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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分体学史散文卷:陈维崧、朱彝尊等骈体作品精选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陈维崧,字其年,号迦陵,宜兴人,是清初的骈文大家。另外,陈氏《白丁香花》、《白秋海棠》诸赋,也是以抒情咏物见长的骈体佳作。他的一些咏物小赋如《羁鹤》、《兰》、《萍》等,也多寓身世感慨,品格甚高。朱彝尊是清初词坛领袖,他的赋作同样“字酌句斟,务归雅正”,与诗文风格一致。用小说笔法写赋,自是蒲松龄的一个显著特色。

中国分体学史散文卷:陈维崧、朱彝尊等骈体作品精选

一、陈维崧朱彝尊等骈体之作

由于明朝遗民尚存,清初赋坛仍有悲时伤世之音。但这些人大多出仕新朝,故只能算是清代作家了。

尤侗(1618—1704)早年以文辞为顺治所赏,康熙十七年应试博学鸿词,官授翰林检讨,与修《明史》。他为吊友人汤卿谋而作的骚赋《反招魂》,对清军暴行多有具体揭露。如其中一段说:

魂勿归来入孤城,高墉万雉陈旄旌。晓角哀风暮笳鸣,九衢白骨赫然横。锦泾花洲细柳营,朱门翠院屯刀兵。健儿烂醉扬鞭行,言语模糊容狰狞。峨冠博带嘻书生,短发种种将无髡。

既有鲍照《芜城赋》的悲凉,又有韦庄《秦妇吟》的惨烈。他的《西山移文》又仿孔稚珪《北山移文》,对当时那些初欲守节、最终却1颜求仕者作了辛辣的讽刺。

与其相似的作品,还有施闰章(1618—1683)的《粤江赋》和汪琬(1624—1690)的《丑女赋》。前者记述由京师到桂林途中的所见,颇能反映战乱甫定后民生凋敝的社会现实和出仕新朝的负罪心理;后者则以明快的笔调,诙谐地勾勒出丑女为人厌弃的形貌举止,自寓不为世俗和官场所容的狷狂性格。

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号迦陵,宜兴(今属江苏)人,是清初的骈文大家。他存赋10篇,全是骈体。其中《滕王阁赋》以绘形胜,前人有“王勃不得擅美于前”的赞叹;《看弈轩赋》则以措意胜,赋中写轩主归隐一段,最为警策:

况复三湘骇浪,六诏烟迷。田园烽火,乡关鼓鼙。嗟巢幕而如燕,叹触藩其类羝。杜老则堂无鹅鸭,於陵则井有螬蛴。于是鲜焉寡欢,悄然不怿。爰葺斯轩,聊云看弈。然而寂寂空堂,寥寥短几。既无坐隐之宾,复鲜手谈之器。潜窥而不见烂柯,窃听而谁闻落子。几同庄叟之寓言,莫测醉翁之微意。

筑轩名“看弈”而不见棋具,可知意之所指,在旁观世事时局,落笔措意,可谓神妙老辣,风格逼肖庾信。另外,陈氏《白丁香花》、《白秋海棠》诸赋,也是以抒情咏物见长的骈体佳作。

这时同样擅长骈体的还有吴兆骞(1631—1684),在所存8篇骈赋中,《长白山》以汉大赋的雄浑粗犷而兼具六朝骈俪的工致精美;《秋雪》则用苍劲的笔力,写出流放东北宁古塔期间所见的北方景色和无法排遣的思乡之情:(www.xing528.com)

若乃氛昏半收,夜景遥廓。风敛天霄,云澄海堮。月抱晕以东垂,河含星而西落。荒鸡喔兮伺晨,霜禽嘹兮警漠。凛凄霭之凝严,镜澄晖之昭灼。山千叠兮少人民,野万里兮无城郭。气憭栗兮侵衣,色晃朗兮盈幕。樽琉璃而不欢,揽褐衾而怨薄。笛吐哀以独吹,泪承睫以双落。乡梦远兮空归,边心愤兮交作。

他的一些咏物小赋如《羁鹤》、《兰》、《萍》等,也多寓身世感慨,品格甚高。

朱彝尊(1629—1709)是清初词坛领袖,他的赋作同样“字酌句斟,务归雅正”(查慎行《曝书亭集序》),与诗文风格一致。在所存8篇赋中,以纪行之作最为出色。如《谒孔林赋》避开颂孔俗套,以记见闻为主,不乏实情实感:

滔滔天下,后死其悲。安得起素王于泉壤,操笔削而正之?我思古人,耻同污俗。或六聘而收身,或三诏而逃禄;或依李充之山,或就张超之谷。潜户壁于服虔,变姓名于梅福。入源水兮栽桃,隐丹霞兮种竹。

又如《湘湖赋》纪吴越之行,多借勾践复国之事,抒写怀想当初明鲁王据地抗清的感慨,自有“夕既济于钱唐兮,尚踟蹰而回顾。徒吊古而慷慨兮,惜年岁之迟暮”的悲凉。

值得一提的是,小说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1640—1715)也有赋传世。他的《绰然堂会食赋》写“两师六弟”争食,情景宛然:

袖拂簋兮沾热瀋,身远探兮如堵墙。箸森森以刺目,臂密密而遮眶。脱一瞬兮他顾,旋回首兮净光。或有求而弗得,颜暴变而声怆;或眼明而手快,叠大卷以如梁。赤手搏肉,饼破流汤;唇膏欲滴,喙晕生光。骨横斜其满地,汁淋漓以沾裳。

这种场面,以及《酒人赋》中有关“尘蒙蒙兮满面,哇浪浪兮沾裾;口狺狺兮乱吠,发蓬蓬兮若奴”的丑态描写,我们都只能在小说中才能读到。用小说笔法写赋,自是蒲松龄的一个显著特色。他的《屋漏赋》写夏夜大雨,自己在睡梦中如行舟鄱阳,匡庐在睹;一觉醒来,才恍然大悟“山堂漏雨也”。接着披衣急坐,假寐中又入梦境,似觉有人叩门,叠乘累骑而至;又惊故人登床问字,掷瓦相戏,梦回时见“屋漏如麻,声淋漓而尽致”。结尾更用邻家陪衬,突出不以屋漏为怀的旷达。其构思新颖,用笔诙谐,颇与聊斋故事相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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