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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题材的经典之旅:戚颢访谈录引发人生思考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戚颢访谈录不管时代如何变化,总是关于“人”的照片最打动人。不是说美图不好,只是很多所谓的“美”在现代社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它提醒我们,过去的生活环境、人们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时代的滚滚巨流怎样影响着每个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此外还有一些问题,那些入刑的人后来又到哪里去了,酒驾的经历到底给他们的人生、他们的家庭带来了怎样的影响……这才是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考。这是我读研最大的收获。

平民题材的经典之旅:戚颢访谈录引发人生思考

戚颢访谈录

不管时代如何变化,总是关于“人”的照片最打动人。

戚 颢

英国博尔顿大学摄影硕士研究生、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宁波市摄影家协会主席,现任《宁波日报》报业集团图片中心主任、《新侨艺报》总编辑。其摄影作品《沉重的海岸线》获得中国新闻奖二等奖,《电动自行车且行且珍惜》《16年养殖成功的银鲳鱼想有个“家”》获中国新闻奖三等奖。

不管照片的本身素质如何,影像上,我记录下来了,时间上,我保存下来了,这就是摄影的价值所在。

孙振军(以下简称“孙”):你的摄影经历大致分为几个阶段?

戚颢(以下简称“戚”):1986年我拥有了第一台相机,开始学习摄影,2000年进入《东南商报》,成为专业摄影记者。2008年在英国博尔顿大学攻读摄影专业研究生,从此我对摄影有了新的认识。

我的摄影创作大致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1986年到1999年,这个阶段主要是进行所谓的艺术创作,以得奖为最高标准。第二个阶段是2000年到2008年,这个时期主要以拍摄新闻现场为主。第三个阶段是2008年以后,开始真正从内心出发,按照自己的思路拍摄自己想拍的。

孙:你最初从事的是与建筑专业相关的工作,后来进入到宁波《东南商报》担任摄影记者,这次转机对你意味着什么?

戚:我学的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最初是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在这期间,我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拍照,然后自己手工冲洗胶卷、四处投稿、参加比赛,到了比较痴迷的状态。那个时候没有网络,专业摄影书也很少,我几乎每周都要去书店,把能买的书全买了。但当时的文化环境相对落后,也没有好的老师指点,很难看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靠自己摸索。

我一直希望能够成为摄影记者,《东南商报》的创刊使我终于有机会进入报社。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我从一名业余摄影爱好者转型成为一名专注社会记录的专业摄影记者。通过报社这个平台,我有机会和全国各地的著名摄影家沟通交流,开始转向专业摄影的道路。

孙:成为摄影记者后,你的摄影风格也发生了变化,从美图摄影变成纪实摄影,什么原因使你发生转变?

戚:从美图摄影变成纪实摄影,开始只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但后来我越来越意识到,摄影区别于绘画就是因为真实,记录的“真”要比“美”更重要,或者说摄影的“美”就在于“真”。不久前,我整理改革开放40周年的照片,发现之前拍的那些美景现在依然随处可见,而且,我们有了更先进的设备、更强大的后期处理技术,可以拍得更美,而那些被记录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说美图不好,只是很多所谓的“美”在现代社会变得越来越容易。而摄影最基本的属性是记录,唯有“真”无可替代。我始终认为,内容比形式更重要,画面中丰富的时代信息是最有价值的。

纪实类的照片,有的在当时看可能不是很好,但是今天看来却弥足珍贵。它提醒我们,过去的生活环境、人们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时代的滚滚巨流怎样影响着每个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就像我在自己的第一本摄影集《遇见》后记中说的那样:“不管照片的本身素质如何,影像上,我记录下来了,时间上,我保存下来了。这就是摄影的价值所在吧。”

摄影研究生的专业课程其实教的不是拍照,而是用摄影去探索、发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他们更注重培养学生展开专题以及图片编辑的能力。

孙:你是英国博尔顿大学摄影硕士研究生,当时为什么选择去英国学习摄影?

戚:英国博尔顿大学当时在大连医科大学设立了一个教学点,那是我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学校。因为是全英文授课,它的摄影专业研究生班只招收两类学生,一类是英语很强的相关专业应届毕业生,另一类是已经有一定影响力的资深摄影记者,经专家推荐、学校认可后入学,新华社的黄文老师推荐我就读这个学校。

这应该是我国当时比较专业和权威的、针对摄影记者的全媒体教学项目,老师都是国际著名的摄影记者和图片编辑,比如美国联系图片社图片总裁罗伯特·普雷基、德国《明星周刊》的图片总监德克等,平时几乎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这些一线大咖。在这个研究生班上和他们进行面对面交流,使我对摄影有了新的理解,特别是对专题的把握、感觉有了质的飞跃。

孙:摄影类研究生都开设了哪些专业课程?英国艺术类大学摄影专业的讲师更关注培养学生哪些能力?

戚:摄影研究生的专业课程其实教的不是拍照,而是用摄影去探索、发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他们更注重培养学生展开专题以及图片编辑的能力。换句话说,他们感兴趣的是,你选择了什么样的题材,如何表现,可以做到哪一步。

之前我也拍过很多专题,但在这里我刷新了对专题拍摄的认识。举个例子,我的毕业作业做的是酒驾,这在当时是一个社会热点。一般的新闻组照,就是去拍一个交警查酒驾的现场,而敬业的摄影记者则会在交警设置路障时就开始跟拍,从拦车抓人,到送去医院验血,再回到交警队处理,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生动的画面,但精彩的组照却未必是一个合格的专题。当时导师的意见让我印象深刻:每一个现象的背后都有前因后果,有一条复杂的逻辑链条,往前,可以追溯到中国的酒文化,往后,可以追问酒驾的后果。我后来找了一个比较典型的个例,拍摄了一个被酒驾的司机撞成残疾的孩子。此外还有一些问题,那些入刑的人后来又到哪里去了,酒驾的经历到底给他们的人生、他们的家庭带来了怎样的影响……这才是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考。

孙:英国的学习经历,对你的摄影理念产生了哪些影响?(www.xing528.com)

戚:一个新闻现象至少要可以深入到知识、行业和社会三个不同的层面,越深入,覆盖的人群就越广,引起的思考和可能带来的改变就越多。这是我读研最大的收获。

孙:你认为国内摄影与国外摄影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戚:我认真研究过国外的一些摄影大赛,像荷赛、尤金·史密斯摄影奖等,发现如今获国际大奖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了,无论从设备、技巧还是影像的整体把控力方面,国内和国外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国外似乎更容易培养出“学者型”摄影师。这不是指他们学历有多高,专业知识有多渊博,而是他们更擅于用摄影去发现和探索问题,能够精准地找到点,对社会的矛盾和热点,乃至国家的发展和命运加以研究,并表现出来。

现实是创作的基石,失去了现实基础,任何“创意”“观点”和“想法”都是空中楼阁,任何作品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孙:你认为中国当前的新闻摄影、纪实摄影存在什么通病?特别是现在纪实摄影走向多元化的同时,还在向抽象化、怪诞化变异。你怎么看待这些问题?

戚:摄影的基本属性是记录,它比其他任何手段都更能真实地表现世界。随着时代的发展,不同摄影类别甚至艺术类别会有越来越多的交叉和融合,但不管怎么变,怎么发展,新闻摄影的真实性原则是被视为第一位的,这是全世界新闻界不能逾越的红线。

所以我觉得,新闻摄影、纪实摄影都是客观的记录,背后有观点支撑。反映问题,改变和推动社会进步,哪怕只是记录当下,告诉后人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历史,也是有价值的。而如今有的艺术家对身边的社会题材视而不见,对优秀的纪实作品选择性忽略,一味标榜“纯艺术”,用抽象与怪异来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我始终坚持,现实是创作的基石,失去了现实基础,任何“创意”“观点”和“想法”都是空中楼阁,任何作品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那些悄无声息的画面,也许在当时会因为过于“日常”而被忽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价值会慢慢体现出来。

孙:平民题材一直是你关注的焦点,你为什么喜欢拍摄“小人物”的生活?

戚:在大众娱乐化时代,在互联网的海量信息面前,影像的力量不同以往。单幅照片如果没有同时满足对新闻事件的独立思考、瞬间表现的张力和打动人心的细节等因素,一“照”成名成为传世经典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但不管时代如何变化,总是关于“人”的照片最打动人。这里所说的“人”,未必是“大事件”里的“大人物”,而是像你我这样“大时代”里的“小人物”,毕竟,社会的进步是由无数平凡的人推动的。所以,反映普通人情感和命运的照片最有价值,因为它是老百姓的感情积淀,总能引起人们的一种共鸣。虽然普通,但长久。当相机对着最真实自然的百姓生活,新闻照片就不会被历史淘汰,反而更容易成为经典。

孙:在当今全民摄影时代,很多年轻摄影记者抱怨“没有什么好拍的”。你如何看待这一现象?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戚:新闻摄影不一定要有突发事件,或者什么“高大上”的主题,它的魅力其实在于每天都有东西可拍,因为生活每天都在进行着。我们生活的城市,节奏如此之快,变化永不停歇,大量人口带来的世态万千和各种现实矛盾的交织纠缠,会让新闻图片无处不在—哪怕没有大事发生,哪怕进入不了历史性事件的现场,也同样可以拍出精彩照片。

具体拍什么?我的经验是拍有时代特征的东西。仔细观察,行道树广告牌、电动车,甚至衣服上的LOGO……这些被人们有意无意放在城市角角落落的东西,都在不经意间传递着一些微妙信息和复杂情感。它们都有自己的话语,具备着再解读的可能性,仿佛一组都市内部的密码,会给读者足够的想象空间和仪式感。这样的新闻摄影照片信息可能没有那么明确,甚至都不太强调时效性,那些悄无声息的画面,也许在当时会因为过于“日常”而被忽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价值会慢慢体现出来。

孙:只要生活继续,题材就不会匮乏。你最近在创作什么专题或是有什么新的创作方向?

戚:这些年我的工作形态有所变化,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可以提溜着相机随时出发,所以摄影节奏早已从单幅的快拍模式切换到现在的慢拍模式,找一个题材,挤点时间常拍常存。《沉重的海岸线》已经拍了10年,目前还在继续完善之中;此外,还有些照片是平时在赶路时随手拍的,因为我发现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和记录道路上、旅途中的日常,以及各类交通工具承载的人物的故事和命运,并通过“在路上”的种种状态来表现城市的前行步伐和人们的生活态度,下一本书《在路上》也在准备之中。

《沉重的海岸线》之二 戚颢 摄

每天潮水退去,捡拾被海水遗留在滩涂上的小海鲜,是生活在海边渔民们的“必修课”。滩涂是他们赖以生存取之不尽的宝库。自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我国江浙闽等沿海一带就开始有外省农民到沿海打工,“拾海人”的队伍不断扩大。然而,近年来,大片的海洋和滩涂逐步被城市发展的衍生物所驱赶和污染,“拾海人”的生存线在退缩。曾经靠海为生的渔民,不得不一退再退。

《沉重的海岸线》之三 戚颢 摄

两位刚刚上岸的“拾海人”。

《沉重的海岸线》之四 戚颢 摄

一辆被废弃在滩涂上的汽车壳体。

思绪(1992年获辽宁省第6届人像摄影艺术展览金牌奖) 梁达明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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