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期世情小说的兴盛——《明代文学与文化》成果

一、明后期世情小说的兴盛

所谓世情小说，就是以描写世俗人情为主要内容的小说作品。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称之为“人情小说”，谓“其取材犹宋市人小说之‘银字儿’，大率为离合悲欢及发迹变态(泰)之事，间杂因果报应，而不甚言灵怪，又缘描摹世态，见其炎凉，故亦谓之‘世情书’也”^[1]。(www.xing528.com)

其实，在宋元话本之前，唐人传奇中，就有不少著名的世情小说，例如《霍小玉传》、《李娃传》、《莺莺传》、《谢小娥传》、《无双传》、《杨娼传》、《飞烟传》等。不过唐人传奇是文言小说，在艺术表现手法和艺术风格上，委婉华艳，雅洁含蓄，重情致神韵的表现，主要适应文人雅士的审美心理。宋元以后，随着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市民阶层的壮大，世情小说更趋向世俗化，市民成了作品的主人公，与市民的生活情趣、审美心理及文化需求相适应，在艺术表现手法和艺术风格上，由雅变俗，由委婉华艳变为白描显露，由雅洁含蓄而趋向淋漓尽致，宋元话本中的这类小说，审美意趣已与唐人传奇的类似作品，大不相同。明中叶以后，城市经济益趋繁荣，资本主义因素萌芽日渐滋长，世俗人情、价值观念、人际关系，都发生显著的变化，反映这种变化的世情小说，也更加兴盛。冯梦龙编纂的“三言”，除宋元旧篇外，其余大都是明人写的世情小说，例如《卖油郎独占花魁》、《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王娇鸾百年长恨》、《玉堂春落难逢夫》、《蒋兴哥重会珍珠衫》、《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等，就是世情小说的代表作;凌濛初的“二拍”、天然痴叟的《石点头》、东鲁古狂生的《醉醒石》等拟话本集中，也有很多世情小说。这些都是短篇白话小说。在长篇章回小说方面，出现了以《金瓶梅》为代表的世情小说，广泛深刻地反映了明代后期的世风，市井生活，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乃至生活作风无不毕露。它的续书，以及明末清初出现的所谓“才子佳人小说”，实际上也都是世情小说。而集其大成者，则是清代乾隆年间问世的《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