团体、地域的主要人物，以及其他相关组织的知情者和外界观察员。访谈时应该至少有两位访谈者在场，确保理解准确。例如在“电梯加装为何好事难办”案例研究中，课题组于2018年10月针对Y区H街道的街道办，H社区、YD社区、TJ社区、HY社区、BY社区的居委会，相关社工组织，共选取了5个社区17个楼栋进行实地调研，对每个社区的居委会相关负责人、楼栋牵头者、居民、社工进行访谈；为确保访谈结果能进行互相印证，还要有三角测量（Eisenhardt，1989），使用多种类型和多个来源的数据。例如，除了访谈记录外，最好争取查看原始会议记录和现场观摩等其他数据来源。[2]

值得注意的是，不管运用哪一种素材收集方法，都必须时刻明确自己所研究的核心问题，带着问题意识去进行资料的收集，时时思考目前所收集到的资料是否有助于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便可能面临一方面收集了大量的数据材料，另一方面却发现其中大多数数据与自己的研究问题并不相关，做了无用功。

下面笔者将以课题“居民小区电梯加装”为例对实地调研收集案例素材的过程进行简要呈现，便于读者更好地了解实地资料收集的具体过程。小区电梯加装事情虽小，却是城市治理中的一个“有感”政策，对于提升老龄人口居住舒适度、幸福感有重要作用。同时这项小工程又涉及多个行政部门，体现着一个城市的综合治理水平。

1.研究小组首先通过导师的联系取得了调研点所在街道的允许和支持

这在实地调研中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城市治理是公共管理问题，在许多情况下进行这方面的调研都要与政府等相关部门（无论政府职能部门还是基层街道、社区类自治组织）打交道，因此利用好行政资源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助力调研顺利推进。

2.确定调研对象

首先要明晰入户访谈的对象和目标。所谓明晰，不仅仅是知道将要入户调查的对象是谁、具体入户地点、联系方式。这些基本信息当然是要掌握的，而且十分重要，这是访谈的前提和基础。更重要的是要知道其特点，包括但不限于：调研对象在研究中的角色组别归属，在电梯加装这一课题中就表现为牵头者、普通住户、反对户、社工、居委会、政府工作人员等。其次要掌握受访者的年龄、性别等人口学特点。老年人相对容易接受访谈，而在电梯加装课题中的一些典型的反对户则可能属于比较难以接触的人士。再次，了解调研地点的性质，如自住房、租住房、房改房、小区单元楼、城中村自建房、社区活动中心、酒店等。访谈地点通常和安全密切联系，对于一些潜在危险较多的地点则主要安排男性访谈员。此外，晚间时段一般不进行入户访谈，所有入户访谈都至少是一男一女搭档，尽量避免只有女性访谈员入户。对于能够提前联系好接受访谈的，要对其联系方式录入专门的通信录并在进行调研前先行联系；如未能或不便提前联系，则要掌握一定的联系技巧。

3.确定实地调研的分工组成

一般可将课题组成员分为若干个小组，分别进行不同类型受访者的调研工作。每个小组确定一名领队，并可由指导老师轮流跟组进行调研前培训或者调研跟踪，以保证调研的顺利进行。有条件的调研组还可以编制调研指导手册。

4.确定调研提纲和日程(www.xing528.com)

根据前期查阅的资料以及研究需要，按不同访谈对象确定好相应的调研问题，并编制清晰的调研提纲。调研提纲要明确调研人员各自对应的访谈对象，明确访谈方式和访谈的记录方式。具体日程的确定需要综合考量被调研对象的时间安排和课题组人员的时间配置，尽量以受访者的方便为准。

5.进行实地调研

在“居民小区电梯加装”课题中，课题组有时难以取得该栋住户的联系方法，因此会派出若干小组对某一楼栋的高、中、低层分别尝试敲门入户访谈。如果因为难以提前联系访谈对象而必须采用这种方式，则必须注意以下几点。

（1）观察情况，选定受访对象。如从屋内有无声响，门是否积灰、上锁，或在夜间观察门缝是否有灯光等，首先可以确定该单元是否有人居住。确定有人后再轻轻敲门并简要说明来意。对方回应以后，尽快表明身份并说明目的，最后阐明访谈对于受访者的作用（意义）。

示例：阿姨您好！我们是××学校××专业的学生，我们正在做一项有关电梯加装的论文作业。我们通过居委会了解到您这边正在进行电梯加装的协商。之前我们已经访谈了一些牵头装电梯的人，现在我们还想采访一些低层的住户。最近有很多消息讲到一些高层住户不顾低层住户的反对意见强行推动电梯加装，以多数意见压制少数意见。我们想来听取一下你们低层住户的意见，希望能够把你们的看法反映给有关部门。不知道阿姨是否方便给我们谈谈您的看法呢？

（2）如果一开始被拒绝，不要轻易放弃。如遇被拒绝时，首先要识别对方拒绝的程度，如果是强力拒绝而且对方情绪比较暴躁，为了安全就放弃此次调研。如果是比较低程度的拒绝，可以试着继续争取一下。一般争取的手段就是尽量强调研究者的目的仅仅是为收集一些学术资料，并阐述清楚这次访谈对他的有利之处。切记，在沟通时不要死缠烂打，对方实在不愿意接受，就放弃调研。另外，两名访谈员不要都站在访谈对象家门前，形成一种“堵门”的感觉。

（3）如果对方接受访谈，则一定要注意礼貌，如询问进门前是否需要脱鞋，就座前需要得到允许等。基于安全原因，尽量不要接受任何饮料和食物，访谈出发前要准备好调研工具（如录音笔等）和必要物资。

（4）在访谈过程中，要注意倾听和引导，可以在重要的地方停下来复述，但不要对访谈对象说教；对一些敏感问题可以采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进行提问，提问切忌咄咄逼人，切忌让被访者无地自容；对于一些可能涉及隐私的问题可以委婉地问，但不要问得太细；如果准备录音，要向被访者说明。这些是开展调研时必须遵守的伦理道德准则。

（5）除了按提纲提问，还需要根据访谈对象的特点调整策略。比如在“居民小区电梯加装”课题中，一般的低层住户持反对意见的比较多，他们会采用一种诉苦式的叙述，表述的跳跃性较强。因此，可灵活根据受访者的意见调整提问顺序。此外，在得到受访者同意的情况下，访谈员可以对房屋（遮挡情况等）拍照，以便收集一些非文字资料。

（6）在访谈结束之后要及时整理访谈资料，并且在小组成员讨论中根据已有的访谈结果不断充实和修正访谈提纲，同时要记录讨论过程中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