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交通史话：褒斜栈道的建设、破坏和影响

褒斜栈道的“褒”字，源出于古褒国。相传当年有褒氏协助大禹治水有功，被分封到陕西汉中，号称褒国。褒国历经夏商周3代，直到战国初期被蜀国击灭。时至今日，汉中各地仍有许多地名被冠以“褒”字。褒斜栈道南起于褒谷口（陕西汉中市汉台区褒河古镇），北止于斜谷口（陕西宝鸡市眉县斜谷关），行程仅235公里，是战国时期道路干线中行程最短者，但却是中国古代交通史上的一大杰作，同时也是世界交通史上的一大奇迹。

据《尚书·周书·牧誓》记载，公元前1046年，巴国、蜀国的军队曾经北上参加牧野之战，可见当时的秦岭山区，已经有崎岖的山间小路可以通行。秦惠文王更元十三年（公元前312年），秦国设立汉中郡之后，开始修建咸阳到汉中的道路，以保障秦国与巴国、蜀国相邻的边境。秦昭王四十一年（公元前267年），范雎封为“应侯”，并出任秦相。此后秦国通过“连横”的策略，逐一削弱山东6国，赢得全局战略优势，开始注重西南方向的发展，准备从长江上游压制楚国，继续推进统一大业。于是如何克服崇山峻岭的阻隔，在沟壑壁立之间打通到四川的道路，成为秦国面临的一大政治课题。范雎仿照古人修筑栈桥的方法，采用“干梁无柱式”结构，开始在悬崖绝壁上开山破石，凿成30厘米见方、50厘米深度的孔洞，安装上、中、下3排木桩，设置成为支撑骨架，然后敷设木板，搭建雨棚，建成蔚为壮观的崖壁通道。通过十余年的艰辛努力，终于建成长达235公里，宽度约5米的褒斜栈道。此后褒斜栈道与“陈仓故道”、“傥骆道”、“子午道”、“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构成了秦岭山区的7条交通要道。诚如《史记》所言，“（关中）南则巴蜀，巴蜀亦沃野，地饶卮、姜、丹砂、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邛、笮、笮马、牦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道绾毂（gǔ）其口，以所多易所鲜”^〔551〕。汉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二月，刘邦被项羽封为汉中王，从咸阳率军南下。为麻痹项羽的警惕，汉军曾经一举烧毁褒斜栈道。当年八月，刘邦即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举攻夺三秦。汉献帝初平二年（191年），益州牧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合兵攻占汉中。不久张鲁袭杀张修，收编张修部队，烧毁褒斜栈道，居然利用汉中盆地的交通险要，南拒刘焉，北拒曹操，自立为王，割据达25年。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收降张鲁，命夏侯渊、张郃驻守汉中，修复褒斜栈道。汉明帝太和二年（228年），诸葛亮首次北伐，因赵云兵败斜谷，只好烧毁褒斜栈道阻止曹军追击。太和三年（229年），诸葛亮修复褒斜栈道再次举行北伐。青龙二年（234年），诸葛亮最后一次率军北伐，不幸病故于五丈原（陕西宝鸡岐山县五丈原镇），蜀军再次兵败斜谷。此时蜀军大将魏延与长史杨仪的矛盾激化，魏延率部退入斜谷南撤，随即烧毁褒斜栈道，断绝杨仪的退路。魏元帝景元四年（263年），魏军灭蜀之后，命荡寇将军李苞率部修复褒斜栈道。晋武帝太康元年（280年），晋军主力从褒斜栈道进入汉中，然后从“米仓道”南下到江州（重庆市渝中区），利用长江水路之便，一举东向击灭东吴。晋惠帝永平元年（291年），关中发生“八王之乱”，褒斜栈道遭到破坏。北魏宣武帝正始四年（507年），改由褒谷到回车的路线重修褒斜栈道。西魏恭帝元年（554年），褒斜栈道再次毁于战火。唐宣宗大中三年（849年），山南西道节度使郑渥重修褒斜栈道，改回秦汉时期的路线。此后直到清圣祖康熙三年（1664年），褒斜栈道仍然不断进行大规模维修，并设置邮驿管理，一直保持着秦岭山区交通主干道的历史地位。存续2　000余年的褒斜栈道，历史影响深远。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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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772页《货殖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