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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与体验——来自CSC赴美夏令营的报告(下)

时间:2023-07-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还在北京的时候,张婷、顾晓丹和林莉就竞选成功,成为夏令营的编辑。可来美国快10天了,一期简报都没出。下午,放学的时间被延迟了。四位中国老师走进教室,宣布说,为表彰第一期简报体现出CSC夏令营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和精彩的夏令营生活,决定向第一期简报编辑部颁发嘉奖状。这个时候,夏令营最后一个营员、上海姑娘肖丽也到了美国。她说,我感到悲哀,一种自责与自省充斥着我的心。

敏感与体验——来自CSC赴美夏令营的报告(下)

【作 者】王伟群

科利华总部接到了美国传真,只有一句话:“孩子们创造了奇迹!”

第二天,夏令营的老师们给北京科利华总部发去了一份传真,只有一句话:“孩子们今天创造了奇迹!”

班会让每一个孩子都在想:剩下的三个星期,我该怎样度过?

还在北京的时候,张婷、顾晓丹和林莉就竞选成功,成为夏令营的编辑。可来美国快10天了,一期简报都没出。这天晚上,她们终于坐不住了。

林莉在日记本上记录了那一个晚上:

“第一期《飞吧,鸽子》,今晚一定要出。”我对婷姐说,也对自己说,不睡觉也在所不惜。“对,咱俩一起熬吧!”婷姐拍拍我的肩膀,OK,开始干吧!

画、剪、贴、涂色、抄文章,一系列的工作在婷姐的帮助下变得轻松而容易。当我画上绿树、青草、红彤彤的太阳、可爱的“棉花糖”,婷姐都会给予我高度的“评价”,我便越做越有信心。“咱们用剪刀剪出17颗心,再围成一颗大心,象征着我们16名营员组成的一个特殊的集体,有爱心、诚心、信心……”

“Good idea!”我不禁激动起来。

“还可以再剪一些鸽子,有大的,小的,我们不就是一群来自东方的鸽子吗?”

“对了,蓝天、白云为背景!”

我们俩老是一拍即合……

“哇!”只见婷姐捧着昨晚诞生的《飞吧,鸽子》,惊讶地张着大嘴巴:“这是我们办的简报吗?”“是啊,怎么了?”“Great!这么漂亮啊,太棒了!”一路上,我们举着简报,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

老师们睁大了眼睛,看看简报,有发刊词、有诗、有精美的图画和剪纸……看看几乎一夜没睡的孩子们,老师们感到了深深的欣慰。

下午,放学的时间被延迟了。四位中国老师走进教室,宣布说,为表彰第一期简报体现出CSC夏令营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和精彩的夏令营生活,决定向第一期简报编辑部颁发嘉奖状。

奖状是蓝色的,英文写的。

颜晓维后来对我说:“我们想一定要给她们正面的鼓励,我要告诉她们这个墙报有多精彩,我们多么为她们骄傲!”

所有的老师和美国的家长都发现孩子们变了。

英语水平提高了?这肯定没有问题,所有的人都敢张口说话,而且所有的人都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中午吃完饭后,大家抢着收拾桌子,老师下课以后,有人擦黑板了。徐志伟的“妈妈”到学校来,告诉老师们,中国的孩子真好,我的腿伤了,他每天扶我上楼。

小程远简直有了魔力。他住的那户人家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妈妈说,这孩子4岁了,拒绝和别人交流,只和妈妈说话。可自打来了个中国哥哥,小姑娘突然开口了,而且只和程远说话,晚上必须要程远哄她抱着她才肯睡觉,每天还要亲自送中国哥哥来上学。

还有什么呢?

这个时候,夏令营最后一个营员、上海姑娘肖丽也到了美国。因为签证出了麻烦,耽搁了十几天。

同学们一听说肖丽终于要到了,特别兴奋。咱们怎么欢迎她?咱们一定要送她一个见面礼!给她一个惊喜!

孩子们缠着南茜老师教他们一首英文歌,然后自己把它改为四重唱,分声部练习。大家还给肖丽取了个英文名字:Lucy露茜。孩子们唱啊练啊,特别投入,好像要去参加歌咏大赛。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给了顾晓丹一个深深的刺激。她写道——

在做最后一次排练的时候,Jason兴奋地冲进门大声喊道:“Are you all ready?Lucy is coming!”我们好高兴,都把热切的眼光投向门口。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我们兴奋地鼓掌,笑着唱起了那首歌,心花怒放!

但马上,我们的热情就消减了,面对着我们的欢呼和掌声,肖丽好像有些吃惊,然后就一言不发,坐到了一个空位子上,开始拿文具,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大家顿时安静了,又开始上课。

我们实在弄不明白,面对着如此真诚热烈的欢迎,她竟会如此漠然?

再也没心思听课,我百无聊赖地翻开了日记,以往的一幕幕如同旧日电影,一一闪现。我仿佛又回到了初到美国的那个中午:面对着沙丽和吉米的热烈欢迎,我们尽管极其兴奋,但就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呆望着她们。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太呆板、太不活泼了。我们来时都是和肖丽一样的啊,我们之所以觉得她太放不开太漠然,是因为我们已经改变了太多了啊!

Lucy真是一面清澈的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和同学们的如此之大之多的改变。而这种改变从何而来?来到美国之后,老师就让我们勇于放开自己,课堂上弗雷德索性把课桌全排成一圈,任我们自由组合,更鼓励我们多问问题。在课堂上,我们常常开玩笑,开心地大笑,气氛极为活泼。这在国内绝大多数的学校都是不敢想的。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宽松、无太多约束,充满活力与竞争的环境里。我们的天性在这里得到了相当大的释放,我们在这里又找回了作为一个少年应具有的朝气和活力,对我们自己来说,这也许就是最伟大、最让人欣喜的发现。

我已不担心回国时自己不会大大变样,但真正让我迷惑痛心的是,我们现在所苦苦追求的许多东西,原本就不应该失去,然而又是什么让我们曾经失去这种快乐、开心与创造的活力呢?

那天,站在一旁的刘娜老师特别心痛。她说,我感到悲哀,一种自责与自省充斥着我的心。我要把这种感觉带回去,传达给我的同行们。

我后来在北京见到小程远的时候,问起了这一幕。

程远说没觉得受了多大的刺激,“她比我们晚到了那么多天,当然就会是那个样子,可只过了几天,她就和我们完全一样了!”

“什么方面一样了?”

“一样开朗啊,热情啊!”

“莫非是我的教育思想出了问题,莫非中国的古训也该重新论证?”

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这十几个中学生,还有他们的老师。

学习的革命》一书几乎成了科利华公司的圣经,人手一册,言必称《革命》。到了美国,颜晓维和他的同事们最想见的就是此书的作者和出版商。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

在与作者珍尼特·沃斯的会谈中,李春燕老师不断地记录着沃斯的观点并反省着自己。

观点之一:做教师首先要相信你所有的学生都是天才,你才会认真地教每一个人。

听了这句话,我开始反省,前一段时间,两个考入人大的学生来看我。我大喜,并发表高论:“中国有句古话:三岁看老。怎么样,从小我就觉得你们肯定会有出息。”谈话间,我一一询问班里同学的情况,竟然有一半人都上了大学。我问起一名当年老不完成作业、字迹潦草、卫生很差而常遭我数落的男孩。他们告诉我:他考上了哈工大。听了着实令我吃惊。当年我觉得他不可教也,怎么也成了大学的学子?我脸上一阵发热,莫非是我的教育思想出了问题,莫非是中国的古话也该重新论证?现在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教师首先要相信你的学生是天才。

什么是天才?在教育过程中是否该有一个新的界定?比尔·盖茨是天才,爱迪生也是天才,可当年他们在老师的眼里怎么算得上天才。老师是否该把成功作为天才的起点,哪怕只是小小的成功?

观点之二:鼓励成功,是激发学生内在动力的灵丹妙药。

成功不是在最后,不是海市蜃楼,只有触摸到眼前的成功,才会有更大的成功诞生。

那么成功需要什么条件呢?我想最灵验的一条就是鼓励,是老师、家长、全社会的不断激励。

观点之三:教师的工作要考虑情商(非智力)因素,研究表明,人的智力活动受情商的控制,智商占成功因素的20%,而情商占80%。

我国现在的教育教学把智商作为测量及评价的重要项目,很少考虑情商,不能激发学生乐于学习的激情,使很多学生的智力没有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韩磊是个初一学生,他的一席话让这几个中国老师脊背发凉:

“在国内,老师怎么讲,我们就必须怎么听,而且要一字不差地记下来。特别是考试的时候,一定要一字不错地按照标准答案写,错一个字,就全错。比如,‘紧张’这个词的反义词一定要答‘放松’,写成‘轻松’就错;‘犹豫’的反义词一定要答‘坚决’,写‘果敢’就错。在历史题中,如果把‘文字记录’答成‘文字记载’也是错的。所以我的语文历史成绩总是不高。我真担心,这样下去,教出来的学生,有可能会变成一群丧失个性、别人怎么讲就跟着怎么说的应声虫。”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程远的一篇作文,作文题目是《Fred肖像》:

到目前为止,比他更好的老师尚未见过,他在我心目中占据着神圣的地位。

但有一种阻碍拦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那就是语言不通。他上的课我几乎听不懂,只能坐着。我很伤心,一个朋友就在眼前,却不能交流,多糟糕啊!

但Fred马上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在课堂上经常询问我,问我听懂了没有,对我越来越关心。我还记得:有一次上课,某个词我不明白,Fred向我询问,我如实说:“I don't know.”他马上走过来向我解释这个词,但是他说的句子我都不懂。可是,他居然跪在我面前,一个词、一个词地向我说明,说了半天,直到我真正听懂为止。他才站起身来,点点头继续讲课。我当时真的好感动,有哪位老师可以在你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时如此耐心啊!

以后Fred经常帮助我,编一些对话,我可以听懂一部分,但大部分还不行。而我越来越意识到他是个值得亲近的人。

再上了几天课,日程便安排到了旅游上。在这几天中,我与Fred结成了朋友。在频繁的谈话之中,我的英语水平正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我与Fred的交谈从吃力到轻松,以至于没有任何障碍。在谈话的共同语言中,我更加深了对美国社会的了解。我平生第一次惊奇地发现,学习英语真是一种再轻松、再好玩不过的事了。我已经能轻松运用平日再头疼不过的时态。当然,这种快乐只不过在过去被死记硬背打消了而已。

我的英语还在玩命向上,劲头势不可挡,等再开始上课时,课上大部分内容我都能听懂了。我开始与Fred在课堂上熟练地对话,说说笑笑。我已经确信了Fred是我最好的老师。

在去旧金山与回洛杉矶的路上,我们又谈了许多。这使我的进步速度更为加快。用山姆大叔的话说就是:“very crazy!(疯狂)”。

等到再开始上课,我已经能听懂课上的所有内容了。回学校的第二天,Fred安排写作文,允许用英语和汉语写。我最害怕英语作文,听到可以用汉语写,提笔便写起汉字。但此刻我的脑子在飞快转动着。写汉语顺手,但……

此刻是报答Fred的良机,这可以证明我的成绩。用汉语写怎么对得起他呢。想到这儿,我便用英语写起文章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地写过文章,笔下不停,真写了一大篇,比有些高年级同学写得还多。

写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惊讶了,这是我的英文水平吗?简直与我来美时的英语水平有天壤之别,这是真的吗?我的上帝呀!

小程远的作文让每一个中国老师感到了自己的差距。

刘娜老师引述了《学习的革命》里的一句话:“当学习充满乐趣时,才更为有效。”她说,几位美国老师自觉或不自觉地实践着这一箴言。学生们在和谐愉悦的环境中产生一种积极表达自我的冲动。每个学生的这种欲望与冲动汇集在一起,便使课堂充满活力,使每个人的灵感得到发挥,这与中国课堂上学生规规矩矩地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唯唯诺诺地举手,小心翼翼地回答,缺乏交流地灌输,形成鲜明的对比。

美国老师是一面镜子。

夏令营的老师们努力照着《学习的革命》一书中的要求去做。

秦强是个来自内蒙古的孩子,聪明、敏感。他的日记写得很美,对事物的观察极细腻。也许是因为过于敏感,也容易脆弱。与美国孩子赛篮球,输了,他在日记里一个劲埋怨自己。

老师在日记后面给他写了一段话:

泰戈尔在一篇文章中说:“向前走吧,沿着你的道路,鲜花将不断开放。”生活就是体验,在体验中学会生活,并成为强者。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我们会有一些遗憾,一些失望,一些对自己的不满和过于自责带来的忧伤。但是生命是灿烂的,只要你参与了,努力了,投入了。挑战就是豪气。球场输了,但人生之战你们赢了一局。

为什么教材里没有这些内容呢?为什么爸爸妈妈和老师从来不谈论这些呢?

洛杉矶的活动暂告一段落。下一个目标是旧金山。那里有硅谷、有斯坦福,那是信息时代的中心。

从洛杉矶到旧金山,大巴要走十几个小时。颜晓维和傅桦商量,在车上,跟孩子们说些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不能浪费了。

说起那一路的经历,颜晓维嘿嘿一笑:“那次,本人的威信大长。我觉得现在的孩子缺乏一种向上奋进的力量,回到国内,面对原有的环境,他们会觉得无能为力。我们认为人内心的力量特别重要,它会阻止你随波逐流。所以我们就想给他们谈谈英雄人格和理想主义。”(www.xing528.com)

那天,大家从诗歌谈到个性,从婉约谈到豪放。顾晓丹特别喜欢婉派诗,偏着头问:“叔叔,你们不喜欢婉约派吗?”

“曾经喜欢。”

“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呢?”

“因为有比它更精彩的。”

“那是什么?”

“比如苏轼,比如陆游,即使是婉约,也只喜欢纳兰容若的苍茫与无怨无悔的投入。”

“但是苏轼也有婉约的风格,他的‘小轩窗,正梳妆……’”

“但是这已经构成了他磅礴人生的一部分。”

傅桦和他们谈起了英雄:

谈到英雄,我们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那种恢弘的人生,是需要每一个精彩的人格去把握和实现的。我所敬佩的是范长江,是罗曼·罗兰笔下的克里斯朵夫。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自强不息,曾引导了无数青年健康的灵魂,而茨威格对人类和历史充满怜悯的心情,那种穿透心灵的力量和包容天下的浩瀚人格,是任何强壮所不能摧垮的。

你们知道温泉关战役吗?当波斯入侵希腊,几十万大军压境时,斯巴达的三百名勇士,在温泉关顽强地抵抗了三天三夜,最后全部殉国。在温泉关,人们现在还能读到后人为他们立的碑:“往来的希腊人啊,我们长眠于此,但我们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孩子们再次被深深地打动了。

在车上,两位老师还谈金庸、朗诵海子的诗……理想主义、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情绪,浓浓地包围着这些孩子。在学校里,从未听过这样的课;在家里,父母所关心的只有考试的分数;在电视上,他们更多地看到的是成人世界和魔幻世界里的争斗。

颜晓维和傅桦跟我说,我们年轻的时候,有一种东西触动了我们,鼓励着我们要生气勃勃地投入生活,我们愿意把这些东西告诉给孩子们。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全新的,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美。一种学校里得不到的、激情的、血性的、高昂的、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的东西。学生们也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每个人都处在渴望的状态,而且有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造就一个精彩的人生。让你感到你有责任像老师、像父亲一样把你所体验到的最美好的东西给他。他们特别需要梦想和激情。

后来,孩子们缠着这两位老师给他们开列书单,这对他们又是第一次。老师们开了《约翰·克利斯朵夫》、《人类群星闪耀时》、《混沌》、《复杂》、《历史深处的忧思》、《艾青诗选》……

此后,凡是长途旅行时,大巴就成了临时教室,他们从历史讲到未来,从水门事件、辛普森案到克林顿,从金融风暴到印尼暴乱……孩子们把这些新鲜的东西记到本子上,记到录音带上。这都是教材里没有的。为什么教材里没有这些内容呢?为什么爸爸妈妈和老师从来不谈论这些呢?

在美国的那些快乐日子,太平洋西岸的祖国却是洪水肆虐

孩子们终于来到了硅谷。第一站就是英特尔公司。

在Intel博物馆,几个展区形象生动地介绍了Intel30年来的光荣历程。在这里,Intel别出心裁地设置了一面游戏墙,孩子们打开每一个窗口,都会有惊人的发现:电脑时代的家庭、电脑控制的登月车、电脑战争……

白峰是夏令营的“电脑工程师”。他对英特尔的发展史特别有兴趣。

白峰说:从英特尔出来,我一直在想,英特尔从建立到现在不过30年历史,竟能成为芯片业霸主,还有其他许多公司,也闯出一片天下。这些都是靠他们的未来头脑和一股拼劲才成功的。硅谷对于我来说已不再神奇,它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只要你也有雄心壮志,还怕进不来吗?英特尔、硅谷,让我们再见吧!

紧接着,孩子们参观了斯坦福大学。有了斯坦福,才有了硅谷。

从旧金山归来,他们总把海伦·凯勒的一句话挂在嘴边:

“一个人,如果有了高飞的冲动,就决不甘于在地上爬。”

回来的路上,这些十几岁的中学生,不管自己嗓音是不是动听,倾其一生所学,充满激情地唱了一路,足足唱了上百首歌。

在夏威夷舞会上,日本和台湾的孩子们邀请他们跳舞。在家连话都说不全的郑伟咬咬牙:决不能让吉隆坡的一幕再次重演!他和梁俊杰跳进舞场中央,豪放地舞了起来,把中国老师都看呆了。

在美国的那些快乐日子,太平洋西岸的祖国却是洪水肆虐。夏令营中有三个是长江边上的孩子,还有一位家住在哈尔滨。每天,他们都特别关注祖国的消息。在一次班会上,武汉的徐翔念了一段自己的作文:

打开电视,我迫不及待地从志伟手里抢过遥控器,换到中文的新闻频道,来了解近一段时间来国内发生的一些大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滔滔江水,我知道武汉市肯定再一次陷入洪水的包围中了。沙市、城陵矶、洪湖……我知道下一个就是武汉的水位了,不敢再注视那充满看见立体感的荧屏,连忙转过身去,默默地祈祷。

志伟看到松花江的哈尔滨水位已经超过历史最高水位之后,也大呼:“完了,完了!”然后,电视里又传出了大庆油田遭洪水袭击的消息,紧接着就是各地军民齐心抗洪的壮烈场面。

身为一个武汉市民,不能为抗洪抢险尽一份力,实在是无比遗憾。

我以前曾想,一个在海外的中国人为什么会那么怀念祖国,那么想家呢?包括我在初三学习《〈还乡梦〉自序》时,我还是不能理解这些海外华裔的心情。直到今日,我才猛然发现,一个海外游子对祖国的怀念会有多么深。祖国的安危荣辱,直接牵动着我们的心;祖国有什么忧患灾难,我们都在亲身体验。

夏令营结束后,我一定要尽快赶回武汉,与武汉市民生死与共。为保卫“战胜1954年特大洪水”纪念碑的尊严而与洪水决战的人们,不知你们能否听到我对你们的祝福,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胜利的!一定会的!

孩子们沉默了许久,江边的孩子眼泪滚落下来,老师们的眼圈也红了。这时,有人轻轻地说,咱们做些什么吧。

孩子拿出了自己的零花钱。

一张“身在洛城,心系中华——CSC赴美夏令营抗洪救灾捐款”的纸条贴在了黑板下面的小桌上,同学们纷纷走上前去,把自己准备回国买礼物的钱拿了出来。

郑伟的家在淮河边,1991年,全国人民也是这样热情地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小心地打开钱包,取出回国后准备乘飞机回家乡的钱,点了点,留下够买一张火车票的钱,把其余的全部放进了捐款箱。

颜晓维不得不站出来制止,你们都是孩子,表示了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

“孩子们真的懂事了。”李春燕老师说。

“学习社会”和“10倍速原理”

终于到了回国的日子。

顾晓丹的美国爸爸妈妈托她带一封信给中国的爸爸妈妈。信上说:“我们无法再选择一个比你更好的女儿了。请告诉你的爸爸妈妈,你是中国派到美国最好的大使。”

一个多月的夏令营生活就这样过去了,孩子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一个月的美国之行为科利华公司又带来了什么呢?

先是颜晓维,然后是傅桦,我向他们提出同样的问题。

傅桦是记者出身,习惯于感性的东西。他搬出归国前后孩子们的日记和信件给我看。

这是张婷在美国的最后一篇日记,她记录了离开学校前的最后一天:

我得到了来美国后无论是CSC老师还是学校颁发的全部奖项。我非常高兴我能被别人承认和接受。我不善于表露,不健于言谈,无论是辛辛苦苦做报纸得到成果后,还是绞尽脑汁用英文演讲后,默默地在内心鼓掌是我最适应的庆祝方式,然而这次美国之行却让我找到了另一种感觉,一种来自老师,来自同学的鼓励与支持,正如我说的,“我永远不会忘记”。

回到家乡后,崔晓玲在给颜晓维的信中说,她给父母看了颜老师给她开的课外书目,父母“竟然没有反对”。

“我好说,这一次没白去,光是跟着你们几个老师就能学到不少知识。我的同学说我变了,原来有什么事只要与学习无关,我都不闻不问,现在什么事都想参与一把……”

天府才女张潇潇,寄来了一篇《从此不再寂寞》:

“终于又坐在小书桌前的台灯下,明天,我又要走进课堂开始更加紧张的学习了,回想与科利华同行的一年,这是我高中生活中最亮丽的一道色彩。曾经也有过迷惘,青春的情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把握好的……如今,我坦诚地告诉所有的真心朋友,我已为自己找到了方向。还有十个月,我就能为大家做第一次回报了,也许这十个月不会有很多时间与老师们、同学们联系,但我会将这珍贵的情感沉淀下来,慢慢沉淀下来,直到变成闪亮的金子。

“未来的路还很漫长,从此不再寂寞。”

“而最根本的收获是什么呢?”颜晓维自问自答。

“每个人都进入了成功状态,都体验到了学习的革命,这是最根本的收获。夏令营将以这样的定位凝固在他们的人生之路上。

“教育是为成功作准备。而获取成功,凭借的不仅是知识、能力,还要有状态,这是一个很虚的表达,同时也是一个通常被人们所忽略的概念。我们说寻找教育的灵魂,就是指寻找这些失落的价值:梦想、激情、敏感、体验,并重新确立其在教育目标中的地位。”

重新回到校园里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与现实的环境有了落差。这里不是美国,不是超级营地,他们又回到了原地。有的孩子苦恼地哭了起来,写信给他们的颜老师,问,你说过,一个人如果有了高飞的冲动,就决不甘于在地上爬。可是,如果我们有了高飞的冲动,却不得不在地上爬,怎么办?

颜老师说,我很担忧,他们毕竟还是孩子。我更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

颜晓维接着和我谈起了学习社会和10倍速的原理:

“举一个例子,如果我们要培养精英,你可以给他提供各种各样的优越条件,这可能会产生效果,但这种效果的产生是缓慢的。怎么样才能有快的变化呢,你把他放在一个学习的群体里,群体之间的互相激发,一定能使每一个人都得到更大的发挥,一种跳跃。所以,作为教育者,你必须营造这样一个学习群体。

“但是这个群体可能很快就会散落在社会中,他很快又会被淹没了。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倡导一种学习的社会。这是国际教育界一直在倡导的概念。我们认为,一个人的改变可能是平稳改变,但放到一个团体里的时候他的改变可能是呈倍速改变的。社会如果都是呈现一种学习状态的时候,每个人的进步就是10倍速的,如果社会的每个成员都能互相激励的话,那么这个社会的人就会呈跳跃性发展。

“CSC的夏令营就是我们营造的一个学习群体。事实证明,孩子们在这个群体中,有了飞跃。下一步,我们科利华要致力于倡导一个学习的社会。你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可能我就去卖书了,我们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学习的革命》,让老师和家长明白其中的真谛。这样,一个孩子如果有了高飞的冲动,他就能真的飞起来。”

我在北京的一本杂志上,发现小程远居然成了封面人物——大标题写着:

“我想当教育部长!”

从美国回来就长了这个“野心”?

程远涨红了脸急忙否认:“没有!我没说我要当教育部长,我才不当呢。我将来要当企业家。我是说,假如我是教育部长……”

“假如你是教育部长,你会做些什么呢?”

“废除应试教育,开除所有不会微笑的老师!”

我又问他:“程远,你从美国回来之后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再也不闯红灯了,哪怕没车,我也得等到绿灯亮了才过马路;还有,我再也不随手丢垃圾了,要是找不到垃圾桶,我能把垃圾从学校一直带回家。”

“你认为你能坚持下去吗?”

“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程远满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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