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与掠夺：腓力二世的西班牙

在2万个日日夜夜里，他孜孜不倦地读着一本书，即《查理大帝和十二圣骑士》。

——玛丽亚·卡迪利亚·德·马丁内斯，《波多黎各流行诗（》1933年），引自胡安·阿方索·卡里索的《阿根廷传统诗歌里的中世纪西班牙背景》（Antecedentes hispano-mediaevales de la poesía tradicional argentina），布宜诺斯艾利斯，1945年，第79页

腓力二世统治的前12年里，非法贸易远比海盗猖獗，但到了1568年之后，西班牙的海船频频遭到邻国打劫。英国人经常攻击开往尼德兰的比斯开帆船（一种小型海船），这些帆船载满了新世界生产的白银。从16世纪80年代起，西班牙就把贵金属贮存在里斯本，兑换成汇票，以此躲避海盗的劫掠。有时，西班牙也选择借道法国运输白银。1572年，经法国政府许可，装有50万达克特白银、黄金的西班牙运输船借道法国开往尼德兰，驻扎在那里的西班牙士兵正等着这批军饷呢。西班牙后来最青睐的一条运输路线是从巴塞罗那到热那亚。从美洲运回的白银、黄金有时继续北上运到尼德兰，有时则留在意大利，支付西班牙在热那亚、佛罗伦萨和米兰的债务。热那亚当时是最主要的白银结算中心。1每年通常有1000万达克特金银币送抵西班牙，其中，600万要运至国外，这里面一半是由国王支付出去的，剩下的经由私人运出；其余400万有的走私外流，有的留在了西班牙国内。21573年，弗朗西斯·德雷克船长在巴拿马附近从一支骡车队那里劫掠了黄金和白银，就在几年前，德雷克船队曾在韦拉克鲁斯港被恩里克斯的军队摧毁，他本人则狼狈逃回了英国。20多年来西班牙不断遭到诸如此类的抢劫，但只有1573年的这一次抢劫给西班牙造成了严重损失。3

1578年，沃尔特·雷利同母异父的哥哥、德文郡的汉弗莱·吉尔伯特（Humphrey Gilbert）说服了伊丽莎白女王同意他去北美北部“寻找遥远的由异教徒统治的野蛮之地”。但1583年他在一场风暴中失踪了，据编年史家理查德·哈克卢特记载，他最后的遗言是“我们来到了天堂附近，临海毗陆”。4

1585年，德雷克率领22艘船从普利茅斯起航，驶向西班牙统治的加勒比海域。这次远航实际是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1586年，德雷克率领的船队洗劫了圣多明各和卡塔赫纳（位于今哥伦比亚）。西班牙立即增援哈瓦那，封锁了哈瓦那港入口。德雷克的船员患了热带疾病，于是他们一行被困在了海湾。德雷克迅速在哈瓦那西部的圣安东尼奥角登陆，他告诉部下，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他不会轻易进攻哈瓦那港。英国人就这样放弃了进攻哈瓦那的计划。

从1588年无敌舰队战败到1598年腓力二世去世，再到1603年伊丽莎白女王去世，在此期间，英国水手多次劫掠西班牙船队或在西班牙属地上四处打劫。在1589年到1591年间，英国船队在西班牙海岸、葡萄牙海岸、亚速尔群岛及加勒比海岸进行了不下235次的私掠巡航。在大西洋，私掠船通常只有一两艘，但在加勒比海，英国海盗——实际上他们的确是海盗——通常成群出现，他们有4艘或更多的“随航船”或“同路人”，他们当时就以这样的外号而闻名。5

大多数海盗船都是承重50吨至100吨的商船、“平底船”，通常装有3种船桅，包括一支前桅帆，一支前桅中帆，一支主帆和一支主中帆，还有一支大三角后桅帆。6每艘船通常配有4支枪（一支“迷你枪”，就是一种小型枪支，还有3支猎枪或小型加农炮，每台加农炮装有2—4磅弹药），船上可能有40名船员。抛去武器弹药的成本，单单是建造这样一艘海盗船就可能需要300英镑。此外，有些船上的船员可能还要携带毛瑟枪和矛枪。还有一些小型船只，比如承重50吨的轻型帆船7，船上只有桨和帆，通常需要20—25名海上劫掠经验十分丰富的桨手。

海盗船经常从布里斯托尔起航，有些也从德文郡起航，但大多数是从主港伦敦起航的。这些船只有时为几个人共同所有，比如1595年的“玫瑰狮号”为8个人共同所有。船上的食物甚至可以维系数月之久，有时够吃一年。

有些船的船体相当庞大，可以承重350吨，挂有6张帆，装配有6支枪，战斗力一点儿都不逊于女王的船队，组装一艘这样的船要花费4000—5000英镑。这些大型帆船主要在西印度地区进行抢劫，也会在西非和地中海地区劫掠，有时还会参与海上军事行动，比如，在1586年德雷克抢劫卡塔赫纳、1587年抢劫加的斯的军事行动中都能见到私掠船的身影。私掠船可能也配备着火枪、中型加农炮、猎枪等少量武器。8

私船劫掠实际上是半官方性质的活动，海军上将（当时英国的海军上将仍然是霍华德勋爵，他曾指挥船队与无敌舰队交战）有权分享十分之一的战利品。俘获西班牙船只后，英国船长通常会按每船3000英镑的标准给海军上将分红。9

有些私人战船则归大人物所有，其中的佼佼者要数英国海军上将霍华德勋爵、坎伯兰伯爵和沃尔特·雷利爵士。英国人从抢劫中获利甚丰，后来著名的东印度公司第一批骨干就来自这群在西印度四处打劫的海盗，其中包括约翰·摩尔（John More）、保罗·贝英（Paul Baying）、托马斯·科代尔（Thomas Cordel）、托马斯·麦得顿（Thomas Myddleton）、约翰·沃茨（John Watts）、克里斯托弗·纽波特（Christopher Newport）及兰开斯特船长（Captain Lancaster），约翰·沃茨的战利品多达4万英镑。

在绝大多数航行中，私掠船上通常都有一名熟悉加勒比海海况的领航员。船上通常都会安排军舰副官、大副、炮长、事务长、木匠、外科医生、水手长、厨师、管家、箍桶匠、号兵、军需官各1名，配备这么多人员是因为综合考虑到航行中可能会出现人员伤亡，当然还有可能缴获战利品。

和所有的户外行动一样，私掠巡航也会选择在特定的季节出发。船长一般选择在3月和4月离开英国，然后乔装成西班牙商船朝着加那利群岛向南驶去，乘着信风驶向多米尼克、波多黎各和伊斯帕尼奥拉岛。接下来他们便朝着美丽的加勒比海诸岛驶去，那里有广袤的牧牛场，有制糖厂，而且港口没有设置任何防御。皮革是他们的主要战利品，数量甚至超过了贵金属。除牛皮外，他们还抢劫甘蔗、白银、黄金、珍珠、胭脂虫、洋苏木、香脂及姜。此外，他们还会抢劫木薯面包、猪肉、乌龟，但通常情况下这种小战利品会被船员就地吃掉，不会带回英国。

私掠船可能会穿过向风海峡朝着西班牙在牙买加的殖民地驶去，然后再驶往洪都拉斯，最后可能会停泊在盛产珍珠的玛格丽塔岛沿岸。玛格丽塔岛有很多可供掠夺的战利品，在宽阔的海面上打劫几艘西班牙船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在海岸附近也有很多小型船只遭到抢劫。如果船上的战利品值得抢劫一番的话，这些英国船员势必会来打劫，他们会把船上的西班牙水手撂在岸上，带一两个人随他们离开，让他们在英国海事高级法庭前作证说，这是他们的战利品。他们经常会不定期地抢劫农场和港口，这里的印第安人一般会同海盗达成协议，交纳罚金或送交一定数量的牛皮即可平安无事。印第安人也常常会预测海盗什么时候来抢劫，在海盗到来之前，村民会把所有能带走的物品和钱财都带走，迅速撤离到附近的山里。

所有船长都知道，为避免遭遇飓风，船队最好在8月底之前驶离佛罗里达海湾。装备精良的西班牙商船队在六七月份会在哈瓦那聚集，私掠船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商船。英国私掠船很少会攻击哈瓦那和韦拉克鲁斯这样的大港，他们的小型私掠船队往往活跃在圣地亚哥港、圣多明各的阿苏阿港。当地人从来都不知道英国海盗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是哪里，也不知道海面上会突然出现多少艘英国海盗船。

为了从西班牙本土得到更多的军事支持等各方面的保护，殖民地官员经常夸大英国海盗对西班牙本土的威胁。西班牙王室的主要目标是保护大型商船的运输干线不受侵扰，他们在这方面做得颇有成效。

到1580年时，西属加勒比群岛周边的大型港口已经修建了防御工事，包括波多黎各的圣胡安港，古巴的哈瓦那港和新格拉纳达北海岸的卡塔赫纳港。这些防御工事由意大利人包蒂斯塔·安东内利（Bautista Antonelli）主持修建，他是在西班牙开始了他漫长的堡垒建筑生涯的——他在西班牙的卡塔赫纳、巴伦西亚、纳瓦拉修筑过防御工事，还在阿尔及利亚的奥兰主持过防御工事的修建工作。1581年，安东内利去了美洲，为卡塔赫纳岛、巴拿马、哈瓦那修建了新的防御工事，后来又在新西班牙的太平洋沿岸一带为圣胡安-德乌卢阿、波托韦洛（Portobello）、圣胡安-德波多黎各修筑了防御工事。西班牙帝国的小型港口如圣多明各的阿苏阿港、古巴的圣地亚哥港仍未设防，但大型港口因为有了安东内利修筑的防御工事基本已经免于英国海盗的攻击了。10

截获西班牙船只后，海盗会把抢来的船货堆放在甲板上靠近主桅杆的地方，然后分给船员。通常，西班牙船长的船长柜（sea chest）归海盗船船长所有，其余的海盗则根据既定规则和资历瓜分战利品，比如，炮长得到的就是西班牙炮手的财产和船上的二等枪。一般说来，船员并不领取薪水，他们期待的报酬就是劫掠的战利品。(www.xing528.com)

上述瓜分战利品的规则在实际操作中千变万化，也经常被搁置一旁置之不理。在登上西班牙船只的激战中，每一个水手作战的时候想的都只是他自己。船上也经常发生叛变、打斗和骚乱，最和平的解决方式是船员同意把自己的战利品卖给军需官或船长。倘若战利品当中有酒的话，船员便会喝得烂醉如泥。1595年，哈瓦那的一名船长胡安·德·特克斯达（Juan de Texeda）十分明智地开除了几名酗酒的船员。11

英国“海盗船”（自16世纪30年代起，西班牙人就是这么称呼这些英国船的）对西班牙的威胁变得日益严峻，1595年10月，圣多明各司库迭戈·德·伊瓦拉（Diego de Ybarra）写道，过去4年里，英国海盗船已经数不胜数，频频出击，把这里当作了自家领地：

海盗船来来往往，随时出没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座岛屿上的人口数量就会急剧减少，或者我们就得被迫与它们进行贸易往来，而不是与西班牙……它们安然入侵，再找到中间商讨价还价……为免再遭受来自这些海盗的破坏，只能把它们从海上驱逐出去，这项任务只能由陛下的船队来完成，我们恳求陛下立即派船队驱逐它们。12

实际上，在16世纪末，西班牙就感到必须从伊斯帕尼奥拉岛的西北部撤离，把雅瓜那（150户人家）、巴亚贝及普拉塔迁到伊斯帕尼奥拉岛的南部。伊斯帕尼奥拉岛西部和西北部就此成为海盗的地盘，17世纪时，法国人侵入了这里，到1780年时，这里成了巴黎人熟知的“佩鲁”（Pérou），又在日后成为法国的富庶殖民地圣多明各。13玛格丽塔岛和岛上繁荣的珍珠贸易一并被西班牙人遗弃、遗忘了。

整个16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英国海盗继续四处打劫。英国海盗船中的佼佼者是“德雷克号”，船主是约翰·沃茨，他还是“考察者号”的船主之一。此外，还有罗伯特·亚伯拉罕（Robert Abraham）的“黑狗号”（The Black Dog）、约翰·奇德雷（John Chidley）的3艘帆船，分别是“野人号”（The Wilde Man）、“白狮号”（The White Lion）、“布里斯托尔之乐号”（The Delight of Bristol），其中最后一艘船的投资人是伊丽莎白女王的表哥哈德逊男爵，伊丽莎白本人也赞助过这些海盗。1591年，至少有11艘英国海盗船在加勒比海诸岛蓄意捣乱，其中5艘属于约翰·沃茨，3艘属于哈德逊男爵，另外2艘归伦敦的一群商人共同所有，沃尔特·雷利爵士持有该团体的股份。1592年，克里斯托弗·纽波特的4艘海盗船不断地给西班牙人制造麻烦。此外，还有约翰·伯格（John Burgh）爵士，他是爱尔兰副总督、伯格男爵的弟弟，参与攻打了几内亚、特立尼达岛和玛格丽塔岛。

有一份报告特别提到，1593年有2艘英国海盗船和2只小帆船抵达圣多明各的雅瓜那港。海盗上岸后径直来到了雅瓜那市政议员格雷戈里奥·德·阿亚拉（Gregorio de Ayala）的制糖厂，烧毁了糖厂的木结构教堂和洗糖（sugar-purging）作坊，还烧毁了奴隶住的小屋和衣物，抢走了糖品和兽皮，夺走了制糖用的铜质器具，带走了所有的椅子和家具。他们绑架了这里的一名黑奴，让他写信给阿亚拉，威胁阿亚拉用6000达克特赎回还没有烧毁的东西，例如糖厂的甘蔗和糖厂建筑。后来，糖厂居民给腓力二世写信，请求他从圣多明各海岸附近的皇家舰队抽调2支船队驻扎在这里。至于腓力二世是否回信了或是如何回复的，我们不得而知。

塞维利亚人赫罗尼莫·桑切斯·德·卡兰萨（Gerónimo Sánchez de Carranza）^[1]的一份报告也给我们留下了类似的印象：

敌人知道这些港口防御薄弱，甚至连小小的轻帆船也抵御不了之后，便无所畏惧了。今年，一艘承重60吨的双桅船（这是一种外形粗陋的船只，靠桨和帆共同驱动）和一艘承重250吨的大船出现在海面上，后面还有3艘轻帆船跟随，所有船只都载有武器和弹药，装备精良。这几艘船对着迭戈·拉米雷斯（Diego Ramírez）指挥的旗舰开火了。虽然拉米雷斯和另外5艘船上的船员英勇抗敌，但寡不敌众，而且船上伤病员居多，最后敌军（英国人）俘虏了所有人，夺走了旗舰，把其余船只上最珍贵的货物装运到了旗舰上。拉米雷斯在船上没留下任何武器和船帆，所以英国人没法在今年把船开到别处。在我给阁下写完上述这些话后（1594年4月25日），哨兵就释放了烟雾信号，表示他看到了大型船只，而此时我正因发烧卧病在床，5天前还受了伤，血流不止。等能看清那些船只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那似乎是英国的船只。我立即穿好衣服，命人用椅子把我抬到了海滩。之后我让人牵来骡子，紧急有序地组织居民和商人赶紧带着钱财和珍贵的货物逃离市镇。之后我命人贴出公告，不来抵抗的以死罪论处。但最后只有20人……响应。他们带来的5把火绳枪里既没有火药，也没有子弹。尽管如此，我还是把居民编成3个分队……部署开来，我的部下原本没有几个人，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有很多。虽然我发烧得越来越厉害，敌人也在对着市镇集中开火，但我依然没有离开海滩……大约在晚上6点钟，英国人登陆了，他们进到第一所房子后就发现里面没有钱财，居民也已经悄悄撤走了，于是便不再进攻，匆忙回到了船上。第二天，英国船长（克里斯托弗·纽波特）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他很快俘获了船只，占领了市镇，命我赎回船只和市镇，不然就把它们付之一炬；他还要求我给他们提供补给。我回信说两周以前，一位叫兰顿的船长已经进攻并夺走了我的船只，但并没有烧毁市镇，因为焚毁遗弃的房子和船只是不合法的。我还说援兵已到，给我们带来了马匹等补给，如果他要冒险烧毁市镇就请来吧，我们会奋起抵抗。阁下，我敢向您保证，我得到的援兵只有一名，来自圣佩德罗……是他给我出的这个计谋，此外他还出了别的主意。我就是这样恐吓了这名英国船长，把他从港口驱逐了出去，他在港口所做的最严重的破坏就是烧毁了他开不走的船只……他没有得到一个子儿，空手离开了市镇。14

1595年，来自伦敦莱姆豪斯的迈克尔·吉尔（Michael Geare）船长在哈瓦那展开了一场更大规模的进攻。吉尔在哈瓦那市以东数英里的地方登陆，然后朝西行进，试图占领哈瓦那港。吉尔遇到了阻击，最后被迫承认战败。此战双方死伤无数。15

研究英国海盗史的杰出历史学家、已故学者肯尼思·安德鲁斯（Kenneth Andrews）教授评论道：“虽然英国海盗贪婪卑劣，海盗船上的生活残酷不堪，他们有时也会虐囚，但还是应该承认，海盗鄙视懦弱和不忠，他们甘愿并肩面对劲敌。至少有些船长及其部下部分是出于民族情感和宗教情结而抢劫的。”毕竟，官方许可了海盗的抢劫行为。英国海盗四处劫掠既是出于罪恶的探险心理，也是出于英国对抗西班牙的对外政策所需。16

到17世纪时，法国探险家也在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Spanish Main）站稳了脚跟，他们和英国人一样，专事洗劫市镇、盗取糖品、武器、肉类及贵金属。令法国人十分高兴的是，他们占领了伊斯帕尼奥拉岛北岸附近的龟岛及古巴附近的松树岛。从1537年起，法国和西班牙就开始了在加勒比海的漫长战事，当时哈瓦那埃尔莫洛堡垒上的卫兵报告，一艘法国轻帆船正在哈瓦那港部战。第二天，古巴圣地亚哥都督、塞维利亚人贡萨洛·德·古兹曼报告说，一艘西班牙船只在新格拉纳达的查格雷斯河被法军俘获；自1511年古兹曼第一次跟随迭戈·贝拉斯凯兹来到这座岛屿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先前是圣多明各的第一批制糖商）。俘获西班牙船的法国船只似乎与出现在哈瓦那的是同一艘，西班牙舰队追击到了马里埃尔，要求对方投降。对此，法国船长的回答是“杀死将死之人，我们宁死不降”，然后立即掉头转回了哈瓦那，抢劫了载有墨西哥白银、腌肉、纸张的西班牙船只。最后，为防止哈瓦那港再遭进攻，西班牙在这里筑起了富华沙（Fuerza）堡垒。

后来又发生了海盗抢劫，1555年，法国著名海盗雅克·德·索瑞斯彻底洗劫了哈瓦那，在这座城市停留了一月有余。另一名叫吉约姆·梅里奥特（Guillaume Merriott）的法国海盗则专门抢劫小麦、葡萄酒、皮革和糖。

在历数这些著名海盗时，我们不应忘记大名鼎鼎的西班牙混血儿（穆拉托人）迭戈·格里约（Diego Grillo），他虽然是古巴人，却伙同荷兰海盗科尼利厄斯·约尔（Cornelius Jol）及他国海盗一道抢劫西班牙船队。格里约行事残暴的作风是从弗朗西斯·德雷克那里学来的。1572年，德雷克从巴拿马地峡迪奥斯港口的一艘西班牙船上俘虏了他，后来他陪同德雷克周游世界，之后便独自开始了自己辉煌的海盗生涯。他有时同英国人联手，有时又和法国人联手，偶尔还跟荷兰人联手。

毫无疑问，最危险的海盗当数荷兰海军上将皮特·海恩（Piet Heyn）。1628年，海恩率领21艘船——共有水手2300名，士兵1000名——抢劫了西班牙的21艘商船，其中只有2艘战船。在这场浩劫中，西班牙损失了400万达克特金币，损失的白银达几百万弗罗林。西班牙舰队被困在了古巴北海岸的马坦萨斯海港，包括海军中将胡安·德·贝纳维德斯（Juan de Benavides）在内的指挥官后来均因玩忽职守罪被处决。对西班牙而言，这的确是一场悲剧，但这也是西班牙商船队唯一一次被海盗成功劫掠。17

【注释】

[1]1589年到1594年间担任洪都拉斯都督，也是一名击剑大师，从细节上对击剑术做了很多改良。——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