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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只鹅更幸福:白鹅还是家鹅?

时间:2023-07-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辩论的话题有四个:哪一只鹅派头更足?哪一只鹅更幸福?为了两只鹅的幸福,孩子们唇枪舌剑,针锋相对。有人说,白鹅更幸福,因为白鹅吃饭还有人侍候,而且不担心吃不饱。没有水,没有其他的鹅,一只关在家里的鹅,能够幸福到哪里去!

哪只鹅更幸福:白鹅还是家鹅?

一个人对动物的态度,是衡量人性善恶的尺度。

进入人教版四年级《语文》上册第四单元之初,我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下“情怀”两个字。我决意,这个“动物”单元,不仅教知识,也教情怀。

学习丰子恺的《白鹅》时,结课部分,我问:“这只白鹅如此高傲,丰子恺到底喜不喜欢它呢?”

答案当然是喜欢。

“为什么?”

孩子们接下来的答案,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个孩子说,因为白鹅长大了可以炖汤喝。

我摇头叹息。

当今不少人自诩为“吃货”,并且以“吃货”作为一种荣誉称号,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吃一切可吃的东西。如果大多数人都把被爱因斯坦斥为“猪栏理想”的理想,当作自己的终极理想,那么,这个世界岂不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蛋糕或者一只硕大的烤鹅,而熙熙攘攘的人,全成了脑满肠肥之辈?

一个孩子说,因为白鹅可以看家,像狗一样。

我亦摇头叹息。

实用主义既然是这个世界的通行法则,那么,小孩子当然也难逃其侵蚀。

一个孩子说,因为白鹅可以陪伴他,让他不寂寞。

这个答案,貌似有情怀,但是实际上,仍然是陷在实用主义的圈子里,何曾有半点立场是从白鹅的喜乐出发?

丰子恺和白鹅,到底是谁陪伴了谁,还真不好说。透过《白鹅》那妙趣横生的文字,我仿佛看见丰子恺穿一长衫,端一食盆,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地侍候这鹅老爷的情景。他的脸上,怕是一脸的陶醉和慈爱吧,就像画小猫阿咪那样,也像画“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时那样。

老师教《白鹅》,孩子们学《白鹅》,如果只是得着几句俏皮话,留下关于那只鹅高傲的印象,不能够体会丰子恺对鹅的包容和喜爱,不能够体会丰子恺对动物的尊重和体恤的话,这样的学习,就是浅尝辄止的,就是残缺不全的。

缺失了的,是情怀。

但我没有着急,我另有打算。

第二天,学习俄国作家叶·诺索夫的《白公鹅》。

这也是一只架子十足、派头很大的白鹅,和丰子恺家的白鹅,实在是不分伯仲。因为这是一篇自读课文,我抛开常规教法,将这篇课文和丰子恺的《白鹅》整合起来教。我的整合方法是——为两只鹅开一场辩论会。

辩论的话题有四个:

哪一只鹅派头更足?

哪一只鹅步调更从容?

哪一只鹅更不惧人?(www.xing528.com)

哪一只鹅更幸福?

因为辩论必须有理有据,所以,孩子们在不知不觉中,就深入文本、潜入词句了。当然,我的重点,在第四个话题。

为了两只鹅的幸福,孩子们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有人说,我认为白鹅更幸福,因为白公鹅的结局可能很惨,《白公鹅》的结尾是这样说的:“它要是知道了连它自己也属于村里的少年斯焦普卡——他愿意的话,就可以把它抓起来,交给母亲,用它和鲜白菜一起熬汤喝——那可就要大吃一惊了。”

我说,任何注定要成为盘中餐的动物,不管它生前如何饱食终日悠游自在,都不能说是幸福的。

有人马上反驳说,我觉得白公鹅更幸福,因为丰子恺家的白鹅,生活在他家院子里,再舒服也只不过是一个院子那么大的空间,而白公鹅,有一条河,有一个辽阔的空间。

我说,生命诚可贵,美食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有人说,白鹅更幸福,因为白鹅吃饭还有人侍候,而且不担心吃不饱。

有人立刻反驳说,我觉得自由觅食是一件更快乐的事情,有时候可能找得到食物,有时候可能找不到,觅食的过程就像一次冒险,充满了无限的乐趣。如果每一天都是按时进食,有什么意思呢。

我说,觅食就是冒险,多么好啊!不用奋斗就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过是虚度一段光阴而已。

还有人说,白公鹅有可能被别人抓住,而白鹅比较安全——这应该是比较胆小的孩子吧,才如此敏锐地感知到安全的威胁。

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白公鹅更幸福,理由很多:比如白公鹅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去自由地嬉戏玩耍,甚至打上一架;比如白公鹅有更多伙伴一起玩,不像白鹅那样孤独;比如白公鹅可以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身体也许更健康;比如白公鹅在广大的世界中可以得到锻炼,而白鹅可能会过于肥胖……

是的,如果我是一只鹅,我也愿意在碧波荡漾的小河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没有水,没有其他的鹅,一只关在家里的鹅,能够幸福到哪里去!

孩子们的心地单纯,但是,思考真不简单。

当讨论要结束的时候,李雅清站起来,用她清脆甜美的声音,从从容容地说:“我觉得白鹅更幸福!”

我闻言愣了一下,以为她的呆萌劲又犯了。

可是她说:“我觉得白鹅更幸福,是因为有人舍得为它花时间!”

我说,孩子们,有人舍得为你花时间,这是关于幸福的,多么美丽而充分的理由!就像丰子恺为白鹅,就像小王子玫瑰花,就像世间的妈妈们为孩子……

于是,我补充了丰子恺的故事:

抗日战争之前,有一次,丰子恺先生从石门湾携带一只鸡,要到杭州云栖放生。但是他对鸡也起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像常人一般在鸡脚的部位捆缚起来把鸡倒提着,于是撩起自己的长袍把鸡放在里面,外面用手兜着。由石门湾乘船经崇德,到长安镇转乘火车。因为他用手兜着的布长袍里面鼓起了一团东西,这个怪模样看上去很可疑,在长安镇火车站引起了一个便衣侦探的怀疑,便衣侦探便一直追踪着,同车到达杭州,一出站门便把他捉住。恰巧站外早有人迎候丰子恺,于是彼此说明原委,侦探才知跟错了人。丰子恺捧着要放生的母鸡,引得在场众人大笑不已。

我想,这就是儒家的仁,这就是西哲的博爱,这就佛家的众生平等——这,就是我所想教的情怀。

我知道,所谓情怀,其实一直就在孩子们心里。我们所要做的,不是教,而是激发;不是输入,而是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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