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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史诗:踏上未知旅途

时间:2023-07-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星期六将近,乔伊斯总给我安排许多杂务,颇有得逞之势。发现“荒漠”这地方要归功于莫妮耶一家人,艾德丽安的母亲娘家的人都是山区的人。在夏天,所有的村民赶着牛车向费克拉进发,牛车上载着不少用具,前往他们的夏季住处。高原上到处可见的小农舍常遭雷雨袭击,这是居民的一大心病。傍晚时分,邻人前来串门,白天的工作就此结束。

远行史诗:踏上未知旅途

我愿意为乔伊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但是一到星期六我和乔伊斯就要为我启程去乡下而争论一番。如果不是艾德丽安给我帮腔,我是无法脱身的。星期六将近,乔伊斯总给我安排许多杂务,颇有得逞之势。但是艾德丽安和我坚持去乡下过安息日给我提供了回绝的武器

我们在卢瓦尔区位于侯克范庄的艾德丽安家里过周末。她家在迎德沙特尔市的路上——你能看见教堂,远处是博斯乡下那一片没有树的长势良好的小麦地。拉伯雷对这一带没有树木的解释是有道理的:庞大古埃[1]手下的骑马由此经过,马的尾巴甩来甩去,把所有的树都砍倒了。

莫妮耶一家离任何镇子都有一段路,却似乎从未想到需要电话、车或其他任何便利设施。另一方面,如果有机会,也乐于以茅草屋顶换瓦屋顶;幸好,他们没有换。我喜欢紫灰色的麦秆屋顶,真好看。莫妮耶一家老逗我,说凡是古雅的东西,我这个美国人都偏爱;如果这类东西在我的生活中多得很,也就无所谓魅力不魅力了。

我们周末都在侯克范庄花园过,在附近树很少的地方有一棵稀有的大榆树,树枝蔓延,像一把大伞。沿墙边种着梨树桃树,即所谓的树墙。有花,有家禽,有鸟,有猫,还有那两只狗——慕斯和泰迪。

侯克范庄没有浴室,靠抽水机抽水用——要不就走过田野,跟两只狗一起去河里。

如果你不介意从离此最近的车站走上三英里前往本周末的度假之地,至少应付路途是不算困难的。我们度假,就去名叫荒漠的山庄,乔伊斯反对。我们即将出发时,他惊恐万状,在最后那一瞬间,交给我一份他所谓的“食品杂货店名单”,并且要我在离开小镇之前为他做这做那。“花招真多!”我毅然要去阿尔卑斯山,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阻拦,但也总要跟这位难以应付的对手进行一场角逐。

发现“荒漠”这地方要归功于莫妮耶一家人,艾德丽安的母亲娘家的人都是山区的人。山坡上散落着许多小村落,各有其名称,都属于荒漠乡镇。省会——如果你能把它称作他们的省会——有法院、校舍、邮局,都设在同一个房子里;有兼售百货和补鞋的商店,还有一家小客栈。要到“荒漠”的其他地方去,就要爬过这座山;山里的平坦之处都有村落。吃力地攀登上最后一个陡坡,你就到达高耸的费克拉高原了。在夏天,所有的村民赶着牛车向费克拉进发,牛车上载着不少用具,前往他们的夏季住处。在那里,每个村民都有一间或半间麦秆屋顶的木制农舍。

我们在此高原上度假。对乔伊斯而言则是鬼地方——海拔四千英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邮局、运输设施,没有现代的生活设施——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喜欢嘛。要一路劳累才能抵达,对此我们毫不在乎:乘上铁路部门所说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愉快列车”行驶一夜——那是旅游专列,是送东南部的法国人在夏天回山区去帮忙夏收的。只有穿着塞有麦秆的木屐、一路走到巴黎找零活的人的后代才觉得,坐这趟车真愉快。他们却高兴不已,一路唱歌。我好好地把这些萨伏伊人[2]观赏了一番。

我们的第一段旅程于清晨抵达尚贝希市便告结束,余下的旅程更累人也令人兴奋,要爬过一座山,我们坐骡车到达“荒漠”时,天色已晚。

莫妮耶老太太、艾德丽安和我在“荒漠”住过的小客栈,即将加盖二楼,摆上床铺,就成了小旅馆;不过,在那以前,我们还是睡在干草堆里。海拔高,阵阵冷风刮过屋顶和屋顶下的房子之间的空地;这可以把干草吹干。干草的气味真是奇妙,它的叶片像许多织针一样扎进你的耳朵。店主一家,也就是我们的远亲,都愿意跟我们一起住在他们的房间里,不过房间里已经有四个人了。(www.xing528.com)

初夏过去之后,让我留宿的居民在干草棚里为我隔出小卧室,要从外面的梯子爬进去。我们正好在牛棚的上方,那里发生的任何重要事情,我们都不会错过。凌晨三点,母牛在提灯的灯光下产下一头牛崽,大家在一旁观看;半夜里出了意外,一头猪被踢伤,它挥动一只脚爪,好像在说“老天爷,老天爷”(当地的方言);天亮了,牛棚的门打开,牛群跟离开剧院的人一样涌出牛棚。艾德丽安的表姐芬娜把纸塞进牛铃里,可狗把牛群往田野里赶时,可狗的吠声不止——那位表姐又如何能制止狗的吠声呢?

干草棚里,隔出来的角落只能摆两张床;堆放干草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更衣室,梳妆台是个板条箱,芬娜把一两只母鸡放在板条箱里养肥,准备在星期天的晚餐享用。我的牙刷总是掉进板条箱里,打着那几只可怜的母鸡,我伸手去找牙刷,它们就咯咯地直叫。

这木造农舍跟当地别的农舍一样,是房主自己盖的,家具也是他做的——床、桌子、长凳、条凳、两把椅子。一楼的小房间是起居室,起居室后面算是个小间,他们就在这里睡。北面有个食橱,与墙上的洞口相连通气,他们把食物放在这个食橱里,几乎跟冰箱一样。起居室有一扇小窗,采光很差。住宅大门的右边是牛棚的门,牛棚是两室中较大的一室,前面堆着肥料。厕所在路旁的木造农舍的另一头。靠近大路,所以你可以一面上厕所一面跟过路的人聊天。

芬娜做得一手好菜,只可惜当时没有肉。我们的主食有汤,有通心粉,有鸡蛋,有她自己用搅乳机搅拌的黄油,有马铃薯以及制作的奶酪,叫作“托梅”。

高原上到处可见的小农舍常遭雷雨袭击,这是居民的一大心病。如果有一间木造农舍被闪电击中,茅草屋顶便立即起火,你必须抢在屋顶倒塌并被火焰困住之前跳出去。你必须把牲口赶出去——只要雷雨继续,大家就在牛棚门口守着,你甚至不会想办法保全你的私人财物。在一个大雷雨的夏夜,我们都顾不上睡觉。芬娜在圣母玛利亚的像前点燃一支蜡烛,她的丈夫手提点亮了的提灯守在牛棚附近。那一夜,“荒漠”有三间木造小农舍被雷击,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一堆石头。

傍晚时分,邻人前来串门,白天的工作就此结束。大家都用方言交谈,十分热闹,这些山里人非常热情。艾德丽安懂他们的方言,我则尽我所能地揣摩其意。堆满饲料的大车下山时翻了。一头母牛掉进了悬崖,高原上所有的男人都用绳子把它从岩礁上拉了上来;一头年幼的母牛不愿跟费迪南家的公牛交配。凡此种种,举不胜举。他们有时也谈女巫的事。如果问他们,他们便找借口说并不相信巫术;不过也会说些稀奇古怪的事。常有几个老太太——不知其名但人人皆知——“现场示范,对你遇到的种种事,她们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比如有个邻居嫉妒你,你的小牛死了,所以你知道你的邻居一定收买过这个或那个老妇;你要想免灾,你就得把许多锈铁钉扔进锅里或者撬下牛棚地上的几块木板,看看地下有没有癞蛤蟆;我们的一个朋友的父亲身上有虱子,过了一个钟头,他穿上的新衬衫上也爬满了虱子,他看见一个老太太从屋前经过时,冲出去抓住她的胳膊,扬言要打她,除非解除她对他施的咒语,她给吓住了,赶紧做个某种手势,他身上就一个虱子也没有了。

在“荒漠”这地方,狗跟人一样,也要努力干活才能糊口。它们身上卷毛蓬乱,从来没被人洗过也没被人梳理过。冬夏两季,不管白天黑夜,它们都待在户外。它们要看守牛群,只要有一头牛出走,它们便向前猛冲,狂吠不止。放牧的小主人或女主人对它们之严,可说是毫不马虎的。如果有一只狗听到“过来”的喊声——至少在我听来是这么喊——而不立即过去,那就要吃苦头了。纯种牧羊犬的标志是一只蓝色的眼睛一只灰色的眼睛。

我们天天在一望无际的松树林里漫游,上小山,下小山,跟绰号为“大厨”的人同路,十分愉快——他是个文盲,画个十字就算是签名。

电报对乔伊斯而言重要之至,但在“荒漠”这一带的居民的一生之中却没有什么用处。邮差每天把信件给他们送去。他们谁也不会撂下农活,赶到弗克拉去取电报;当然,有人去世又另当别论。所以你收到电报的时间耽搁得越久就越好。有一次我收到一封电报,可把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女人吓得惊慌失措、叫苦连天,我只好请求发电报来的乔伊斯以后只用信件跟我联系。事情是这样的:邮差把电报交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邮差不得已给我送来的噩耗而显得十分担心,就把电报藏在围裙里,去问艾德丽安对此电报如何是好。艾德丽安把总是放在手边备用的防惊吓的甘露酒瓶拿出来后,拆开电报,念了一遍。原来是乔伊斯拍来的,把他下次转信的地址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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