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圈理论及其对区域文化研究的影响

在文化研究中，近代以来的文化学和文化史学学者有着较为宽广的视野，从全球的角度审视世界文化，并对其进行分区考察。在此基础上，文化传播学者提出了“文化圈”理论。该理论涉及到三个核心概念，即文化圈、文化丛和文化层。

1.文化圈

德国传播学派的先驱拉策尔（Friedrich Ratzel，1844—1904）早在19世纪末就深入研究了自然环境对不同民族内部生活、文化形成、文化交流等产生的影响，力图从地理环境的角度阐释区域分布和文化发展的内在联系^[15]。研究为文化圈理论的提出奠定了基础。20世纪初，德国的文化传播学派代表人物格雷布内尔（Fritz Graebner，1877—1934）以及奥地利学者施密特（W·Sehmidt，1868—1954）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文化圈理论。该理论认为，“世界上存在若干文化圈，每个文化圈包含一定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共有成分，文化圈由核心（文化源地）和边缘（文化受容区）组成，核心影响并制约边缘，边缘则反作用于核心，随着历史条件的变化，核心与边缘可能置换。”^[16]格雷布内尔的观点认为，世界文化的演变史，归根结底可以归纳为若干个文化圈极其组合在全球的演变迁徙史。文化因素包括物质文化因素和精神文化因素，在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存在较多相似之处的民族可以根据其共同的文化特征划分为同一个文化圈。由此可见，文化圈虽然强调共同的文化特征，但其更多的是一个从空间上来界定的概念，同一个文化圈的空间中分布着一些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文化丛或者文化群。格雷布内尔在其著作《民族学方法论》中将澳大利亚和大洋洲的文化划分为八大文化圈，每个文化圈又由5～20个文化元素组成。格雷布内尔的文化圈理论对于后来的区域文化研究产生较大的影响。一般来说，不同的文化圈之间并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界限，在不同的文化圈中间一般都有一个过渡带，多数情况下，过渡带的区域较为广阔。

2.文化丛(www.xing528.com)

格雷布内尔还提出了文化丛这一概念，主要是指那些在功能上相互联系组合而成的一系列文化特质。单个文化特质本身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一件衣服、一个水杯等，只有与更多的文化特质结合在一起才能够组成文化丛，这样才具有意义。因此，调查某种文化，并不是调查其零散的文化特质，而是调查其更高一层的文化丛，这样才能更深入地理解这种文化的内涵、特征及功能。文化丛往往与人的某些特定活动有关，由许多文化质点（文化因子，或者文化特质）按照一定的方式聚合而成，并且经常表现为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特殊结合。格雷布内尔认为，特定的文化丛表现出独特的区域特征，因此分析文化丛首先要限定在一定的空间之内。当然，文化的融合与渗透往往会对特定的文化丛产生较大的影响，这对文化丛的形成与演变起到较为明显的作用。“文化丛以完整的形态扩展和移动，有时会排斥既存的他种文化丛或者与之结合”，特定文化丛结合所形成的特定空间即文化圈^[17]。

3.文化层

文化圈和文化丛主要是从空间分布的视角来解析文化现象，格雷布内尔并没有局限于空间视角来分析，他还从时间序列对文化发展进行了界定，进一步提出了文化层概念。“他（格雷布内尔）把作为时间空间顺序确定下来的文化圈，还原为时间上的新与旧的关系，进一步提出了把时间序列单位层次化作为客观标准，把这种时间顺序关系上分类的文化圈叫做‘文化层’”^[18]。他认为，“在一个文化圈内还存在不同文化特质出现的时间顺序，它构成像地层分布那样的文化层。”^[19]在研究一个大的区域文化的时候，如果将文化圈中所有的文化现象均标示出来，就会出现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文化圈中的一部分文化现象互相重叠，就构成了文化层。因此，在文化圈研究中，既要注意到文化的空间分布，又要注意其时间顺序以及文化的转移路径，亦即从时间顺序的角度来考察文化特质的重叠关系，从而分析一种文化现象中不同特质文化所展示出来的时间序列，这就是文化层概念所要讨论的内容。如果说文化圈是一个注重地理的空间概念，那么文化层就是一个注重历史的时间概念，是一种文化在文化发展序列中的历史位置。二者共同构成了文化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两个维度，分别从空间布局和时间演化两个角度互相补充、互相转化、互相依存，体现文化生存和发展的时空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