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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元照与归安的学者交往

时间:2023-07-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清儒学案》卷一百十九《铁桥学案·铁桥交游·严先生元照》:严元照,字修能,号九能,归安人。许宗彦《鉴止水斋集》卷十七《三文学合传》:诸生汪家禧,仁和人,杨凤苞、严元照,归安人。钱大昕《潜研堂集》文集卷四十五《严半庵墓志铭》:予与归安严文学元照交有年矣。元照遵其训,于是有《娱亲雅言》之作。苕溪严久能氏,少负异才,濡染家学,所居芳茮堂,聚书数万卷,多宋、元椠本。

严元照与归安的学者交往

《清儒学案》卷一百十九《铁桥学案·铁桥交游·严先生元照》:严元照,字修能,号九能,归安人。诸生。治经史务实学,见知于朱文正、阮文达二公。绝意进取,居石冢村,筑芳苇堂,聚书数万卷,多宋、元椠本。著《尔雅匡名》八卷,旁罗异文轶训,钩稽疏证,补邢《疏》所不逮。又有《娱亲雅言》八卷,《悔庵文抄》、《诗抄》、《词抄》,于词尤工。晚移居德清。(参《湖州府志》)

清史稿·儒林三》:严元照,字九能,归安人。十岁能为四体书,补诸生。仪征阮元、大兴朱珪深赏之。熟于《尔雅》,作《匡名》八卷,旁罗异文轶训,钩稽而疏证之。著有《悔庵文抄》、《诗抄》、《词抄》、《娱亲雅言》等书。

许宗彦《鉴止水斋集》卷十七《三文学合传》:诸生汪家禧,仁和人,杨凤苞、严元照,归安人。仪征阮侍郎元督学浙江,三人并以高才生受知。嘉庆四年,侍郎巡抚浙江,立诂经精舍,招致三人在其中,家禧年最幼,而沉笃锐敏,好学尤甚,性谦下,常若不及。……元照生而识字,四岁能作大书,八龄据案作诸体书,求书者盈户外,江南以为奇童。性倜傥,不乐巿井。所著有《悔庵文抄》、《诗抄》、《词抄》、《娱亲雅言》、《尔雅匡名》等书,皆可传。嘉庆二十二年,家禧自闽中归,得疾而殁,无子。其次年,元照亦殁,三人者皆方闻强记,有守君子人也。

钱大昕《潜研堂集》文集卷四十五《严半庵墓志铭》:予与归安严文学元照交有年矣。予假馆吴门,相去仅两日程,闻其家多藏书,而尊人善教子,乘兴欲往访之,辄以事阻不果。今冬,元照墨缞至予馆舍,稽颡而言曰:“吾父以今年六月十三日弃养,行且卜葬,思所以不朽吾亲者,惟先生之文是赖。”予辞不获已,乃即其行状稍诠次之。按吴兴严氏本贯平江之嘉定,明洪武初有达卿者避乱至归安之石冢村,始占籍焉。……年四十始得子元照,甚慧,三四岁即能作擘窠书,君喜甚,思所以教子者,则曰:“浮而不实,非学也。”于是聚书数万卷,遇宋、元椠本,不惜重价购之。元照既长,延名师督课,举业之外,兼及群籍。既入胶庠,有名矣,则又曰:“博而不精,非学也。士以通经为本,穷经必通训诂,而文字声音则又训诂之所由出,舍古训而以意说经,大道之多歧必始此矣。”元照遵其训,于是有《娱亲雅言》之作。每辨论古义,必进质于君,而后笔之。遇有排击先儒过当者,则又诫之曰:“辨而争胜,非学也。议论深刻,非徒招忌,亦恐损福,不愿汝曹效之也。”元照以高才生,试行省屡踬,人或以为病,君则曰:“穷达自有命耳。古人以少年登科为不幸,姑尽其在我可矣。”噫! 今世教子弟者,汲汲于利禄,读世俗浮滥之文数百首,便可弋获,视通经学古之儒,指为迂阔,何怪乎士风之日薄乎! 予故举君之教子以为法。君讳树萼,字茂先,一字半庵,年六十有七,以嘉庆五年六月十三日卒。(下略)

段玉裁《经韵楼集》卷八《娱亲雅言序》:以说部为体,不取冗散无用之言。取古经史子集,类分而枚举,其所知以为书,在宋莫著于《困学纪闻》,当代莫著于《日知录》。近日好学之士多有效之者,而莫著于偃师武大令虚谷《群经义证》,次则吾友严君久能《娱亲雅言》。余尝以为,学者记所心得,无忘所能,可以自课,可以持赠同人,莫善于是。顾为之者,其弊有二:一曰好为异说,一曰剿说雷同,皆中无所得,藉是邀名,自谓知古学而已。闻之东原师曰:“知十而皆非真知,不若知一之为真知也。”洞彻其本末,剺剖其是非,核诸群书而无硋,反之吾心而帖然。一字一句之安妥,亦天地位、万物育之气象也。久能所说皆得诸真知,故近以自娱娱亲,远以娱人,涣然冰释,怡然理顺,其传世行后无疑也。夫人有心得之处,超乎古人者,必恨古人不我见,抑余以为古人有言有为,未尝不思后之人处,此必有善于我者,未尝不恨后之人不可见也。《困学纪闻》一书,近儒何义门、阎百诗、全谢山、钱晓征皆为补阙纠缪,《日知录》亦多有经近人是正者。伯厚、亭林捉笔时岂不知有此乎?岂不叹惜其不可见乎?今久能之书,有同志诸友梁耀北、徐心田、许周生、臧在东辈皆为之研摩商榷,力争铢黍,夹注于行间,此又不俟后之人为之。伯厚、亭林知此,必恨当日之未能集思广益有如是也。抑余又以为,考核者,学问之全体,学者所以学为人也。故考核在身心性命、伦理族类之间,而以读书之考核辅之。今之言学者,身心伦理不之务,谓宋之理学不足言,谓汉之气节不足尚,别为异说,簧鼓后生,此又吾辈所当大为之防者。然则余之所望于久能者,勿以此自隘,有志于考核之大而已矣。

钱大昕《潜研堂集》文集卷二十五《严久能娱亲雅言序》:今海内文人学士,穷年累月肆力于铅椠,孰不欲托以不朽?而每若有不敢必者,予谓可以两言决之,曰:“多读书而已矣,善读书而已矣。”胸无万卷书,臆决唱声,自夸心得,纵其笔锋,亦足取快一时。而沟浍之盈,涸可立待。小夫惊而舌挢,识者笑且齿冷,此固难以入作者之林矣。亦有涉猎今古,闻见奥博,而性情偏僻,喜与前哲相龃龉。说经必诋郑、服,论学先薄程、朱,虽一孔之明非无可取,而其强词以求胜者,特出于门户之私,未可谓之善读书也。唐以前说部,或托齐谐、诺皋之妄,或扇高唐、洛浦之颓波,名目猥多,大方所不屑道。自宋沈存中、吴虎臣、洪景卢、程泰之、孙季昭、王伯厚诸公,穿穴经史,实事求是,虽议论不必尽同,要皆从读书中出,异于游谈无根之士,故能卓然成一家言,而不得以稗官小说目之焉。苕溪严久能氏,少负异才,濡染家学,所居芳茮堂,聚书数万卷,多宋、元椠本。久能寝食于其间,漱其液而哜其胾,中有所得,质之尊人茂先翁,许诺而谨书之,积久成帙,名之曰《娱亲雅言》,贻书乞予序其端。夫古之娱亲者,牵车负米,奔走千百里,契阔跋涉,以谋菽水之欢。而严氏之娱,近在庭闱,以图籍为兼珍,以辩难为舞彩,此其娱有出于文绣膏粱之外者矣! 以读书为家法,而取之富,而择之精,吾恶能测久能之所至哉!

许宗彦《鉴止水斋集》卷十一《尔雅匡名序》:外弟严子九能熟于《尔雅》,作为《匡名》八卷,旁罗异文,轶训钩稽而疏证之,微独邢祭酒有不逮,抑亦可以为著作之功臣矣。夫《尔雅》与六书相经纬。六书者,造字之例,源于上古经也。《尔雅》者,辨言之书,肇于有周纬也。书契之兴,取凡民所恒言者而形之。文有此字之用,乃制此字之文,文成而义见,本无待于诂训也。三代以还,文胜其质。方音流变,学士增润,字之义或不尽如其文,则非诂训弗能明矣。《尔雅》之作,荟萃群言,归之近正,使考古无所惑,临文有所守,故曰《尔雅》以观于古,足以辨言矣。若夫六书为制字之纲领,帝王改易字体,必依此六者为法,仰观俯察,近取远取,指事、象形居其最先;形声、会意、转注必合两文以成之,又居其次;而犹有不能虚造者,则假借以济其穷。象形、形声之字最多,故家祭酒云:依类象形,谓之文;形声相益,谓之字也。祭酒于指事、象形、会意、假借皆明言之,独形声、转注无专指之字,非略之也,盖所谓某声者,即形声,所谓凡某之属皆从某者,即转注。曩戴吉士以考、老二字互相训,因推《尔雅》诂训为转注。宗彦窃不以为然。《尔雅》如“初”、“哉”、“首”、“基”十余名,虽皆训“始”,然各有所从之部,非以“始”为建首。又“初”、“哉”诸字各有本义,各自其所从之部首而生,亦不受意于“始”,其不可为转注明矣。段大令懋堂,今之精六书者也,序九能书,申戴氏之说,而又言《说文》与《尔雅》诂训有不能同者,由六书之有假借也。经典字多假借,而《尔雅》仍之。宗彦则谓:“假借者,本无其字,今如‘初’、‘哉’、‘首’、‘基’ 之训‘始’,非本无‘始’ 字,而假‘初’、‘哉’ 诸字以当之也。”段又云:“ 《说文解字》无假借。若然,则《说文》止五书,无六书矣。”《说文》韦字解云:“借以为皮韦字。”安得谓《说文》无假借也?特不若段所说耳。六书假借主于形体,唐人有《请改六书表》云:“假借者,谓本无其字,假用音者也。”遂请凡所假音并加新字,可知假借与诂训无涉矣。典谟雅颂,修辞致饰,必异恒言,沿及后来,新奇日出,铣溪虬户,又岂可以六书之假借蔽之哉?依大令言,《尔雅》之字为假借,而义为转注,是假借,非转注,不明合二者为一,而于二者之本旨胥失之矣。宗彦愚瞢,不敢雷同阿附,辄疏所见以告,九能其有以教我也。(www.xing528.com)

《缘督庐日记抄》卷五:初六日,得香生书送来《简明目录》四册,周季贶批本;又卢抱经《读史札记》一卷,劳季言从严修能本传录此本,又出自季言……后有严修能跋云:“抱经先生生平喜校书,所校不下万卷。其立意在爱惜古人,启迪来学,而于己之名望无与也。故所自著书唯《钟山札记》四卷,生前所刻,后来又纂《龙城札记》,未竣而殁。今所刻三卷,非全书也。余去岁在杭州,孙颐谷侍御言先生读史亦有札记一册,未得付刻,因以授余。余属宋君斗为录此副本,斗为即诿余校勘,余受之五月余矣,因以余间为校一过,此书非先生经意之作,然立说殊精审。中有赵敬夫夹签,赵亦先生之老友也,因并附著于简端,而以书归斗,为吁知已云亡,不可复见。展卷庄读,曷禁怦怦。嘉庆四年己未孟夏朔后二日,私淑门人严元照谨记。”

严元照《蕙櫋杂记》:象山阳明之学,说者谓近于禅,诚是;而世之人同儒释者,辄喜援其语以为证,则学者之过也。独不观莲池尊者《竹窗随笔》乎?其言曰:“新建创良知之说,是其识见学力深造所到,非强立标帜,以张大其门庭者。然好同儒释者,谓即是佛说之真知,则未可。”又曰:“ 《孔丛子》云:‘心之精神是谓圣。’ 杨慈湖平生学问以是为宗,然更浅于良知,均之水上波耳。”尊者剖判真确,绝不假借,凡改头换面以簧鼔众听者,皆尊者之罪人也。有宋诸儒,自元以后最尊奉朱子,驳难者虽亦不少,顾未有若毛西河检讨之甚。检讨著《四书改错》一书,攻讦朱子,向刻《西河合集》中,后惧祸抽出,余曾一见其书,深文丑诋,不遗余力。卢抱经学士尝曰:“微论其所言非也,即其气象,已迥与儒者不侔矣。”斯定论也。其中唯贬抑圣门错二卷不无可取,盖宋儒于孔门诸贤自颜、曾外不无贬抑过当,有以召后人之议论也。本朝经学之盛,迥出唐、宋。《周易》则惠氏栋之《述》,《尚书》则王氏鸣盛之《后案》、江氏声之《集注》,《左传》则梁氏履绳之《左通》,《周礼》则惠氏士奇之《礼说》,《仪礼》则张氏尔岐之《郑注句读》,《大戴礼》则孔氏广森之《补注》,《尔雅》则邵氏晋涵之《正义》,斯皆前古所未有者。若《方言》则戴氏震之《疏证》、卢氏文弨之《校本》,《广雅》则钱氏大昭之《疏义》、王氏念孙之《疏证》,皆善本也。又如赵邠卿之《孟子章句》向阙章指,皇侃《论语义疏》亦久佚,今复出于世,是学者之幸也。

严元照《娱亲雅言》卷五:汉儒经师家法,建安丧乱之后渐失其传。如何晏于经学本无所得,其撰《论语集解》,兼采众说,不欲墨守一师之言,两汉专门名家之学自兹遂破。且汉时《论语》鲁、古并行,诸家授受本各不同,若于一章之内,文字训解专主一家,犹之可也。今其书杂陈众说,一章而载三四家说,以致前后衡决不相检照者甚多,如“未若贫而乐道”,郑本无“道”字,故其注曰:“乐谓志于道。”孔本有道字,故其注两言乐道。两注并存,而经文“道”字之有无遂莫能定矣。“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周生烈曰:“闻习韶乐之盛美,故忽于肉味也。”如周解,则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乃叹美之辞,非别有所指也。何氏于下文又载王肃曰:“不图作韶乐至于此。此,此齐也。”于是郭象、江熙、范宁皆以为夫子伤慨之辞,虽不知于经之指归何若,而周、王两说固已不可合矣。下章古之贤人也,郑从古作贤仁,故其主云:孔子以伯夷、叔齐贤且仁。《集解》于经文既定作贤人,又载郑氏“贤且仁”之语,不反成吊诡乎?如斯之类,尚难枚举,姑记所疑以谂同学。

严元照《娱亲雅言》卷五:古书叙述言辞,有两人之言总蒙一“曰”字者,有一人之言重一“曰”字者。《孟子》自范之齐章内“孟子曰”三字是重文起义,亦犹《礼记》(哀公问)孔子遂言曰之例也。赵氏章句分为两章(别有章指,故知分为两章)。《集注》合为一章,而以“孟子曰”三字为羡文,恐皆非是。

严元照《娱亲雅言》卷六:古人故训有一训而兼两义者,其义或相近,或较然不同,只以字之形声假借其义,更可通贯。兹摘《释言》篇以见例。如“律、遹,述也”,《释诂》以循训遹,《说文》以循训述,郑氏注《周礼·春官》典同云:“律,述气者也。”注《礼记·中庸》云:“律,述也。”其义如此,而律、遹、述三字与聿、曰二字互相通借,邵氏《正义》详之,是又皆为语助词矣。……凡若此类,以五经注疏考之,尚难枚举,故训展转通贯,所谓言非一端而已,循是而求之,乃可得故训之原委。后世义有虚实之分,音有动静之别,析之弥烦,则失之弥远,而古人并训、通训之法乃蒙然不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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