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卷：白仁甫的生平和作品

一、避世过客，情寄词曲：白仁甫的生平和作品

白仁甫的父亲白华《金史》有传，元好问《遗山先生集》中有关于其先辈的碑铭等文章，袁桷《清容居士集》有关于其弟白敬甫的碑铭等文章。白仁甫除杂剧、散曲作品外，尚有词集《天籁集》留传，词作小序中提供了关于白仁甫行踪和交游的线索。所以，白仁甫是元曲大家中生平事迹材料最多的作家。

白仁甫，原名恒，字仁甫。后改名朴，字太素，号兰谷。元杂剧作家多以字行，所以他杂剧、散曲作品多署白仁甫。他的祖籍是隩州（今山西阳曲）。父亲白华，字文举，金宣宗贞祐三年（1215）进士，官至枢密院判官。时金迁都南京（今河南开封），白仁甫于金哀宗正大三年（1226）出生于汴梁，正是金王朝走向灭亡、蒙古帝国兴起的时候。金末文化兴盛，但政治上却矛盾丛生。由于金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女真族和汉族的矛盾，以及军事指挥的错误，不能抵抗新兴的蒙古帝国军队，终于在天兴三年（1234）被蒙古所灭。金首都南京于天兴二年（1233）初，因将领崔立降蒙古而陷落。白华时任枢密院判官、右司郎中，天兴元年（1232）底随哀宗外出就兵。京城陷落后，白仁甫便一直跟随着元好问。王博文在《天籁集序》中说：“太素即寓斋仲子，于遗山为通家侄，甫七岁，遭壬辰之难，寓斋以事远适，明年春，京城变，遗山遂挈以北渡。……尝罹疫，遗山昼夜抱持，凡六日，竟于臂上得汗而愈。盖视亲子弟不啻过之。读书颖悟异常儿，日亲炙遗山，謦欬谈笑，悉能默记。”白仁甫少年时代国破家亡的悲惨遭遇以及元好问潜移默化的影响，都对他日后的成长有着重要的作用。

天兴二年（1233）白华在邓州降宋。但宋朝采取苟且偷安的鸵鸟政策，不敢重用金朝抗蒙势力，对金朝降将不予信任；加之在蒙古军队的强大攻势下，南宋边防军中，南、北人的矛盾很激烈。元太宗七年（1235）十月，白华在均州和范用吉（即孛朮鲁久住）又一起投降蒙古。白华在金朝曾参与军事决策，临危变节，因此遭到人们的贬责，他回到北方后，经过一段漂泊，便带着儿子卜居真定，受到北方最早降蒙的史天泽的庇护。白华虽然依附于史天泽，但其内心的矛盾却十分激烈。他一心教育儿子读书，但不准备让他们出仕。在真定期间，白仁甫曾来往于河南、江淮、燕京等地。海迷失后称制二年（1250），他曾到燕京（今北京市）狎游，今存有《满江红·庚戌春别燕京》词。元宪宗二年（1252）冬又游顺天（今保定市），被邀为张柔的夫人撰词。中统元年（1260）他到寿春，在寿春榷场中得到《南方词编》。中统三年秋，他泊至襄阳府光化县南二十里的鸳鸯滩，写有《念奴娇·壬戌秋泊汉江鸳鸯滩寄赠》。至元五年（1268）史格代张弘范为亳州万户，白仁甫又谱《凤凰台上忆吹箫》颂之。至元六年至覃怀，时杨果任怀孟路总管，奥敦周卿任府判，白仁甫有《木兰花慢·覃怀北赏梅同参政西庵杨丈和奥敦周卿府判韵》。真定时期是他杂剧创作的高潮时期。他与杂剧作家李文蔚、侯正卿的交往就在这一时期。至元十三年白仁甫随元军南下至九江。次年冬又至岳阳，后又经隆兴再回九江。在这一带飘泊三年。后来因为他弟弟白敬甫在江南诸道行御历台任职，便到维扬（今扬州市）。至元十七年（1280），徙居建康（今南京市）。至元二十三年（1286），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徙治建康，他的朋友王博文任行御史台丞，这两位三十年前结识的朋友又重新会面。到南方以后，他与著名散曲作家胡祇遹、王恽、卢挚等都有唱和之作。(www.xing528.com)

至元二十四年（1287），白敬甫改任浙西提刑按察使，他家又迁至平江（今苏州）。白仁甫在至元二十八年（1291）春，同李景安提举游杭州西湖，所写《永遇乐》可能是其现存有事绩可考的最晚的一首词作（其词集中存有《水龙吟·丙午秋到维扬》一首。丙午当为元大德十年（1306），是否纪年有误，或混入其弟白敬甫作品，待考）。白仁甫终生未仕，中统元年拒绝了史天泽的举荐，后来在建康，又拒绝了南御史台友人约他从政。《录鬼簿》关于太常卿的说法也是弟冠兄戴。他的后裔直到明初仍住在苏州，因此他晚年也不大可能北返。苏、杭、扬州的山水恰好安顿了这个避世的过客。

白仁甫的人生是很不幸的，他在避世生涯中寄情于词曲创作，不时流露出黍离悲怀。他虽然主动疏离于元朝政治，但始终恪守着文人雅士的人格风范，与关汉卿等人放诞的人生取向有很大不同。所以他的杂剧选材也都偏向高雅的“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白仁甫的作品，现存有词105首，词集名《天籁集》，清初始刊刻流传；散曲有小令33支，套曲4篇，著杂剧15种：《秋江风月凤凰船》、《唐明皇秋夜梧桐雨》、《鸳鸯简墙头马上》、《韩翠苹御水流红叶》、《唐明皇游月宫》、《董秀英花月东墙记》、《汉高祖斩白蛇》、《祝英台死嫁梁山伯》、《阎师道赶江江》、《楚庄王夜宴绝缨会》、《萧翼智赚兰亭记》、《泗上亭长》、《崔护谒浆》、《苏小小月夜钱塘梦》、《薛琼琼月夜银筝怨》。今存《唐明皇秋夜梧桐雨》、《鸳鸯简墙头马上》两种，及《韩翠苹御水流红叶》残文；另有《董秀英花月东墙记》一种，然是否原作尚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