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问《步辇图》之印章
陈启伟：
除了书法和题跋，您对印章有什么看法？
陈佩秋：
从《步辇图》我们可以发现，其印章的篆法和钤法都存在问题。印章有三方是金章宗的“七玺”之中的三玺，但与真的“明昌七玺”相比，《步辇图》上的印文软弱无力。画上印章打法非金章宗的打法与规律。
米芾没有详细记载《步辇图》到底画了什么，米芾《画史》中只说“唐太宗步辇图”。现在我们看见的是画中央写了“步辇图”三字，还盖了图章。仅仅看这书体与图章就有疑问。
金章宗在画上钤的七玺有一定的程序，不似清朝的乾隆帝，生怕后人把他的印裁去，他有时在画的正中的空白处盖一个大印，把整个画面破坏了。在赵幹的《江行初雪图》的拖尾上，在金章宗的大印的四角上，乾隆皇帝他居然盖了四方大印。对于爱好在古画上题字盖章的乾隆皇帝他居然没有在《步辇图》上留下一点墨宝和印记，这也是值得关注的。或许，精明的乾隆皇帝早就有参谋说《步辇图》是伪作的。
陈启伟：
我记得您以前曾经说过，对于在画上盖鉴赏印或收藏印，一些帝王各有特色。前面您讲了宋徽宗、金章宗的盖印规律。《步辇图》的印章是否也存在很大疑点？
陈佩秋：
看《步辇图》，我们可以发现，其印章的篆法和钤印位置都存在问题。
《步辇图》上的印章有三方是金章宗的“七玺”中三方印文，但与真的“明昌七玺”相比，《步辇图》上的印文软弱无力。画上印章的钤印部位与真印的钤印规格不符。
“明昌七玺”的钤印规格，盖在手卷上的部位顺序是自右至左依次为——
第一印“秘府”（图36-1、36-2），钤印位置是引首与前隔水绫骑缝正中；
图36-1
图36-1 “秘府”葫芦印（真）。
图36-2
图36-2 《步辇图》之“秘府”葫芦印（假）。
第二印为“明昌”（图37-1、37-2），钤印位置是前隔水绫左上角与画心右上角的骑缝处，一般此前隔水绫左上角皆有金章宗的御笔题字：“某某人某某图”，而“明昌”一玺正是皇帝本身的象征，钤印于题有御笔的前隔水绫与画心的骑缝之处，这一格式是与宋徽宗的双龙玺钤于自己的题字和画心的骑缝格式一样。而双龙玺也是象征皇帝自身的一种表记；
图37-1
图37-1 “明昌”印（真）。
图37-2
图37-2 《步辇图》之““明昌”印（假）。(www.xing528.com)
第三印“明昌宝玩”（图38），钤印位置是前隔水绫左下角与画心右下角的骑缝处；
图38
图38 印章“明昌宝玩”印。
第四印“御府宝绘”（图39-1、39-2），钤印位置是画心左上角与后隔水绫右上角的骑缝处；
图39-1
图39-1 “御府宝绘”印（真）。
图39-2
图39-2 《步辇图》之“御府宝绘”印（假）。
第五印“内殿珍玩”（图40），钤印位置是画心的左下角与后隔水绫的右下角骑缝处；
图40
图40 “内殿珍玩”印。
第六印“群玉中秘”（图41），钤印位置是后隔水绫与拖尾骑缝正中；
图41
图41 “群玉中秘”印。
第七印“明昌御览”（图42），钤印位置是空白拖尾的正中。
图42
图42 “明昌御览”印。
此七玺除最后一印“明昌御览”它是钤于拖尾空白处正中之外，其余六玺皆是骑缝印，它们是钤盖于：引首、前隔水绫、画心、后隔水绫、拖尾五个手卷组成部分的骑缝之处。此一钤印规格，顺序不变，它见于：《天水摹张萱捣练图》、《天水摹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宋徽宗金英秋禽图》、《赵幹江行初雪图》。
让我们再来看《步辇图》中翻译官身后的三印是：“秘府”、“御府宝绘”、“明昌”。所钤印位置完全不合“明昌七玺”规格，尤以“明昌”一玺，钤于翻译
陈启伟：
从《步辇图》上“秘府”“御府宝绘”“明昌”三方假印来看，此图也不可能是北宋的摹本。如果此图是北宋摹本，到了金章宗手里，就应该是七枚真印来钤印，没有必要用假印来掩盖，同时，也应该按照金章宗的盖印规律来钤印。
金章宗——完颜璟（公元1168－1208年），小字麻达葛，世宗完颜雍孙，完颜允恭子，世宗病死后于1187年继位，那是北宋王朝已灭亡了60年，进入南宋的第二位皇帝孝宗时期。章宗统治前期，金朝国立强盛，后期由盛转衰。他在位19年，终年41岁，喜爱汉文化，能书画，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明昌。因此，作为国号的“明昌”盖在人物的脚下，显然有失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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