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全国卷文学类文本阅读的三大转变与新课程标准对接优化

广州彭加木纪念中学　潘红义

【摘要】2019年全国高考Ⅰ卷文学类文本考查已经悄然完成了从个例小说到类型小说、从短篇小说到整本书或长篇小说节选、从单篇阅读思维到群文阅读思维的三大转变，这些变化破局整本书阅读，对接新课程标准，值得一线备考教师注意。

【关键词】文学类文本　考查　变化

自从2018年全国卷小说阅读考查全面取代散文以后，短篇小说成了考查的主流方向，节选小说的考查题型异军突起，成为高考新宠。2018年全国Ⅲ卷考了刘慈欣的长篇小说《微纪元》的节选部分，2019年全国Ⅰ卷考了鲁迅的《故事新编》中《理水》节选第三节。节选小说的阅读从仅适用于少数省份的全国Ⅲ卷走进适用面更广的全国Ⅰ卷，从小范围的初步试水到全国大面积铺开，从中可以看出命题人落实《普通高中语文新课程标准》任务群学习和学业质量水平的决心，高考文学类作品的考查已经悄悄地完成了与新课程标准的对接。具体说来，文学类作品考查三个大方向的转变值得一线备考教师注意。

一、文本内容从个例小说到类型小说的转变

所谓个例小说，是指个别的、特殊的小说；类型小说，是指具有共同特征的小说。个例小说有很多的特殊性，类型小说有很多的共同性，当然这里所说的个例小说和类型小说是相对而言的。小说创作千人千面，风格迥异，越有个性越好；考查小说阅读则不同，类型小说有某些共性特征和规律，容易检测学生的概括能力。高考小说类考查从个例小说到类型小说的转变有利于落实新课程标准，有利于推进整本书阅读。2018年全国卷中阿成的《赵一曼女士》、老舍的《有声电影》都可算作个例小说；2019年全国Ⅰ卷鲁迅的《理水》（节选）、2018年全国Ⅲ卷刘慈欣的《微纪元》（节选）则可算作类型小说。之所以这样分类，是因为《理水》明显属于“故事新编”一类的小说，而《微纪元》明显属于“科幻小说”一类。令人惊奇的是考查这两篇小说的最后一个主观题非常相似，问题都指向这一类型小说的基本特征，也就是共性特征。2019年全国卷Ⅰ第9题：《理水》是鲁迅小说集《故事新编》中的一篇，请从“故事”与“新编”的角度简析本文的基本特征。2018年全国卷Ⅲ第6题：结合本文，谈谈科幻小说中“科学”与“幻想”的关系。简单地说，这两个题目一个考查概括“故事新编”类小说的共性特征，一个考查概括“科幻小说”的共性特征，从出题者给出的答案中也可以得到印证。

小说类型众多。从题材内容上分，有神话、仙侠、侦探、科幻、历史、玄幻、军事等；从流派上分，有古典主义、现实主义、批判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自然主义、表现主义、存在主义、意识流、魔幻现实主义等。每一类小说都有各自的共性特征，要想掌握某种类型小说的共性特征，仅仅读一篇或几篇此类小说是远远不够的。比如《故事新编》，要想答好2019年全国卷Ⅰ第9题，必须对鲁迅小说《故事新编》中8篇小说有所涉猎或者读过类似的小说。考场上有些学生从未看过此类小说，再加上《理水》有一定的阅读难度，学生答非所问的太多。

2017年教育部制定了《普通高中语文新课程标准》，新课标在“学业质量水平4-3”里这样描述：“能比较两个以上文学作品在主题、表现形式、作品风格上的异同……”水平四是高校招生录取的依据。类型小说共性特征的获得必须建立在大量比较阅读同类作品的基础上，高考考查类型小说虽然不能把其他同类小说在试卷上提供出来，但这种变化无疑会带动学生在课内课外阅读中对类型小说共性特征的比较和归纳。个例小说的鲜明特征可以从单篇小说中总结得出，比如，2018年全国Ⅱ卷第6题分析老舍《有声电影》取得语言幽默效果的多种手法，学生只要从文中逐一寻找例子并进行提炼概括即可。类型小说的共性特征靠考场上对着单篇文本冥思苦想是想不出来的，必须老老实实按照新课程标准的要求经常进行比较阅读，在同类小说阅读中积累丰富的阅读体验和理性思考。类型小说的考查必然以少带多，促进阅读量和思考量的增加，这正好符合新课程标准多读多想的要求。

二、文本形式从短篇小说到整本书或长篇小说节选的转变(www.xing528.com)

单个的短篇小说阅读符合原有的教学观念和教学方法，出题人也容易挑选考查材料，但题目的设计相对封闭在文本本身，最多适当扩展，像前几年一样，阅读的最后一道大题是针对文中的某句话或者主题要求考生联系文本和实际谈谈自己的理解，因此短篇小说的考查范围有限，考查深度不够，学生往往可以归纳出固定的答题用语，在考场上屡试不爽。学生无须多阅读，就凭记住“小说标题的作用”“小说情节安排的妙处”“小说刻画人物形象的方法”等答题要点就可以在考场上冲锋陷阵且所向披靡。学生在一次次刷题中找到了对付文学类作品考查的捷径，新课标列出的课内外读物自然无人问津。而整本书或长篇小说节选的考查则更注重整体性和关联性，注重文本的前后关联，考查范围扩大，题目更加开放，更能全面检测学生的核心素养，学生仅凭投机取巧无法读懂文章。2019年全国Ⅰ卷《理水》（节选）的考查变化无疑让花大量时间在整本书阅读上的师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根据学生反映，2019年全国Ⅰ卷文学类阅读题是整个试卷中最难的。就笔者调查，有的学生反映文字看不懂，不知所云；有的反映不知前后情节，看得一头雾水等等。比如，学生有好多疑问：大员们为什么把水乡风景讲得那么美，物产那么丰富？饮料又是指什么？为什么把学者们接上高原来？等等。还有学生不知道大禹治水相关的传说，不知道大禹治水方法和他父亲鲧完全不同，对鲁迅《理水》创作的时间和背景一无所知，对“中国脊梁”大禹的歌颂和对考察大员、学者们的讽刺就更无法理解。试卷第8小题问：请谈谈本文是如何具体塑造这样的“中国的脊梁”的？大禹是埋头苦干的人，文中基本没正面写大禹治水的辛苦，仅有少数几个地方通过形象描写来侧面表现，所以学生回答该题时觉得无从下手。

学生的这些疑问和困惑，归根结底是由于传统文化的缺乏和整本书阅读不足造成的。新课程标准“整本书阅读与研讨”指出：“引导学生通过阅读整本书，拓展阅读视野，建构阅读整本书的经验……促进学生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深入学习和思考。”鲁迅选入初高中课文的小说还有仅存的那几篇，新课标推荐小说读物也只列出了《呐喊》和《彷徨》，但全面了解鲁迅的小说创作不能撇下《故事新编》，所以一线教师在进行鲁迅小说整本书阅读时还是把鲁迅的三部小说集放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来完成的。2018年考查的《微纪元》虽然是长篇小说的节选，但节选部分的情节相对集中，人物单一，节选部分学生完全可以读懂。而2019年考查的《理水》节选的第三节，如果没有传统文化的沉淀，没有对《故事新编》这种类型文本的阅读体验，没有对前后文的关照，没有对特定历史背景的了解，学生读起来的确很困难。从《微纪元》（节选）到《理水》（节选）阅读难度的变化中可以看出命题者推进整本书阅读的决心。

三、阅读思维从单篇阅读思维到群文阅读思维的转变

小说阅读的考查受到篇幅和字数的限制，不可能像非连续文本和古代诗歌那样设计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文本进行考查，因此有人总认为小说考查跳不出单篇阅读的窠臼，应该说2019年全国卷小说阅读的考查颠覆了这种看法。2019年全国三套试卷小说阅读的考查都可以看到群文阅读的影子，试卷上出现的小说仅有一篇，与之有关联的多篇小说可能隐藏在试卷之外。对于全国Ⅰ卷中的《理水》（节选），如果脱离鲁迅小说集《故事新编》中其他7篇小说的群文阅读和归类总结，考生很难全面说出“故事新编”的基本特征。出题人在第9题也明确点出“《理水》是鲁迅小说集《故事新编》中的一篇”，试图引导考生站在《故事新编》全集的高度，简析文本的基本特征。全国Ⅲ卷《到梨花屯去》选自何士光的“梨花屯系列小说”，出题者选取了系列小说中的一篇，其群文考查的意图和从《故事新编》中选一篇如出一辙。20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初期，何士光曾以“梨花屯乡场”为背景创作出系列文学作品，反映改革开放之初贵州农村的变化。如果读者思维深度能建立在“梨花屯系列小说”群文阅读基础之上，那么对这一历史转折时期的自然风景和乡土人情就会有更深刻的体察。全国Ⅱ卷莫泊桑《小步舞》是一篇很平淡的小说，但看到作者莫泊桑，学生还是极易联想起他入选中学教材的《我的叔叔于勒》《项链》等名篇，他常用的以小见大、结尾留白等手法在《小步舞》中有明显的痕迹。以名作家为议题进行群文阅读，归纳作家创作风格，是当前群文教学中常选用的途径之一。学生考场上遇到教材中学过的作家，有了群文阅读的底子，答题也就轻车熟路了。

新课标确定的语文课程内容，以“学习任务群”的形式呈现，设计了18个学习任务群。群文阅读克服了单篇阅读容量小、忽视学生阅读兴趣等弊端，具有重要价值。在群文阅读进入深化发展的时期，高考命题必然要做出回应。2019年的全国三套试卷的小说阅读表面上看是在考查单篇小说阅读，实际上从小说的选材、问题的设计到答案的组织都指向群文阅读，考生如果没有群文阅读的习惯和素养，还是以单篇阅读的思维来作答，肯定会挂一漏万，捉襟见肘。

总之，2019年全国卷Ⅰ以《理水》（节选）为代表的文学类文本的考查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变化，在新课程标准如火如荼推进的大背景下，这种革命性的变化应时而生，影响深远。

（本文发表于《语文月刊》201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