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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卿、韩非的进化论思想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依荀子的话,任人而不任天,方有进化。第一要教人征服天行以增进人类的幸福。荀子的历史进化论,在中国历史上也很有关系。荀卿的意思,似乎是说历史进化愈进愈繁赜,愈完备,记载的制度文明也更详细。(三)李斯荀卿、韩非的历史进化论,后来被李斯推行到了极端,遂不免有大害。韩非说的“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固是不错,但是古今历史乃是一条不断的进化,今日的世界,正从昨日的世界里面经过。

荀卿、韩非的进化论思想

(一)荀卿

荀卿说“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解蔽篇》)。这一句话说尽庄子的哲学荀子是主张“人定胜天”的,所以他说: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故水旱不能使之饥,寒暑不能使之疾,妖怪不能使之凶。(《天论篇》)

他又说:

治乱,天耶?曰,日月星辰瑞历,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非天也。(《天论篇》)

天既如此有常,我们但当自尽人事,不必问天命如何,所以他又说:

惟圣人不求知天。(《天论篇》)

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以日进也。小人错其在己者,而慕其在天者,是以日退也。(《天论篇》)

依荀子的话,任人而不任天,方有进化。若任天而不任人,必至退化。所以他作赋曰:

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

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

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

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

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

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天论篇》)

这段赋内,含有许多道理。第一要教人征服天行以增进人类的幸福。第二要人勿须问万物从何处来的,但研究万物的性情变化,便够了。第一(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是科学目的,第二(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是科学的方法。

荀子的历史进化论,在中国历史上也很有关系。孔子曾说过:“温故而知新”(其说见上文),荀子却反过来说,“知新以知故”。他说:

欲观千岁,则数今日。欲知亿万,则审一二。欲知上世,则审周道。(《非相篇》)

又说:“天地始者,今日是也。百王之道,后王是也。”(《不苟篇》)为什么呢?因为:(www.xing528.com)

文久而灭,节族久而绝。守法数之有司,极礼而褫。故曰,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后王是也。(《非相篇》)

荀卿的意思,似乎是说历史进化愈进愈繁赜,愈完备,记载的制度文明也更详细。所以古来的好处,多包括在现在的文化里面。若能知道现在的文明,便可知千古以来的文明了,这便是“欲观千岁,则数今日”的意思。

此外还有一说,周末的学者多喜假托上古圣王替自己的学说撑门面,于是你也“言必称尧舜”,他也“言必称尧舜”。因为古史不明,无可查考,所以人人都可自作三王五帝。荀子极反对这种“托古改制”的手段,所以他说:

五帝之外无传人,非无贤人也,久故也。五帝之中无传政,非无善政也,久故也。禹汤有传政,而不若周之察也,非无善政也,久故也。(《非相篇》)

(二)韩非

韩非、李斯都曾作过荀卿的弟子,所以都受他的影响。韩非最恨那些“言必称尧舜”的腐儒,他说:

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有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孔墨不可复生,将谁使定世之学乎?……今不能定儒墨之真,乃欲审尧舜之道于三千岁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故明据先王,必定尧舜者,非愚则诬也。(《韩非子·显学篇》)

看他“非愚则诬”四个字骂倒多少腐儒。

韩非又说古今生活程度不同,古代“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今人“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用薄,故民争”(《五蠹篇》)。这便是马尔宿斯(Malthus)的“人口论”的理论。韩非说人口增加的速率:

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

这与马尔宿斯的“人口增加之率,如几何级数”恰正相同。韩非又说上古尧舜时代做皇帝的又穷又苦,并不快乐,所以尧舜肯传天下与人,其实并不为实。这种“生计的历史观”(“Economic Inter-pretation of History”)在中国历史上,可算得绝顶眼光了。

因为古今生活程度不同,故生在今世便不当称道“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他说:

是以圣人不期循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可复得兔。……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待兔之类也。(《五蠹篇》)

“不期循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这十六个字,包括韩非一生的政治学说,这种学说,虽今日还有人见了摇头说这是“Pragmatism!”这是“Radicalism!”呢!

(三)李斯

荀卿、韩非的历史进化论,后来被李斯推行到了极端,遂不免有大害。李斯说:

五帝不相复,三王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三代之事,何足质也。……今诸生不师今而事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

这话何尝无理,可惜李斯更进一步,过用强硬手段,实行统一专制的政策。于是焚烧私家所藏书籍,甚至“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这便是矫枉过正的害处。韩非说的“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固是不错,但是古今历史乃是一条不断的进化,今日的世界,正从昨日的世界里面经过。昨日的阅历经练,今日未必无用,有时竟必须知昨天所作的事,方才知道今天所作的事。所以孔子说“温故而知新”,比荀子的“欲知千岁,则数今日”,更为妥当,更为无弊。总而言之,“师今而事古”固属糊涂,但是“以古非今”,也不该受诛族的重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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