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西班牙无敌舰队传说的渊源

费尔岛气候湿冷多风，当地居民以捕鱼和牧羊为生，由于常年在外捕鱼，御寒的服装显得尤为重要。采用当地羊毛编织的针织服装，可以挡风隔潮无疑是良好的御寒服装，同时针织服饰与梭织服饰相比，又具有很好的运动机能性，便于外出劳动穿着。费尔岛针织服装产生的背景与其他气候民风相似的小岛一样，都是为了现实生存而制作的实用性服饰，然而不同之处在于，费尔岛针织服装并不像根西岛的御寒针织衫那样质朴。与颜色朴素、图案简单、颇具实用性的根西毛衫相比，费尔岛针织品更像是别具匠心的艺术品。

以图案丰富、色彩绚丽、制作精美而闻名于世的费尔岛针织品诞生于一个生存环境恶劣的偏僻小岛，这二者的联系就像一个悖论。因此，早在19世纪，当人们书面提及费尔岛针织品时，都将它的产生与外来文化联系在一起。

1.西班牙无敌舰队

1588年，在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西班牙无敌舰队中由麦地那（Medina）公爵率领的战舰在通过英吉利海峡时，在费尔岛的东侧海域遭遇海难，公爵和幸存的船员来到费尔岛。这个故事首次将费尔岛与西班牙无敌舰队联系在一起。然而，这次意外的造访并没有在费尔岛的历史上留下太多痕迹，在公爵及其船员登陆费尔岛后，当地居民为防止引起饥荒，藏匿食物，最后幸存的少数船员和公爵借船逃至设得兰群岛的主岛后返回西班牙。^[1]

另一个将西班牙无敌舰队海难与费尔岛针织品联系在一起的故事，记述在1856年。

西班牙无敌舰队海难生还的公爵及其船员最先教会费尔岛当地居民针织编织技术，这一时期费尔岛当地的针织品和西班牙南部地区的很相似，因此会引发人们联想费尔岛针织与那次意外造访的种种关联性。在整个19世纪末，西班牙舰队、海难、公爵及其幸存的船员成为当地传说中必不可少的内容，并在杂志和旅行日志中被频繁提及。

在20世纪20年代，在杰西·萨克斯比（Jessie Saxby）一本名为《设得兰针织品》（Shetland Knitting）的小册子里，延续了关于西班牙舰队的传说。书中称这种具有丰富色彩、奇异花纹的针织品，是海难中幸存的西班牙人传授给当地居民的。而在费尔岛的临时安全避难所发现的无敌舰队的残骸也为那次造访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

现今该理论依然有支持者，亨氏·埃德加·基维（Heinz Edgar Kiewe）首先提出航海的维京人复制北非的地毯图案，将其用于费尔岛针织衫。并在其《创意着装》（Creative Dressing）一书中写道，在海难中生还的西班牙水手身着有图案的针织衫和围巾，而在20世纪末西班牙正受北非的摩尔人统治，费尔岛的当地居民复制了这些图案并将其加入他们的传统图案里。

亨氏·埃德加·基维的这些观点虽然没有现实可靠的证据，然而这些关于早期费尔岛针织的参考是有启发性的。费尔岛针织被形容为“奇特的”“丰富的”“色彩绚烂的”，语言的修饰作用是如此强大，以至于人们会不自觉地认为这些独具特色的图案来自异域。

在19世纪中期之前，去设得兰岛和费尔岛的旅行者们无人提及这种有图案的针织品，这是费尔岛针织发展史上空缺的一环。在苏格兰国家博物馆里的针织品织片最早可追溯到1850年，但很难根据捐赠的手工制品确定该地区针织品起源的时间。因此，最终难以证实费尔岛针织的产生是源于西班牙无敌舰队的造访这一观点。当然这个故事的流传无疑为散发着异域色彩的费尔岛针织品平添了几分神秘感，激发起人们对（故事提及的）费尔岛针织品本身的兴趣。(www.xing528.com)

2.频繁的对外交流

费尔岛针织品与西班牙的联系，虽然是没有确凿证据的故事，但却说明费尔岛当时所处的环境。当时费尔岛与大陆相距甚远却与周边国家和地区联系密切。维京人、法国私掠船、英国皇家海军以及荷兰的渔民都可能在不同时期造访费尔岛，费尔岛的针织图案很可能是复制外来的织片或陶器上的图案。

费尔岛在英文中有交易之意，也代表着其历史文化在语言领域的延伸。在17～18世纪，设德兰岛与周围其他地区的商业往来更加频繁，欧洲其他地区的商人以海岛上没有的鱼钩、渔网、面粉、亚麻和啤酒等与当地居民交易来获取鱼类。外来人员对设德兰岛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1752年5月的伦敦杂志写道，设德兰岛的小镇由于外来船只持续不断的往来交易变得十分富足。

18世纪英国与欧洲其他国家的战争使船只在英吉利海峡航行变得十分危险，这使得设得兰岛和费尔岛与外界的联系更加密切。商人为确保货物的安全从太平洋北上，途中会经过设得兰岛和费尔岛。这一状况在1701年传教士的书信中有所提及。

图2-1中所示的线路为荷兰从本国到西印度群岛提供了便利，开拓了可延伸至北美洲的广阔航海线路，并且自18世纪80年代以后，英国与波罗的海的瑞典、丹麦、爱沙尼亚间建立了重要的航线。直至1815年拿破仑战争结束，北海航线变得不再至关重要时，设得兰岛仍旧是欧洲至北美航线的重要中转地。^[2]

图2-1　1750年北欧地区地图

（STARMORE Alice.Alice Starmore’s Book of Fair Isle Knitting [M].US：Dover Publications，August 21，2009：11）

费尔岛与外界的广泛接触使得费尔岛针织品的图案素材来源于外界成为可能。然而，费尔岛针织品的图案素材是否来自于外来的某一单一素材？这些素材又源自何方？或者这些素材十分特殊，后来是否已完全消失了踪影？这些问题都没有明确的文献记载和实物例证可以证明和解答，因此这里不能完全确定费尔岛针织的产生与外界交往有必然联系。或许特殊环境下的频繁对外交流不是费尔岛针织产生的根本原因，然而其对费尔岛针织日后的蓬勃发展却是不可忽视的助力，后续章节在提及费尔岛针织的发展原因时，将进一步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