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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茶与冰糖与桂圆的同饮,中国茶馆腾起快意笑声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高洪波西宁人真聪明,能想到茶与冰糖与桂圆的同饮。我属于后一种茶客。离开云南,可没离开滇茶。可咱们中国太大,茶的品种太多。关学曾说得字正腔圆韵味足,使茶馆里腾起一阵阵快意的笑声。敢情这老舍茶馆成了退体老艺人的人生新舞台!告别“大碗茶”总经理,琢磨他的激愤,他的不快。猛然记起读《宋稗类钞》一书时关于王安石品茶的逸事。王安石为小学士时,曾造访当时品茶高手蔡君谟。

茶道:茶与冰糖与桂圆的同饮,中国茶馆腾起快意笑声

高洪波

西宁人真聪明,能想到茶与冰糖桂圆的同饮。

我不吸烟,这并不是说我这人有毅力,能拒腐蚀而永不沾。我不吸烟是因为父亲太爱吸烟,太爱吸烟的父亲向烟神献了他的右肺,使我有了逆反心理,从此才不碰烟。

假如父亲不吸烟,没准今天我也成为一个合格的烟民。

可是我爱喝酒,爱饮茶。

人没有一点嗜好恐怕太没趣味,烟酒不分家,我给生生拆开了。为了不让酒这家伙孤单,只好喝茶。

喝茶也是慢慢学的,先是为了解渴,为了让解渴的水里有那么点颜色,甭管红茶绿茶花茶烤茶,拿来就喝。后来发觉茶能提神,饮茶过后聊天吹牛侃大山均有超水平的发挥,便在解渴之外多了点心思。喝着喝着,竟上了瘾,嘴也越来越刁了。

在云南时,我喝的是烤茶。野营拉练住在农民家里,火塘边煨上一个粗陶罐。大把的粗茶采自山间,扔进罐里去熬,人们管自去天南海北闲扯。不一会儿,茶溢了,香味也漫出,主人挨排斟上半碗金黄的茶汤,你就喝起来了。云南乡间的烤茶苦涩苦涩的,几口过后却有甘甜浸出舌尖齿缝,再加上温煦的火塘、香喷喷的葵花子与主人质朴的笑脸,让你感到茶味分外奇妙、古朴。

云南的西双版纳产各种名茶,可名不见经传的一种“糯米香”最让我入迷。这种茶的配制很独特,需要一种散发出炒糯米香气的树叶来掺入。喝不惯的人,非说这茶中有一股怪味儿,像脚丫子的专利;喝顺了口的,则爱不释杯。我属于后一种茶客。

离开云南,可没离开滇茶。普洱茶、下关坨茶、滇红滇绿、澜沧炒青,时不时在我的茶杯里轮流值班,让我别忘记那方土地那些友人,以及曾给予我清清爽爽的精气神的茶叶们。

可咱们中国太大,茶的品种太多。光喝滇茶也不够意思。渐渐地,我喝起安徽的黄山茶六安瓜片;江苏的阳羡绿茶;福建的乌龙茶尤其喝得多、喝得勤。

就在我写下这篇关于茶的文字时,杯子里的乌龙茶们或浮或沉,飘散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它们条索粗大,豪放中又有几分细腻,开水沏下去,香气凝成一团云烟,袅袅升起来,凑过鼻子一吸,能让你醉了。嗅过茶香,接着是啜饮茶汁,茶汁色泽金红,入口回甜,其味绵长,如果再配以工夫茶的精美茶具,你简直不似神仙、胜似神仙。

我还有幸喝过一种“碗子茶”,那是前几年走访青海高原,在西宁一家清真饭馆里吃过手抓羊肉之后的享受。

碗子茶的茶具类四川盖碗茶,一碟一碗加一盖儿,形成和睦的一套。茶博士先端来一盘瓜子,继而往茶碗里添入茶叶、冰糖、桂圆,冰糖莹白如雪,茶叶深绿似春树,几粒桂圆胖敦敦的,算是泅水的樱桃。一壶滚水浇上去,碗里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冰糖便眼见着小下去、小下去。你用碗盖略一拨弄,让茶叶们闪开身子、桂圆们腾出地方,给急不可耐的嘴唇和舌尖留点余地,一口茶进嘴,香且甜不说,分明还有几缕南国风的气息。这当然要归功于桂圆的作用,西宁人真聪明,能想到茶与冰糖与桂圆的同饮。

回北京后我试着喝过几次“碗子茶”,效果一般,不知是北京的水质欠佳还是茶叶不对头?但更大的可能是没吃手抓羊肉,缺了啜饮“碗子茶”的重要前提。(www.xing528.com)

于是我放弃了这种尝试,继续着那既简便易行而又过瘾解馋的大众饮茶法,一壶开水一杯茶。

今年我挺走茶运,居然喝进了京城一处新盖起的“老舍茶馆”。清明节后,几位朋友慕名前往,在前门楼美国肯德基家乡鸡餐厅的左侧,在那美国小老头妒忌的目光里,我们踏进了老舍茶馆。

茶馆里古色古香,正中有一座小舞台,面对茶客们的是这么两句话:“振兴祖国茶文化,扶植民族艺术花。”镌成对联模样,又被人写入梅花大扇面的背景,向啜饮茶汁的人们无言地交流着什么。

刚坐定,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姑娘娉娉婷婷走来,斟茶,摆筷,又送上几碟小吃物。然后自然是聊天。小舞台上突然站上一位汉子,伶牙俐齿,原来是助兴节目的报幕员。他说道:“今天是阳历的三月三。老话说是会神仙的日子,我们一批演员借小舞台向朋友们展现一下民族艺术的珍品……”

于是,我们相继看到了古彩戏法,听到了相声京韵大鼓、北京琴书三弦河南坠子京剧清唱。上台表演节目的有魏喜奎、关学曾等名家,可谓异彩纷呈,争奇斗艳。关学曾的北京琴书早已久违了,在演唱之前,老人家竟说出一段感慨万端的话来:“这是我退休后的第一次演出。离开舞台后,有很多人打听我,说怎么老没听到关学增说书了?这人是不是没了?所以我感谢老舍茶馆给我提供了表演的机会,我要让观众们看看,证明我这人还健在。”他的话风趣幽默,他的段子更有吸引力,是《改春联》和《逗闷子》。关学曾说得字正腔圆韵味足,使茶馆里腾起一阵阵快意的笑声。

敢情这老舍茶馆成了退体老艺人的人生新舞台!

正品茶听小曲的当口,北京“大碗茶”公司的总经理尹盛喜来叙谈,这位全国劳模、“五一”劳动奖章得主,同时也是“老舍茶馆”的创建人,是条敢创业的好汉,从二分钱一碗的大碗茶起家,不到十年光景,挣出了偌大一份家当。尹盛喜除了理财经商还善丹青,又能唱花脸,多才多艺。见面时他却悻悻地,手捻着一份报纸。细打听,原来该报刚发一篇杂文,指责老舍茶馆“豪华排场富丽气派”,“不叫茶馆,改叫宫殿”最合适,根本原因在于“忘了北京老百姓,他们手里那两钱,还达不到高消费”云云。

尹盛喜愤然地说:“这位秀才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办茶馆的目的是弘扬中国文化,不但外国人喜欢,昨天全场是农民,照样喜欢。”他随后掏出一张名片,“台湾来了位范增平先生,看了听了咱们这茶馆高兴得落泪,非请我到台湾帮他再办一座不可。”我接过名片,上面有这位范增平的大名头衔,最前面的是“中国茶文化学会理事长、中华茶艺杂志社发行人”,看来茶在海峡两岸成为畅通无阻的“红派司”,而且任你人地两疏,一踏进茶馆,居然能一拍即合,共鸣共振共品共乐。茶,茶馆,真是奇妙的东西。

告别“大碗茶”总经理,琢磨他的激愤,他的不快。猛然记起读《宋稗类钞》一书时关于王安石品茶的逸事。王安石为小学士时,曾造访当时品茶高手蔡君谟。“君谟闻公至,喜甚,自择绝品茶,亲涤器烹点以待公。冀公称赏。公于夹袋中取消风散一撮投茶瓯中,并食之,君谟失色。公徐曰:‘大好茶味。’君谟大笑,且叹公之真率也。”王安石此举,很有些可疑,我觉得将“消风散”放入茶瓯里一起喝,有恶作剧的意思,或者为“真率”之名而不惜捏鼻子喝药,亦未可知。

王安石毕竟是智商极高的古之名人,达官显宦,他的味蕾如没毛病的话,茶总是能品出高下优劣来的。

由王安石的矫情想到尹盛喜的“老舍茶馆”被攻讦,禁不住为这种联想感到好笑。不管别人怎么说三道四,北京能有一家地道的茶馆,哪怕是“茶馆历史上得拔头份儿”的排场,终归又有了茶馆不是!

有了茶馆,茶文化和茶道便能跟着发扬光大,至于您偏好凉白开,也不是什么坏事,凉白开还败火呢。只要您别拿“消风散”往茶里掺和就行,像那位王荆公一样。

茶说到这儿,也该打住了,不过我的题目为“茶道”,请别误会,这不是日本的“茶道”,而是“说三道四”的“茶道”。茶,本来是品的,喝的,一旦“道”了,反觉无趣。

要紧的是一壶开水,滚开的不好,“蟹眼”状最佳,沏入宜兴紫砂壶中,闷一会儿,浅斟,轻啜,那滋味,你自己去品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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