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的集结行为与社会行动分析

集合行为和社会行动都属于群体性事件。

集合行为是指人数众多的自发的无组织行为，它具有群体性、突发性和无组织性等特点。在这里，我们所说的移民集合行为，是指移民在某种社会因素的诱导下，自发地聚集在一起，采取极端的方式向社会宣泄自己不满情绪的行为。社会学关于集合行为的研究理论很多，最主要的有模仿论、感染论、紧急规范论、匿名论和基本条件说。结合移民集合行为的实际，我们可以得出移民集合行为的过程假设：诱因出现——移民因之情绪激动——全体移民互相感染这种极端情绪——移民开始失去理智——个别移民出现极端行为——其他移民开始模仿，并形成一种“紧急规范”——大规模的破坏性极端行为发生。在整个过程中，有四个因素最为关键：一是诱因内容的不可证明性。诱因所包含的内容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证明或否定。二是诱因的内容足以引起移民群体的厌恶或憎恨，通过非正规渠道放大并获得足够的感染力。三是情绪感染的现场性。情绪感染只有具有现场性时才会放大并发挥巨大的号召力。四是参与者的匿名效应。极端行为之所以有人效仿，除了情绪使其失去理智以外，主要还因为行为者在集合行为中暂时失去了个人标志，处于一种匿名状态，不必独自承担自己的行为后果，由此产生责任分散的心理，即“法不责众”的心理。在我国发生的移民集合行为中，很多事件都符合上述过程假设。最近，某省发生的大规模移民集合行为尤为典型。该事件最终演变为大规模集合行为的诱因是，一位移民代表因车祸丧生，一部分移民为了泄愤，随即抬着该移民代表的尸体到各个乡村进行宣传，造谣说是工程建设单位打死的，于是激起了移民的愤恨，这种仇恨在现场作用下互相感染，最终导致集合行为发生。由于移民聚集数量巨大，使得移民处于一种匿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移民怀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冲击政府，并用最极端的行为对抗赶来维持治安的武警部队，致使整个事件升级。在这个事件中，谣言是主要的诱因，因其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证实，成为动员集体情绪的重要工具，加上现场感染，移民数量超过一定数量的时候就出现集体匿名状态，于是移民群体开始模仿少数人的极端行为，就这样，一场大规模的集合行为最终形成。从许多水库移民集合行为的个案来看，谣言等虚假信息是造成移民集合行为的重要诱因。如，洪家渡水库移民群体性事件就是少数别有用心之人通过谣言煽动起来的。洪家渡移民得到一个消息说，某月某日某时政府要在某地发放增加的补偿资金，结果移民聚集之后却又说政府说话不算话，在少数人的阴谋煽动下，移民不满情绪达到顶点，最终导致大规模的集合行为发生。

从理论和现实来看，要预防移民集合行为的发生，就要注意控制上述过程假设的每一个环节。一是要保持移民和政府之间信息渠道的畅通。只要移民能及时了解到真实的国家政策，那些蓄意编造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就不会有感染力和号召力。二是在事件初起的时候，政府要主动站出来向老百姓解释，戳穿别有用心者的谣言，及时割断情绪感染的链条，打断事态继续发展。三是要充分发动地方基层组织和干部进行说服教育，同时暗示他们并非处在匿名状态，每个人的行动都将被知道并因之受到相应的惩罚。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前提，就是移民与政府之间的沟通是通畅的，政府也能虚心听取移民的诉求并及时解决问题。如果移民对政府是信任的，且不存在沟通障碍，那么，移民集合行为一般是不会发生的。

社会行动是指弱势群体在现行政治体制许可的情况下，组织起来，通过一定方式向当权者争取权益的活动。它不同于社会运动，既没有清晰的意识形态，也没有广泛的动员。它并不反对现行的社会制度，也没有改变现行政治、经济和社会结构的想法。与集合行为相比，社会行动是有目标有组织的行为，其行动受到组织者的制约，一般不具有破坏性。但是，社会行动也有其消极的一面，容易被反政府政治势力利用和操纵，也可能激化事端，制造出人意料的极端事件，酿造人间悲剧。(www.xing528.com)

结合移民问题的实际，我们认为，不但不能鼓励移民社会行动，而且应该注意防范这种有组织的对抗行为。移民人数众多，遗留问题不少，一旦他们形成压力集团，就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的政治稳定，所以，应当特别注意移民社会行动。它虽然不像移民集合行为那样具有较大的破坏性，但从长远来看，它比移民集合行为更容易导致政治的不稳定。从近来发生的几起具有社会行动的移民群体性事件来看，往往都是从移民集合行为发展而来的。所以，要特别关注移民集合行为，防止移民私下结成对抗同盟，防止集合行为发展为有组织的社会行动。

当然，我们也不能对移民群体性事件过度敏感。按照社会减压阀理论，为了防止颠覆性群体事件的发生，社会应该有自己减缓结构压力的机制。所以，一定范围内的对话性集合行为甚至社会行动往往可以为社会减压，可以避免社会大面积的波动或不稳定。因此，移民任何群体性行为，不管是集合行为还是社会行动，都具有社会预警的作用，都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的重视并及时加以解决，将矛盾解决在萌芽状态。

运用社会学理论探讨移民问题是一种探索性尝试，限于篇幅和理论水平，有许多问题都没有全面展开，其他如移民亚文化研究、移民工作与社会政策研究也没有来得及探讨。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欢迎广大移民专家和社会科学学者加入进来，共同探讨我国水库移民的问题，以人为本，维护移民社会的稳定，促进移民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