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书法家、邓散木与粪扯在一起——《民国书法鉴藏录》

涤荡瑕秽——邓散木

古往今来，极少见有人用“粪”一类的词句为自己取名取号的，民国的书法家、篆刻家邓散木却将他的字号与“粪”扯在了一起。

邓氏生于1898年，上海人。本名铁，字纯铁，又名天孚、邓孟，自号粪翁、散木，晚号一足。青年时代，因其书法、篆刻崛起于上海文坛，社会上出现了不少署名为“铁”的书法、篆刻冒牌货，这同上海名牌自行车“永久”、“凤凰”商标被外地某厂家仿冒有点相似。邓铁忍无可忍，于是决定立号“粪翁”，以明于世，这一来果然再无人仿效了。“粪”还有粪除之意，粪除即打扫、清扫，涤荡瑕秽。如《左传·昭公三年》：“小人粪除先人之敝庐。”又如《荀子·强国》：“堂上不粪，则郊草不瞻旷芸。”杨倞注：“堂上犹未粪除，则不睱瞻视郊野之草有无也。”故“粪翁”实寓有清除社会污染物之意。章士钊曾作诗说粪翁是“畸人畸行作畸字，矢溺有道其废庄”。邓粪翁生前确有不少“畸事”，他住在上海山海关路懋益里，将其居室名为“厕简楼”，遂自刻小印曰“遗臭万年”；另有“逐臭之夫”、“三臭而作”、“粪土之墙”、“都厕守”等，均与“粪”、“厕”挂句。更有甚者，开书法篆刻展览会，竟将上厕所用的手纸制成请帖。

邓散木隶书立轴

邓散木行书八言联

据称，邓散木20多岁开始学书法，由于受经济条件的限制，无力购得字帖，“启蒙老师”只是挂在家中墙上的四条屏，写的是北碑，作者是他父亲的同事李肃之。半年之后，拜李肃之为老师。不到两年，李去世，邓散木便从书报杂志，还有一些寺庙、公共场所的庭柱上收集书法作品作为字帖临写。此后，写伊秉绶隶书几可乱真。后师从赵古泥学篆刻，又拜萧蜕庵门下学书法，在两位名师的指导下，邓散木在书法和篆刻上取得了长足的进展。(www.xing528.com)

邓散木隶书十一言联

邓散木行书立轴

邓氏书法工四体，行楷取法欧阳询、二王，别具风采。篆书取自秦汉，主要得力于《峄山碑》、《袁安碑》、《泰山刻石》等。隶书取法于汉《礼器碑》、《张迁碑》、《乙瑛碑》，复借鉴伊秉绶隶书。晚年工狂草，得张旭、怀素之长。四体中，以隶书最为精能。或还将大小篆融于一体。2001年北京翰海拍卖其篆书二十八言联（133.5厘米×31厘米），估价1.2万元至1.8万元，成交价1.32万元。2002年10月上海崇源拍卖其隶书轴，此作颇得伊秉绶之韵味，估价2万元至2.5万元，成交价2.75万元。

由于熟谙六书，了解文字的演变由来，邓的篆刻结体与章法能反复变化，出自新意。他的印以险中取胜为长，刀法也苍劲有力。对印边的处理能融入封泥匋甓，且能结合印文的虚实疏密而作出独到而又合理的安排。其著作有《篆刻学》等，一生留下50多本印谱，5000多方印拓。

邓散木60多岁时左足血管堵塞，为了保全性命，左足不得不被截去，于是即以“一足”为别号，取意于“夔一足”的典故，传说古代夔为一足，故又号“夔”。面对不幸遭际，仍以顽强的毅力从事书法、篆刻与著述。取“一足”、“夔”为别号，也展现出他积极乐观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