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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摄影:追寻独特之道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作为共青团中央的机关报,报纸主要是为广大的团员、青年服务。我继承了两条“铁律”:一是当众多新闻单位的记者在一起采访拍摄时,要拿回与众不同的、有本报特色的照片;二是当新闻现场只有你一个人采访拍摄时,要有一张比较“绝”的照片。虽与安保人员和BTV的熟人沟通,但均被婉言拒绝。跨越16年的坚守,我成为中国唯一一名连续5届采访报道世界杯的摄影记者。

纪实摄影:追寻独特之道

刘占崑访谈录

(如何克服拍摄中遇到的许多难题?)首先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刘占崑

1961年出生,中国摄影家协会理事,《中国青年报》主任记者。曾荣获全国十佳新闻摄影记者、中国新闻摄影记者金眼奖、中国当代十大杰出体育摄影家、首届全国十大青年摄影家、中国摄影金像奖等奖项和荣誉。他长期专注体育摄影,并用视觉语言讲述身边的故事。

当新闻现场只有你一个人采访拍摄时,要有一张比较“绝”的照片。

孙振军(以下简称“孙”):你不仅多次在全国重量级摄影赛事中摘金夺银,不少原创作品也被其他摄影师模仿。你是怎么去寻找这些拍摄主题的,又是如何将自己的想法融入拍摄中去的?

刘占崑(以下简称“刘”):寻找拍摄主题,首先是围绕着《中国青年报》读者。作为共青团中央的机关报,报纸主要是为广大的团员、青年服务。拍摄主题主要选择年轻人喜闻乐见的内容,比如政治、经济、体育、文化、时尚等。

当年初到报社,摄影部的老前辈洪克、铁矛、贺延光等将他们的采访方法和技巧传授于我。我继承了两条“铁律”:一是当众多新闻单位的记者在一起采访拍摄时,要拿回与众不同的、有本报特色的照片;二是当新闻现场只有你一个人采访拍摄时,要有一张比较“绝”的照片。这两条标准,始终融入我的每一次新闻采访拍摄中。

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早上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当天的《人民日报》《中国日报》《经济日报》等多张报纸,看看在同一新闻事件的摄影报道中,人家是怎么拍的、怎么编辑的,总结一下自己的得失,取长补短。

如何千方百计地跟别人不一样,挖掘独家新闻,运用独特的拍摄表现手法,是我常思考的。要一下子把新闻摄影的新闻性、思想性、真实性、时效性和形象性浓缩在一个画面之中,按快门前缜密的思考必不可少,尤其是面对重大题材时。

孙:你曾说过,在新闻现场要拍“与众不同”“绝”的照片。那么,这30余年的从业经历中,有哪些瞬间让你记忆深刻?你又是如何拍出这些与众不同的照片的?

刘:记忆深刻的瞬间还真是不少,比如表现申奥失利的照片《9.23北京不眠之夜》。

1993年9月24日凌晨,国际奥委会在蒙特卡洛举行仪式,宣布主办2000年夏季奥运会的城市。23日傍晚,我来到北京国际会议中心的申奥直播晚会现场进行报道。一到现场我就傻眼了,因为是直播,所有的摄影记者都被限制在二楼,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一楼发生什么事,摄影记者只能拍到现场人物的后背。我不甘心,便在直播开始前仔细巡看了场地和路线,盘算着无论北京是否申办成功,我一定要到一楼的正面去拍摄。

虽与安保人员和BTV的熟人沟通,但均被婉言拒绝。我无奈上到二楼,把沉重的摄影包和大镜头托付给跟我邻座的时任《人民摄影报》总编辑刘阳看管,相机安上了35毫米的广角镜头,等候时机的到来。

24日凌晨2时多,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先生终于出现在电视镜头前,他首先感谢5个参加申办的城市,当他念到感谢北京时,由于现场观众心里的弦绷得太紧,误以为北京获胜,便欢腾起来开香槟庆祝了,我也以为北京赢了,在二楼拍了几张庆祝的画面后,便风驰电掣般地冲向一楼,保安们也被气氛感染,忽视我的出现,我便一猫腰钻了进去。就在奔跑的过程中,其实现场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大家发觉实际申办成功的是悉尼,我也本能地看了一眼大屏幕,发现拥抱庆祝的是澳大利亚代表团,我迅速回过头来按动快门,记录下现场人们稍纵即逝的失望表情。

按照当时的规定,如果北京申奥失利,《中国青年报》不发照片,只发新华社的消息。刘阳目睹了照片的拍摄过程,跟我说,尽快整理出照片,《人民摄影报》可以发。几天后,《人民摄影报》以头版半个版的篇幅刊登了照片。照片见报后,受到读者和摄影界的好评,许多报刊纷纷刊登。照片同时获得了1993年度多个摄影大赛的金奖。

《9.23北京不眠之夜》留住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瞬间。第一次申奥,中国人尝到了失利的酸涩,同时积累了宝贵的经验,终于在8年后成功赢得了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权。

不知是读者改变了我们的拍摄方式,还是我们的照片改变了读者的阅读习惯。

孙:1985年你进入《中国青年报》。那时正值新闻摄影蓬勃发展的时期。那段时期你在摄影上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刘:那个时候,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穿梭,拍摄各种景象,开心得不得了。傍晚回到报社冲胶卷、放照片、送交报社总编室,一天都觉得特别充实。20世纪80年代收入不高,没房没车没手机,可感觉每天都是全新的,拍到一张好照片能激动好些日子。

孙:现在新媒体的发稿节奏和强度有时会让记者损失一些拍摄机会。你如何看待新媒体传播环境下的新闻摄影与传统摄影之间的差异?

刘:新媒体的发稿节奏和强度的确让记者损失了一些拍摄机会。比如在世界杯赛场的拍摄过程中,笔记本电脑就必须支在身旁,每当有进球或者有趣的事情发生,报社的新媒体平台总是希望你第一时间把照片传回去,但在挑选、制作和传输照片的过程中,经常错失一些精彩瞬间。摄影记者也必须在这个过程中进行取舍和平衡。

其实有很多时候,好照片是“等”出来的,但如今媒体、摄影记者和读者们似乎都失去了耐心。传统媒体对新闻照片追求“新”和“绝”,如今,新媒体拼的是“有”和“快”。不管照片好不好,你必须得快,否则似乎就没人看了。不知是读者改变了我们的拍摄方式,还是我们的照片改变了读者的阅读习惯。(www.xing528.com)

跨越16年的坚守,我成为中国唯一一名连续5届采访报道世界杯的摄影记者。

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体育摄影的?现在是否依然对体育摄影充满激情?

刘:我是从1986年开始接触体育摄影的,虽然已拍摄了30余年,但每一次拍摄比赛,我依然能感到从内心深处迸发的激情。我期待可以出现意想不到的瞬间,可以准确地捕捉下那种挑战本能的姿态,可以通过多种表现手法,来展现体育项目所具有的力量美、运动美。

孙:体育摄影由于赛场上瞬息万变,非常考验摄影师的应变能力。许多年轻的摄影师也在涉足这一题材,能否给他们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技巧与经验?

刘:第一,了解你手中的相机,并熟练掌握各种功能,做到人机合一,在精彩瞬间出现时才能游刃有余;第二,了解你所拍摄的体育项目的特点、运动轨迹,这能够帮助你有预判,保证拍摄的成功率;第三,一场比赛内容很多,你不可能面面俱到,了解你最想拍摄的运动员的特点,比如足球运动员在场上的位置、奔跑路线、擅长哪个脚射门等,这都有助于你选择自己的拍摄位置。

孙:作为一名体育摄影记者,每届世界杯的采访都是30余天连续高强度的拍摄,你是如何克服这些难题的?

刘:首先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每次赴境外采访世界杯,我都提前做好详细的行程规划和采访拍摄计划,其中包括每天的交通、所要下榻的酒店等。其次是保存体力,注意饮食。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饮食尽量选择适合自己肠胃的食品,中国记者随身携带方便面是常有的事情。很幸运,跨越16年的坚守,我成为中国唯一一名连续5届采访报道世界杯的摄影记者。

现阶段要及时适应新媒体的各种拍摄报道要求,只有不断地更新知识、掌握新技术、向年轻人学习新观念,在机遇和挑战面前才能游刃有余。

孙:现在有些艺术家刻意隐藏自己的个性,刻意回避作品的华丽,刻意地去个性化,你对此怎么看?

刘:我觉得去个性化可能也是艺术家的一种表现形式。近些年,我看了一些回顾性的影展、摄影画册等,打动我、有味道的是一些看似拍摄随意、平淡,甚至构图用光有“缺陷”的画面,也许正是因为它们更接近“真实”。而一些过于工整、华丽、完美的照片却往往一眼而过。

孙:在采访拍摄时,有时为了抢到一张好照片,不仅要在拍摄前绞尽脑汁思考拍摄方案,拍摄过程也要历经很多困难。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刘:这种情况在采访中经常发生。比如2015年9月,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大会上,我放弃了原来较差的规定拍摄位置,躲在金水桥西侧电视台装设备的一堆箱子旁边,好几个小时不敢喝水、不敢上厕所,最终拍到了多个阅兵活动的精彩画面。其中,受阅的老兵方阵通过天安门广场的照片刊发在当日的《中国青年报》头版,并入选“影像见证40年全国摄影大展”。

孙:有人曾评价你作品的画面总是与众不同,当别人还在关注场景是否恢宏、构图色彩是否完美的时候,你的作品却在表情达意,甚至是扑面而来的感动。

刘:我喜欢读者这样的评价,因为他们读懂了我的作品。为了这份感动,我用心思考并坚持摄影30余年。在追求照片的与众不同时,需要克服采访条件不便等困难,认真思考能拍出好照片的办法。因为报社领导、编辑和读者永远想看到的是有思想性和有冲击力的照片,他们不管你采访拍摄时有多难。所以,适度的“违规”是拍好照片的一个有效途径。

孙:当前摄影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历史阶段,你最想突破的是什么?

刘:现阶段要及时适应新媒体的各种拍摄报道要求,只有不断地更新知识,掌握新技术,向年轻人学习新观念,在机遇和挑战面前才能游刃有余。

男儿有泪 刘占崑 摄

2008年8月18日,中国乒乓球队获得北京奥运会男子团体冠军。

受阅的老兵方阵 刘占崑 摄

2015年9月3日,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活动在北京隆重举行,坐在浮雕敞篷车上的老兵方阵首先出场,备受关注。

选自《走进马赛马拉》 刘鲁豫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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