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自由设计师,即身在染织界之外,不隶属于某家特定的企业但从事染织设计的艺术家。他们中有的在学校从事教育事业,如陈之佛、雷圭元等,有的是著名画家或商业美术家,如叶浅予、陆抑非等。他们活跃在美术界和工商界,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染织图案作品,或临时受聘于企业从事织物设计。在上海等地,自由设计师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
自由设计师中最有名的要算陈之佛,他受过良好的图案教育,曾经创办过尚美图案馆,但一生从未驻足染织厂,主要从事艺术与设计教育、工艺美术理论研究,同时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工笔花鸟画家。他在工作之余创作了大量精美的染织纹样(图7-10),并将其结集出版供染织设计界参考,弥补国内纹样作品集缺失的遗憾,令人称道。2016年12月,南京博物馆举办“花开见佛——陈之佛的艺术世界”纪念展,集中展出了他在民国时期创作的染织纹样作品,蔚为大观,令人大开眼界。
雷圭元也是我国著名的设计教育家。他毕业于国立北京美专,后一直在国立杭州艺专主持图案教育,同时也是工艺美术理论家,出版过多种图案论著,对我国设计教育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雷圭元先生曾在民国十八年(1929)赴法国自费留学,学习并研究染织艺术,也在报刊上发表过不少蜡染作品,染织设计是其图案实践的重要组成部分(图7-11)。
图7-10 陈之佛染织作品二则
图7-11 雷圭元染织作品二则
常书鸿(1904—1994年),浙江杭州人,民国十二年(1923)毕业于浙江省立甲种工业学校染织科,毕业后留校任教,被派往法国学习染织艺术。民国二十一年(1932)毕业于法国里昂国立美术学校,民国二十五年(1936)毕业于法国巴黎高等美术专科学校。历任北平艺专、国立艺专教授,教育部美术教育委员会委员等职,民国三十二年(1943)起任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1949年后历任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名誉所长,被誉为敦煌艺术的守护神。但他的早年经历和专业知识,也会让他偶尔创作染织作品(图7-12)。
张光宇(1900—1965),江苏无锡人。早年在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广告部画月份牌年画,后与他人创办东方美术印刷公司、时代图书公司,编辑出版《上海漫画》《时代漫画》《独立漫画》等杂志。1949年后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其晚年创作的动画影片《大闹天宫》赢得了世界声誉。张光宇先生民国时期活跃在产业发达的上海,作为现代装饰艺术画大家,涉猎极广,也曾设计创作过染织作品(图7-13)。
图7-12 常书鸿染织作品
图7-13 张光宇染织作品
叶浅予先生(1907—1995),浙江桐庐人,著名画家,绘画题材以舞蹈、戏剧人物为主,在漫画和速写领域有杰出成就。他少时自学漫画,早年在上海三友实业门市部工作,销售织物并兼画广告画,后到出版界从事插图和漫画创作,曾主办《上海漫画》,发表“王先生”系列漫画作品,同时兼任上海云裳时装公司服装设计师。身为漫画家的叶浅予在上海期间也曾为染织厂设计花布纹样。据他自己回忆,每当接到设计任务,他就到百货公司的柜台去观摩进口织物的花样,回来后揣摩、思考,当然也会借鉴,然后设计出企业需要的染织纹样。对他来说,染织设计只是艺术创作之余的客串。
陆抑非(1908—1997),江苏常熟人,著名花鸟画家和美术教育家。早年就读于苏州桃花坞中学,后因病辍学,从李西山习花鸟画 。民国二十年(1931)年初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任助教,先后达十五年,并兼教职于新华艺专、苏州美专。1959年应潘天寿院长之聘,到浙江美术学院(现为中国美术学院)执教。据有关资料,与陈之佛等画家一样,陆抑非也参与过丝绸纹样的设计。(www.xing528.com)
绘画与染织纹样之间存在着天然的联系,很多画家客串设计师,反之很多染织设计师同时也是画家,特别以工笔花鸟画家为多。民国三十七年(1948)出版的《美术年鉴》,除国画家、书法家、西画家、雕刻家外,还记录了一些商业美术家的名字,并刊发了相关作品。该年鉴主编为王扆昌先生(1908—1993),他于20世纪40年代曾任上海美协常务理事、上海市画人协会理事长、上海美术茶会总干事等职。作为国画家,他的绘画题材以花卉为主,但他对装饰图案很有研究,曾出版过《中国图案集》。《美术年鉴》中也收录了他创作的染织作品(图7-14)。《美术年鉴》的出版在近代中国美术史上是一个创举,特别是收录了为工商界服务的部分设计师的信息及作品,为近代设计史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图7-14 王扆昌染织作品二则
在该年鉴上发表蜡染等工艺美术作品的还有王纲、郑月波、姜书竹、梁启煜、吴贻荪、马仁驭等(图7-15、图7-16)。其中郑月波毕业于国立杭州艺专,曾任新华艺专图案系主任,为著名图案画家,擅长图案设计,后赴台湾,曾任台湾师范大学教授。在年鉴及民国工艺美术类期刊上发表染织作品的还有黎能法、陈尹生、金明成、刘之维、楼朗紫、秦明鹤、秦子敏、施春荣、姚霭士等,他们的作品以四方连续的染织纹样为主,实用性较强(图7-17、图7-18、图7-19)。
图7-15 郑月波蜡染作品
图7-16 姜书竹蜡染作品
图7-17 黎能法染织作品
图7-18 秦明鹤染织作品
图7-19 施春荣染织作品
年鉴中提到的其他商业美术家还有王清泉、邹坤载、赵之祺、周锡保、余武章、沈左尧、周庆云、金琴舫、王雪痕、陈灿、徐德涛等。此外,在民国时期的《良友》《艺风》《图画时报》等杂志上发表过染织作品的艺术家还有很多,如姚思庄、李旭英、周义、胡华荣、董金洪等。总之从事过染织纹样设计的艺术家不少,但由于没有专门的档案和记录,他们的名字以及作品也就无从考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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