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开放与波动的关系：解读

经济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的关系则更为复杂。从理论上讲，经济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是模糊的。其影响渠道大致可以总结为下面三点：

第一个是贸易渠道。通过贸易渠道，对外经济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是模糊的。一方面，贸易开放使一国因为专业化而更容易受到部门冲击的影响；另一方面，贸易开放又使一国能够更好地熨平国家冲击的影响。

第二个是资本流动渠道。通过资本流动渠道，对外经济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同样是模糊的。一方面，金融开放可以使发展中国家得到外部资金来发展多样化的经济，降低经济波动的风险；但另一方面，资本流动也可以使国外的冲击更为快速、频繁地传达到本国，甚至会加剧本国来源的冲击。尤其是资本流动的反周期特性，即在经济繁荣时流入而在经济萧条时流出的特征，可能放大经济开放国家的经济波动幅度。

第三个是金融发展渠道。Svaleryd和Vlachos（2000）发现贸易开放可以促进一国国内金融发展。而金融发展一方面使本国获得更多的对付风险的工具，另一方面也使本国经济发展更多地依赖于信用，金融体系的缺陷将使其更容易转化为经济危机。而且，有缺陷的金融体系会更容易受到国外经济、金融危机的传染并加剧传入的经济波动。

从实证方面来说，经济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的关系依然是模糊的。对贸易开放，大多数的经验研究都指出贸易开放会增加一国的经济波动，尤其是对于发展中国家（Easterly et al.，2000；Kose et al.，2003），但是也有文献得出相反的结论（Buch et al.，2002）。从金融开放方面来说，这些结论大致可以划分为三类。第一类认为金融开放的确会导致更大的经济波动（Gavin & Hausmann，1996；O'Donell，2001）；第二类认为金融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存在着负向关系（Bekaert et al.，2002；IMF，2002）；第三类则发现金融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不存在着显著的相关关系（Razin & Rose，1994；Easterly et al.，2001；Buch et al.，2005）。

相对于经济开放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经济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关系的相关文献更加关注经济开放影响经济波动的前提条件。William Easterly等（2000）的实证研究说明贸易开放会增加经济波动，但是对于富裕国家而言，这种作用会被削弱。Kose等（2003）指出，贸易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贸易分工和冲击的类型。如果贸易开放是和国家间产业分工的增加相联系的，而且冲击主要来自于行业，那么贸易开放会增加经济波动；如果贸易开放主要体现在产业内贸易的增加，那么贸易开放会减少经济波动。Maria Bejan（2006）对贸易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广泛的研究，指出贸易开放一般而言会增加一国的经济波动。这种作用一方面随时间而减弱，另一方面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会增加其经济波动，但是对于发达国家则会熨平其经济波动。而且，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贸易开放对经济波动的促进作用更可能是因为其较大的政府规模。一旦控制政府规模、贸易条件波动、出口集中指数等指标，贸易开放与经济波动之间的关系就会变成负的。对于金融开放，很多学者指出金融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可能是有条件的。一部分学者提出金融开放对于经济波动的影响取决于一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对于发达国家，金融开放可以熨平一国的经济波动；而对于国内金融部门尚未得到充分发展的发展中国家而言，其金融开放会导致一国因资本的突然流入、流出而使经济波动增加（Banerjee & Picky，1999；Aghion et al.，1999；Caballero & Krishnamurthy，2001；Kose，2002）。另一部分学者则提出金融开放可以熨平一些类型的冲击，但是同时会增大其他类型的冲击，其具体效应取决于冲击的类型（Flemming，1962；Mundell，1963；Dornbush，1976；Mendoza，1994；Obstfeld & Rogoff，1996；Sutherland，1996；Senay，1998；Buch et al.，2003）。Prasad等（2003）的广泛实证研究指出对金融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进行分析需要考虑很多前提条件，如一国的经济结构特征。Kose等（2006）对经济开放（包括贸易开放和金融开放）的增长效应和波动效应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他们指出，一般而言，人们对贸易开放能够促进经济增长，但也增加对外部冲击的脆弱性已经形成了共识，而金融开放的经济增长与经济波动效应远没有贸易开放的效应那么明显；而且，贸易开放和金融开放对经济波动的影响还取决于其他很多影响因素，包括贸易开放和金融开放的结构、专业化的类型和冲击的类型。

还有一部分学者提出，经济增长和经济波动其实是经济发展过程的不同方面，两者的决定因素其实是相同的，所以不能将两者分开进行研究。Kose等（2006）提出经济增长与经济波动应当作为相关的项目一起研究还是相互独立地进行研究，是当前一个争论的问题。通过经验研究，他们得出经济开放，包括贸易开放和金融开放都能够减轻经济增长与经济波动之间的负向相关关系的结论。

【注释】

[1]也有一些学者提出贸易开放度应当包括服务贸易开放度在内，但是在绝大部分单独测度贸易开放度的文献中，贸易开放度指的是货物贸易开放度。不过，在测度综合经济开放度时，服务贸易开放度一般都包含在贸易开放度这个二级指标内。(www.xing528.com)

[2]由美国传统基金会提出。美国传统基金会提出的自由度指标包括10大类指标，其中涉及经济开放度的有两类：一类是贸易政策指标，包括加权关税率、非关税壁垒、海关腐败等；另一类是资本流量和外国投资指标，包括涉外投资法规、收益汇出限制、国民待遇、地方财政对外国企业支持程度等。

[3]Frankel & Romer（1999：379—399）。

[4]自1967年起，IMF每年发布汇率安排与交易限制年度报告。在1996年以前各年报告中包括6个指标，其中有一个是资本账户交易限制。1996年及以后各年报告中则对各指标进行细分，其中资本账户交易限制指标被分解为13个二级指标。

[5]CLCM：Code of Liberalization of Capital Movement。

[6]在KAOPEN指标计算中，与其他三个指标不同，资本账户交易限制用其五年移动平均值代替。

[7]这里一般都选取数量指标，以满足将各种指标值综合加总的需要。

[8]谭慧影的方法比较复杂，这里不再详述。可参见谭慧影（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