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与国家立场的关系

尽管根据马克思主义经典作者的见解，国家是人类进入阶级社会后的产物，是“一个阶级镇压另一个阶级的工具”[60]，但是在西方思想史上，“国家”概念经历了一个演化的过程，柏拉图有关国家的论述虽然很多，但是却没有直接关于国家的定义，也许以下的论述最接近：“城邦的起源从这样一个事实就能看出：我们每个人都不能自给自足，相对于我们自己的需要来说，每个人都缺乏许多东西……那么由此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人们相互之间需要服务，我们需要许多东西，因此召集许多人来相互帮助。由于有种种需要，我们聚居在一起，成为伙伴和帮手，我们把聚居地称作城邦。”[61]回顾希腊人的政治观念，至少在所谓古典时期，国家从来没有超出城邦的范围。[62]西塞罗作为罗马共和国时代最重要的思想家，他对国家的定义是：“国家是人民的事业，但人民不是某种随意聚集在一起的人的集合体，而是大量的民众基于法的一致和利益的共同而结合起来的联合体。”[63]到了近代，法国的狄骥和马里旦等人认为国家是包括一切社会组织的人们的联合体，是最高的社团，是达到“至高无上的善”的组织。[64]本书将“国家”界定为由主权者垄断所有合法暴力，并借助于理性的官僚机构和治理体系，通过成文化的普遍规则治理社会和管理人民的政治体。

关于“立场”，在现代汉语中，立场是指“认识和处理问题时所处的地位和所报的态度”[65]。国家立场是一种政治立场观。政治（Politics）的涵义源自古希腊语Polis，即城邦或城市国家的意思，古代希腊的政治思想是随着城邦制度的产生而逐渐形成的。城邦是一个以城市为中心，包括卫城、市区以及附近数公里之内的若干乡村组成的经济、政治、文化的社会实体，是最早的一种国家形式。古希腊的雅典，每当商议公务时，公民就集合于城邦的卫城中，对公共事务作出共同的决定。因此，“政治”从一开始就是指有关国家的统治、管理、参与、斗争等公共活动及其活动程序。[66]但是，基于立场、时代的不同，有关“政治”的定义可谓五花八门，有的认为政治是对理想生活的追求。“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67]这里的“正”是正道的意思，代表了儒家所追求的理想生活。[68]有的认为政治是权术或统治术。中国古代法家认为，政治是“集势以胜众，任法以齐民，因术以御群的事务”。15世纪意大利思想家马基雅维利认为，政治是夺取权力、掌握权力的必要方法的总和。他在那本著名的《君主论》中说：“君主要像狮子一般凶猛，狐狸一样的狡猾。”有的认为政治是对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孙中山说：“政治两字的意思，浅而言之，政就是众人的事，治就是管理，管理众人的事，便是政治。”[69]有的认为政治是一个公共决策过程。美国政治学家杰克·普拉诺等人编著的《政治学分析辞典》认为：“政治是以社会权威的名义为社会制定和实施决定的人类活动。”[70]我国当代政治学者认为，“政治就是人们围绕公共权力而展开的活动以及政府运用公共权力而进行的权威性分配的过程。”[71]“政治是指在特定社会经济关系及其所表现的利益关系基础上，社会成员通过社会公共权力确认和保障其权利并实现其利益的一种社会关系。”[72](www.xing528.com)

从不同角度对政治下的定义当然有助于扩展人们对政治的认识领域，而上述定义都脱离不了政治的共性问题：权力。权力是政治的核心概念和中心命题，政治就是围绕权力而展开的。“政治就是争取分享权力或者争取对权力分配施加影响。[73]政治主要指的是“研究权力的形成和分享”[74]。本书在两个层面理解政治：政治是争夺和运用权力的过程，以及政治是治理公共事务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