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卷：《小孙屠》的尚未成熟公案

三、尚未成熟的公案戏：《小孙屠》

《小孙屠》的作者不详。原抄本在剧名下题“古杭书会编撰”，可见其与《宦门子弟错立身》一样，出于元代杭州书会才人之手。《录鬼簿》于萧德祥名下载《小孙屠》剧目，故有人主张为萧作。剧写书生孙必达与妓女李琼梅相爱，并替她脱籍从良，娶以为妻。必达之弟必贵以屠宰为生，人称小孙屠。必达婚后以酒为乐，使李琼梅大失所望。开封府令朱邦杰原与李琼梅相好，知她夫妻不和，故与李琼梅重修旧好，不料被孙必贵撞破。朱邦杰与李琼梅计议，杀死婢女梅香，然后穿上琼梅的衣服，冒充琼梅之尸。朱邦杰到开封府告孙必达杀妻，囚之死牢。必贵获悉真相，朱邦杰又囚系必贵，在狱中杀人灭口，弃尸郊野，幸得救于东岳神灵。后必达遇见李琼梅，方知中了奸计，于是告官报仇。其后包拯断案，将朱邦杰和李琼梅处死。

该剧是一本以写公案为主的作品。作者通过孙家兄弟的冤狱，揭露百姓的苦难根源主要是官府昏庸不法。朱邦杰身为开封府令，枉法谋命又强加于人，甚至指使胥吏酷刑逼供，这比“无心正法”的贪官污吏更加恶毒。作品对李琼梅的刻画也有新意。李身为妓女，渴望早日跳出火坑，过自由人的生活，但由于经不起利欲的诱引，最终走上犯罪道路。作者在剧终以“无半点夫妻恩义，怀一片狠毒心肠”的下场诗对她作了批判。剧中小孙屠坚决反对兄长与她结合，并大胆告官致李琼梅于死地，一方面突出孙必贵的聪慧刚直，同时也是对李琼梅这种人物的否定。(www.xing528.com)

作为一部公案剧，作者尽管和大多数公案剧一样，寄托着清官出现，执法公断的理想，然作者的刻画重点并不在于清官。全剧共21出，写包拯断案只安排在最后一出。从该剧的题目和情节展开可知，作者着重刻画的是孙必贵的精明，朱邦杰的恶毒，李琼梅的狠毒，以及孙必达的糊涂。尽管该剧以“小孙屠”为剧名，但从剧情发展的实际表现看，四个人物的地位都同样重要，并没有以小孙屠为中心人物的感觉。《小孙屠》这种“一人一事”并不明显的创作实践，是南戏处于发展时期，尚未真正成熟的一种表现，也是公案戏尚不成熟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