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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分体学史:杜牧、皮日休的文体之作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其代表作,就是杜牧的《阿房宫赋》。这篇赋主题鲜明,立意切实,描写形象,议论精辟,加上辞藻华美、音调铿锵、行文流畅,故历来被视为新文体赋的第一篇代表杰作。而文体赋,正是其中重要的形式之一。他在《皮子文薮·自序》中说:赋者古诗之流。从体裁来看,《忧》、《河桥》、《霍山》、《桃花》四赋均为文体。

中国分体学史:杜牧、皮日休的文体之作

三、杜牧、皮日休的文体之作

新文体赋在唐代形成并非偶然现象。早在初、盛唐骈体盛行时,就有一些作家不满千篇一律的四六形式,转而尝试在赋中使用便于表情达意的散文句式。较突出的例子是李白、杜甫首先开始在骈体中杂入散句,后来又有白居易元稹着手在律体中运用长句,杨敬之、李德裕喜欢在赋中发表议论。在此基础上,到了晚唐,终于出现了一种以“大半是论体”(祝尧《古赋辩体》卷七)为特色的新文体赋。而其代表作,就是杜牧(803—852)的《阿房宫赋》。

据作者《上知己文章启》称:“宝历(唐敬宗年号,825—826)大起宫室,广声色,故作《阿房宫赋》。”赋前半部分描写,在开始用“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几字高度概括地交待背景后,赋先从外形和内貌两个层面,再现了阿房宫的高大和幽深:

复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接着又用同样的笔墨,铺叙了宫中嫔妃和宝藏: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这两段描写尽管都出于想象,但铺陈、夸张的手法运用已充分体现了赋家本色,故深为后人赞赏。赋的后半部分议论,也分两层。先是就事论事,指出阿房宫的乍建旋毁,在于统治者的丧尽民心:

嗟呼!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珠,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这段精彩的议论不仅以人心相同立论,具有推己及人的民本意识,而且铺张排比,形容比喻,气势逼人。以下议论在此基础上推广开去:(www.xing528.com)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呼!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也,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就更明确地总结了六国灭亡的历史教训,提出不能像秦国那样丧失民心,重蹈历史的覆辙。这篇赋主题鲜明,立意切实,描写形象,议论精辟,加上辞藻华美、音调铿锵、行文流畅,故历来被视为新文体赋的第一篇代表杰作。

晚唐的社会政治形势正如杜牧赋中所料,统治者虽为秦亡而哀,却不能哀而有鉴,最后终于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的预言演变成了现实。面对藩镇割据、朝内宦官专政、争夺加剧,以及农民起义爆发、唐朝从此四分五裂的现实,一大批赋家用赋为批判的武器,对社会和朝廷的昏暗进行了尖锐辛辣的讽刺。而文体赋,正是其中重要的形式之一。

这时期涌现的讽刺小赋,主要有李商隐(813?—858)《虱》、《蝎》二赋,每篇仅四言八句,形式特别。如《虱赋》:“亦气而孕,亦卵而成。晨鹥露鹄,不知其生。汝职惟齿,而不善齿。回臭而多,跖香而绝。”赋中把讥刺的矛头直指为非作歹的谏官,从而使贤良清贫颜回者多受其害,邪恶富贵盗跖者反而无恙。

皮日休(834?—883)有赋15篇,多数为讽刺之作。他在《皮子文薮·自序》中说:

赋者古诗之流。伤前王太佚,作《忧赋》;虑民道难济,作《河桥赋》;念下情不达,作《霍山赋》;悯寒士道壅,作《桃花赋》;《离骚》者,文之菁英者,伤于宏奥,今也不显,作《九讽》。

从体裁来看,《忧》、《河桥》、《霍山》、《桃花》四赋均为文体。其中以《桃花赋》最精彩。赋首段把桃花放在不同的背景下加以描写,说它像郑袖、嫦娥妲己、息妫、西子、褒姒最具风姿之时;后段则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大加贬斥,有“我目吾目,我耳吾耳,妍蚩决于心,取舍断于志”的坚定决绝。

此外,陆龟蒙(?—881)、罗隐(833—909)、孙樵(生卒年不详)、刘蜕(821—?)和司空图(837—908)等人,也都有讽刺佳作传世。其中陆龟蒙《后虱赋》继李商隐之作,讽刺了趋炎附势的小人:“衣缁守白,发华守黑。不为物迁,是有恒德。小人趋利,必变颜色。弃瘠涵肥,乃虱之贼。”罗隐《后雪赋》则直接谢惠连《雪赋》,巧借邹阳在读了司马相如的赞美之词后的感叹,对雪“不择地而下”、“浼洁白之性”表示不以为然,深寓讥讽。孙樵《大明宫赋》是一篇唐末不可多得的文赋名作。赋一反以往同类作品多正面描写宫殿形制的常态,只借梦中与宫神的问答,来抨击“奸声在堂,谀舌在旁,窒聪怫讽,正斥邪宠,嘉赏失节,怒罚失杀,夺农而徭,厚征而雕”等黑暗朝政,构思新颖,揭露深刻。加上大明宫为太宗所建,取以为赋,又有祖宗创业、子孙不肖的寓意,可谓巧于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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