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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异域艺人的长安之旅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他们为唐代长安的宗教、艺术活动带来了新鲜内容。其中有些活跃在长安的艺人红极一时,成为诗人笔下常常歌咏的对象。这些艺人以康、安两国人最多,李白《上云乐》中的“康老胡雏”是一位来自康国的艺人,其特长就是滑稽表演。活跃在长安的来自中亚诸国的艺人往往各有所长。白居易《琵琶行》“曲罢曾教善才服”中提到的长安琵琶师曹善才,来自中亚曹国。

唐诗中异域艺人的长安之旅

唐代中亚昭武九姓国人大量进入中国内地,从事争战、经商、艺术等活动。昭武九姓国人都以国为姓,有康、安、曹、石、米、何、史、穆等,他们多为武将、富商和艺人。他们把中亚宗教乐舞带入唐朝内地,带到长安。康国人、石国人多信仰摩尼教,安国人多信仰祆教,曹国人多乐工、画师,石国人有的善舞,有的能翻译回鹘语。米国人以善乐著称,米、何、史诸国人也多属祆教徒。他们为唐代长安的宗教、艺术活动带来了新鲜内容。其中有些活跃在长安的艺人红极一时,成为诗人笔下常常歌咏的对象。这些艺人以康、安两国人最多,李白《上云乐》中的“康老胡雏”是一位来自康国的艺人,其特长就是滑稽表演。诗写康老胡雏向天子祝寿,则其活动在长安,李白此诗亦作于长安无疑。人们注意到此诗中以道教词汇指称景教教义的内容,其中有云:“大道是文康之严父,元气乃文康之老亲。”[26]所谓“大道”“元气”则是指胡人创造万物的先祖“天父”,隐约表现出唐时入华的景教的某种观念。

活跃在长安的来自中亚诸国的艺人往往各有所长。刘禹锡《与歌者米嘉荣》写来自米国的歌手:“唱得凉州意外声,旧人唯数米嘉荣。近来时世轻先辈,好染髭须事后生。”[27]李颀《听安万善吹觱篥歌》中的安万善,诗中称为“凉州胡人”[28],其实是来自昭武九姓国之安国人。[29]唐代的琵琶名手多姓曹,如曹保、曹善才、曹纲三代都以琵琶而著称。白居易《琵琶行》“曲罢曾教善才服”中提到的长安琵琶师曹善才,来自中亚曹国。元稹《琵琶歌》也提及昆仑、善才,从他的诗里我们还知道曹善才弹琵琶是“指拨”[30]。曹善才死,还引起诗人的哀悼,李绅有《悲善才》一诗,说他“紫髯供奉前屈膝,尽弹妙曲当春日”[31]。薛逢《听曹刚弹琵琶》云:“禁曲新翻下玉都,四弦掁触五音殊。不知天上弹多少,金凤衔花尾半无。”[32]白居易《听曹刚琵琶,兼示重莲》诗云:“拨拨弦弦意不同,胡啼番语两玲珑。谁能截得曹刚手,插向重莲衣袖中。”[33]向达认为,白居易诗中的曹刚就是《乐府杂录》中的曹纲。白居易还有《代琵琶弟子谢女师曹供奉寄新调弄谱》诗,[34]向达先生说:“此善琵琶之女师曹供奉,疑亦是曹纲一家。”[35]李端《赠康洽》、戴叔伦《赠康老人洽》诗中的康洽来自中亚康国,[36]戴诗说他是“酒泉布衣旧才子,少小知名帝城里”[37]。酒泉是西域胡人聚居之地,康洽应从酒泉入籍长安。李诗说他诗可比鲍照,又执戟唐廷,说明他华化很深,而且早已入籍长安。[38]李颀有《送康洽入京进乐府歌》当亦此人。[39](www.xing528.com)

域外歌舞艺人有的通过西方使臣入贡,中亚地区诸国胡旋舞非常流行,他们的使节入唐,常常向唐朝进贡胡旋舞女。例如,康国“开元初,贡锁子铠、水精杯、码碯瓶、驼鸟卵及越诺、侏儒、胡旋女子”[40]。米国,“开元时,献璧、舞筵、师子、胡旋女”[41]。史国,“开元十五年,君忽必多献舞女、文豹”[42]。俱蜜,“治山中。在吐火罗东北,……开元中,献胡旋舞女”[43]。开元、天宝年间胡旋舞女被入贡唐朝,唐诗中也有反映。元稹《胡旋女》云:“天宝欲末胡欲乱,胡人献女能胡旋。旋得明王不觉迷,妖胡奄到长生殿。”[44]白居易也有《胡旋女》一诗,并云:“天宝末,康居国献之。”诗曰:“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45]此康居即中亚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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