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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长城的筹划者郑若曾:一个伟大的愿景

时间:2023-06-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如果要找一位较早具有海防意识的人,那么这个人首先是郑若曾。确实,郑若曾就是古代历史上海上长城的筹划者。郑若曾认为,我兵应在春汛、小汛前一个月,将各道统兵官分守信地,令其督领部兵出沿海。对浙、直海防,他提出三重防线,即会哨于陈钱岛,分哨于马绩、羊山、普陀、大衢,为第一重;出沈家门港、马墓港为第二重;总兵督发兵船驻扎海上为第三重。郑若曾曾出定海关,浮海踏勘海防形势。

海上长城的筹划者郑若曾:一个伟大的愿景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如果要找一位较早具有海防意识的人,那么这个人首先是郑若曾。在明隆庆年间(1567—1572),有人说如果军队能遵行他所写的50条“海防条议”,那么海上长城可以万世无虞。确实,郑若曾就是古代历史上海上长城的筹划者。

郑若曾,字伯鲁,号开阳,明苏州府昆山县人。他大约生于正德元年(1506),卒于万历十年(1582)左右。正德(1506—1521)末、嘉靖(1522—1565)初,他受业于魏校之门,但其时湛若水、王守仁讲学的名声很大,大约在嘉靖二年至十六年,他又先后师事湛若水和王守仁,但湛和王对他几乎没有影响。郑若曾有经世之学,乾隆江南通志》卷一百五十一,说他“幼有经世之志,凡天文、地理、山经、海籍,靡不周览”,他的学问受到苏松人的尊重。倭寇之乱时,当地官员往往与他讨论海防事宜;嘉靖三十二年(1553)他答松江知府方公廉“松江府海防议”;三十三年答任环“弭盗事宜”;三十四年条上周观所“禁革事宜”,答曹子忠中丞“申伤海防事宜”,体现了他对海防的关注和设想。

大约从嘉靖三十四年开始,郑若曾成为胡宗宪的幕客,出定海关,考察海防形势,编写《筹海图编》,为海防海战筹划方略。当时人们对日本的了解不多,坊间印行的《日本考略》,真伪难辨。为了知己知彼,他从奉化人手中购得《南岙倭商秘图》,拿着书去访问使臣、降倭通事(翻译)、火长等,编成《日本图纂》。绘制日本国图和入寇图,介绍日本历史、地理、语言及与中国关系史、倭船、倭刀、寇术等,认为倭寇所长在刀法,而日本尚武好杀,更是中国所不及的,进而指出朝廷应征募习武之民。对通往日本的海道,他绘制撰写了《使倭针经图说》针经是海上航行指南,记载航线附近的暗礁、浅滩等海底地貌,航线上各主要岛屿、海港等海上地貌等,因海上地理位置,常用针位(罗盘针位)来表示,所以也叫针路。他记载的“太仓使往日本针路”和“福建使往日本针路”,不仅附有中国至日本航线沿途各岛海岸、岛屿平面图,而且还画出可用于导航的茶山、小硫球山、钓鱼山、赤屿、硫黄山等27座山的山形。为防范沿海人民通倭,他只载入贡故道,而间道便利,皆隐而不言,对抗倭有较高的安全意识

历史上讲究西北边防和陆战的兵书不少,海防、海战问题只是由于倭寇之乱才受到人们的重视。由于海防、海战是新情况、新问题,所以尽管当时戚继光著有《纪效新书》,唐顺之著有《武编》等,但对海防、海战,仍注意不够。郑若曾认为,制器之法、制药之方,虽见于《武经总要》,却多不适合御倭;《纪效新书》所载似切合御倭,可惜不多;兵家器械虽多,但《武经总要》所载器械,只利于山战、陆战,利于海战者不多。他重视海防,反对拘守海港而不敢出洋御敌作战,说:“防海之制,谓之海防,则必宜防之于海。”[1]又说:“海防莫急于舟师”,海中战法攻船为上,其次则靠火器。他绘制了17种船的图形,详细介绍每种船的特点及用途。火器虽有二三百种之多,但海船能利用的只有喷筒、火药桶、火球三种。两舟相远用喷筒,两舟相逼用火药桶,旧式火球震天一响,不能杀敌,为此他记载了新的火球制造方法,即把小铁刺菱、地火鼠置入炮内,燃烧时能杀伤敌人。为了使敌人不能制造、使用火器,他提出有补于军政之实用的办法,即实行官府开局煎硝,留为军需物资,不许民间私煎,限制沿海商民出口焰硝,使敌人不能制造火器。

他认为陆战以人谋为主,江海之战取决于对风潮、地形的掌握。他少时曾听乡老奚秋蟾讲述一些海战和航海知识,又遍览《海道经》《针路》《渡海方程》、山东方志等,对海潮、海风、风讯、滩涂有所了解,又出定海关,泛舟海上,验证了书本知识,对海防提出了有益的见解。他认为,苏、松内洋,多伏沙、暗涂,随潮涨落,时隐时现,只能利用本洋沙船、沙民;苏松海滩涂泥逐渐平衍,潮至时,小舟可以靠岸,大舟则必须远泊。初泊之舟,须等后潮才能浮脱。苏松近海航线上,由于存在着危险的暗礁、浅沙,即使本洋沙船也易搁浅,因此必须潮涨行船、潮落抛泊。往年,军队曾因不熟悉海潮情况,损兵折将,这是“殷鉴不远”,强调掌握潮候规律对水兵海战和海岸行军的重要性:“南沙之候,岂特水兵海战之所当知,海岸行师,殆有不可忽焉者乎!”[2]

船行大海,要受风潮的影响。顺风而往,逆风即不可回,顺潮而往,逆潮即不可回;风湖皆逆,则回船向后而行;风潮皆顺,则一泻千里。我船行,敌船亦行,愈追愈远,求战不得。有时遇敌欲战,而我方各船,离远势孤而罢,有时我方各船相近而敌舟又远离。有时我兵偶合,敌舟已近可以战,而风或大作。风平而浪不静,两舟相撞即碎,也不敢战。何时可战,何时不可战,所过山岛是否可泊,风信何时将作,潮势的急缓,有无暗礁伏沙,都对海战起着重要作用。由于海战比陆战难,他希望海军将领是能大致懂得料风、占浅的人,重视舵工,出洋有备,敢涉远洋讨伐外敌,而不致有覆灭之祸。

倭寇往往利用清明前后的东北风大汛和重阳后的西北风小汛,侵入我国。郑若曾认为,我兵应在春汛、小汛前一个月,将各道统兵官分守信地,令其督领部兵出沿海。兵船停泊之处,如在嘉湖,出三关;在绍兴,出龛山、临山、观海、三江;在宁波,出定海、昌国、象山;在海门,出新河、松门;在温州,出楚门、盘石、金乡,安营操练,与兵船相表里。如倭寇潜入海口,则水兵星罗于外,陆兵云布于内,趁其疲惫无备时,歼灭之。五月、十月底撤兵归道。他建议,此法应通行浙、直、广、福各省。[3]

对苏州、松江海防,他认为苏松海防,以御寇洋山为上策,寓海防于捕鱼之中,在小满前后春汛时,放渔船出洋,辅以兵船,协力而战,不募兵而兵强、不费粮而粮足、不用稽查而无倭寇躲闪之弊,实是把海防、经济、军费等问题综合考虑的好方法。

对浙、直海防,他提出三重防线,即会哨于陈钱岛,分哨于马绩、羊山、普陀、大衢,为第一重;出沈家门港、马墓港为第二重;总兵督发兵船驻扎海上为第三重。郑若曾曾出定海关,浮海踏勘海防形势。他认为洋山乃苏松御倭海道之上游,舟山诸山是两浙之屏翰,崇明诸沙是三吴之屏翰。定海海外诸山,舟山最大。定海乃宁、绍之门户,舟山又定海之外番,保有舟山,对于宁绍乃至浙直尤为关键

他提出万里海防的概念,把沿海的广东、福建、浙江、直隶、山东各省一起作为明朝海防前线来看待。各省相近卫寨兵船,要转相会哨,如广福新兵船会哨、浙直福兵船会哨,和福洋五寨会哨。沿海五省大海相连,唇齿相依,若分界以守,则孤立受敌,势弱而危;若互为声援,协谋会捕,辅车相依,使万里海洋固若金汤。沿海之兵,与内地之兵,宜相策应,沿海之宁、绍,与温、台,也应互相策应,使“浙江海防严禁,有俾于直隶;直隶海防严禁,有俾于浙江,辅车之势成,而浙直地方,皆可以无虞”[4]

郑若曾关于海防的观点和建议,如“诫谕将吏”10条,“行军节制”56条,“申饬海防事宜”4条,“禁革事宜”4条,都得到施行。松江府海防同知郑元韶说:“其于防御之计,至周至密,十余年来,海不扬波,未必不由此也”,又说海军如能遵循他的“海防条议”50条,并参考险要图说及兵器论兵船论,“则海上长城万世无虞矣”[5]清朝四库全书馆臣说,郑若曾的学问“皆得之于阅历,江防、海防形势,皆所目击;日本诸考,皆咨防究,得其实据,……与书生纸上之谈,固有殊也”[6],这个评价合乎实际。之后出现的海防书籍,如范徕《两浙海防类考续编》、蔡逢时《温处海防图略》等,所谈只是两浙或温州处州海防,比起郑若曾的万里海防思想,略逊一筹。倭寇之乱平定后,郑若曾以佐胡宗宪有功,被朝廷授以锦衣卫职。他有感于真正有功的唐顺之等人没有受到封赏,于是辞去朝廷官职。后来他对《筹海图编》又有所增补。

嘉靖四十一年(1562)初夏,苏松兵备道王道行,在苏州金阊门附近旅舍中访问郑若曾,对他说:“子之作《筹海图编》,志则勤矣。然江防重务也,何而略之与?”他同意研究江南防御问题,但没有接受王道行所提供的工薪和图书。于是他和两个儿子各操小舟,游于三江五湖间,辨别道里通塞,形势险阻,斥堠要津,并向当地居民父老访问,两年后完成10万字的《江南经略》。隆庆二年(1568),他在留耕书房里写成《江南经略序》,这部书在地方官员支持下刊行。

在这部书里,他提出了江防、湖防的观点。他认为太湖很重要,论水利则三郡田赋丰歉系之,论兵防则三都封疆安危系之,全吴利害亦无大于此。“向来论经略者,多未之及”,他“遍阅史志及访耆老,太湖图古所未有”,于是“乃操小艇,历五湖半载,始有所得。凡港渎通塞之迹,古今同异之名,何者为水利之所关,何者为兵防之所要,悉详识之,而绘为二图。……庶司兵者得有所据以便规画也”[7]。他发展了海防观,说:“海防之策,御寇于海洋、海岸,既已详言之矣。若论今时至计,则为今日之大忧者,似不在于海防,而尤在于留都。留都、海防相为表里。……留都安,则海滨盐盗之徒不敢啸聚,而海防之政易于修举。”他把海防与江防结合起来,说“御倭之法,海战为上,故先之以《海防图》,海防失守而兹漫及江,故《江防图》次之。”[8]在他看来,保卫海洋,就是保卫苏松,就是保卫浙直,也是保卫南京,从而保卫长江。晚年,他引用万历六年(1578)全国垦田、税额数字,写成《论财赋之重》和《苏松浮赋议》,论证了苏松二府田赋之重,提出恢复北洋海运以省东南民力的建议。(www.xing528.com)

郑若曾一生不仕,他的好友归有光说:“以伯鲁之才,使之用于世,可以致显仕而不难。顾以诎于时,而独以重于乡里之间。”[9]从历史上看,郑若曾虽然不仕,但他的海防论,却对当时和后世,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注释】

[1]郑若曾:《筹海图编》卷一二《经略二·御海洋》,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2]郑若曾:《江南经略》卷八上《海潮利害论》,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3]郑若曾:《筹海图编》卷一二《经略二·固海案》,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4]郑若曾:《江南经略》卷一下《海防论五》,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5]郑若曾:《江南经略》卷七下《海防条议》,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6]纪昀总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六九《史部二十五·地理类二·郑开阳杂著十一卷》,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

[7]郑若曾:《江南经略》卷一下《湖防论》,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8]郑若曾:《江南经略·凡例》,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9]归有光:《震川先生集》卷一四《郑母唐夫人寿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点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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