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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开始拍摄纪录片?- 《纪录片导论》成果

时间:2023-07-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电影制作要分阶段进行。那些我们并不了解但很想知晓的东西,可以成为激励我们的好奇心,并创造出一部成功的电影的重要指标。如果我们意识到好奇心和激情在引领我们去向何方,我们往往就会发现一个可以作为电影核心的话题。一部电影可能探讨第二次世界大战发生的原因,如“我们为何而战”系列纪录片,或者考察大规模食品生产所存在的问题,如《食品公司》。

如何开始拍摄纪录片?- 《纪录片导论》成果

电影制作要分阶段进行。我们通常的印象是,制作一部电影要涉及灯光、摄影和表演,然后是剪辑和发行。本章讨论的主题是开拍之前的准备工作,在这之后更进一步的内容不在本书讨论范围之内。这个初始阶段通常被称为前期准备(preproduction),对于剧情片,这涉及剧本编写和演员选择,布景、服装和视觉设计,排练,地点侦察以及其他详细的计划。对于纪录片,并不涉及全面的剧本,因为纪录片不需要从头开始创建一个完整的具有不同角色、精确对话和预定动作的想象的世界。演员选择通常意味着在现实生活中找到正确的被拍摄对象,排练并不常见,设计方面的问题至少是部分不受控,地点的确定因为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被拍摄对象,因此通常也不需要额外的研究。相反,前期准备过程的很大部分涉及的是更多地了解现实世界,并思考我们该如何在影片中表现它。

这里使用“电影”一词只是出于方便,最终产品可能并非采用传统电影的形式,至少不是只采用传统电影形式。它也可能是一张带有额外评论和其他内容的DVD,或许会在智能手机电脑电视、舞台银幕上展示出来。它可以与讨论指南相链接,也可以实现网站上流式传输,并附加一定信息和可能的后续情况介绍;它可以把观众互动作为观看体验的一部分;它可以是传统的二维图像,也可以是以数字技术拍摄的能够创造虚拟现实体验的三维图像。本章所涉及的基本概念适用于所有这些情况。

我们对周遭世界的体验发生在很多层面上,从我们经历过的家庭生活,到我们参与其中的机构、社群和更大的社会议题,都在其中。有些体验会比其他体验更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有些体验则会点燃一种激情,使我们想把自己对某一主题的兴趣转变成一部电影。最开始我们可能对其知之甚少,但很想了解更多,或者我们对其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体验,但现在我们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视角。那些我们并不了解但很想知晓的东西,可以成为激励我们的好奇心,并创造出一部成功的电影的重要指标。如果我们意识到好奇心和激情在引领我们去向何方,我们往往就会发现一个可以作为电影核心的话题。

新的想法开始闪现了——父亲的缺席会如何影响家人的生活?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发现身份不明的尸体会产生什么后果?科学家如何找到致命疾病的治疗方法?最应对2008年次贷危机负责的银行家们经历了些什么?接受性别确认手术并成为你一直相信你是的人,是种什么感觉?谈到小学教育,是什么样的模范在真正发挥作用?当食品已经成为工业产品的时候,我们该如何保护我们的食品安全?在一个知名人士流行形象的背后,存在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些和其他大量可能的话题会促使我们去解决一系列的问题。也正是这些问题,构成了本章所要讨论的主要内容,其中包括:这部电影是关于什么的?它为什么如此重要?为什么你要成为讲述这个故事的人?你想要这部影片产生什么结果?这部影片将会采用什么样的形式?对这些问题,我们会逐一进行讨论。

这部影片是关于什么的?主要故事或焦点是什么?

显然,一部纪录片不会讲述一个虚构的故事。它是关于历史世界某些方面的一个非虚构叙事或故事。它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本书其他章节讨论过的修辞手段,以使其具有令人欣赏的说服力或诗意,但它与其他形式的非虚构表达一样,几乎总是会成为某种形式的故事。历史写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与非虚构类故事一样,历史书写都具备一个与其选定的历史事件相关的开头、中间和结尾。历史书写让我们了解在特定背景下,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它还可能会解释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发生;它会加深我们对历史世界的理解;它会按照符合已知历史事实的方式完成前面这些工作。

非虚构故事的主题可以是任何东西。要讲述宏大、重要的故事,未必一定需要宏大、重要的话题。例如,历史可以是自上而下的,从领袖人物(如总统或企业家)的视角来展开讲述;历史也可以是自下而上的,从更普通的参与者的角度来讲述事件。一部电影可能探讨第二次世界大战发生的原因,如“我们为何而战”系列纪录片,或者考察大规模食品生产所存在的问题,如《食品公司》。影片也可能讲述创作者对现代南方的探索及他在这个过程中学到的东西(《谢尔曼的远征》),或探究一个女儿如何应对自己母亲的阿尔茨海默症(《乖乖女的抱怨》)。影片可能是关于得克萨斯州达拉斯一桩模糊难辨的陈年谋杀案,但影片创作者相信,正在等待执行死刑的涉案人,实际上是被冤枉的(《细蓝线》)。影片可能涉及大屠杀的各个方面(《夜与雾》《浩劫》),或考察某些招魂仪式(《巴厘岛的恍惚与舞蹈》《灵通仙师》)。影片可能专注于一个有趣的人物,如《北方的纳努克》、《詹森的肖像》、《我的安东尼亚》(My Antonia)和《怎么了,西蒙小姐?》(What Happened,Miss Simone?),等等。影片可能跟拍一个特定的事件,如《美国哈兰县》中的煤矿工人罢工,或《暴动猫咪乐队:朋克祈祷者》(Pussy Riot:A Punk Prayer)中对三名俄罗斯摇滚歌手流氓罪行的审判。影片可能是高度个性化的,就像《拾穗人与我》《与人何干》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或者也可能是公正的、调查性的,比如《安然:房间里最聪明的人》和《贩卖疑惑的商人》。一些主题只召唤很短暂的、有针对性的关注,如《没有谎言》,而另外一些影片则需要观众更长时间、更具深度的思考,如《失衡生活》。有些影片面对的是极其严肃的话题,如《狩猎场》就在探讨校园强奸的问题;有些影片则很轻松,比如《大蒜和十个母亲一样好》(Garlic Is as Good as Ten Mothers,1980)就热烈赞颂大蒜这种辛辣烹饪原料的种种神奇。

话题是不分大小的,影片的成功更多取决于对其他问题的回答,而不是对话题的选择。真正重要的是,作为影片创作者,你能够找到一个让自己真正感兴趣、能够深切关注、热情投入、坚定承诺并对其持有长久好奇心的话题。如果没有足以高度激励影片创作者的那种推动力,任何话题都可能差强人意,但如果有了它,影片就可能获得无与伦比的成功。

按理说,对影片创作者而言,任何被选择成为影片焦点的话题都非常重要。他或她将花费数月甚至数年时间来制作它。但这个话题对其他人有意义吗?你怎么能说服别人认同影片及其主题的重要性?在适当的时候,电影本身就是答案:当你看到它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个话题很重要了。但是在影片制作之前,虽然仍处于预制作阶段,说服他人(从潜在的创作团队成员,到资助者和发行商)相信该话题非常值得他们关注和支持,却至关重要。

怎样才能做到呢?对尚处前期准备阶段的影片进行宣传的常用术语是提议(proposal),亦称提案(pitch)。提案可以是口头的,也可以是书面的。“电梯提案”非常短,通常只有两分钟或更短。在更正式的场合,提案从5至10分钟不等,向美国福特基金会或欧洲伯莎基金会这样的机构投资者提交的全面的拨款提议比一般的提案要更为精细。这种提议通常包括一个简短的(100字或一段)影片概述,更详细的、多页的项目描述,关键人员的简历,关于如何发行、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影响的解释,以及针对特定出资者特定兴趣所做的更为具体的说明,例如拟议的电影如何论述性别不平等或环境问题,如何关注区域性的话题,或作品会如何推进电影创作艺术的发展,等等。对于影片创作者来说,每个案例的目标都是描绘出为什么这部影片的制作是如此重要,以及影片最终版本会是什么样子。

这就要求学生们采用一种他们中很多人并不习惯的写作风格。这并不是一篇批判性的论文或学期论文。论文是从一个相对独立的角度分析一个给定的话题,它们所剖析的是已经完成了的作品的诸多方面。第九章以《北方的纳努克》作为影片分析的案例,讨论了如何撰写纪录片研究论文的方法。项目提议或提案则是以一种足以吸引他人的方式,去勾画一部尚未完成的作品,目的是让影片得以制作完成。这里大量呈现的是个性化的投入,超然物外是非常罕见的。我们希望读者能够肯定地回应我们的建议,提议或提案邀请我们去想象如何促进某个东西的完成,而不是更好地理解某个已经完成了的东西。

一份制作《北方的纳努克》的提议与一篇批评性文章截然不同。潜在的资助者会想弄清楚诸如纳努克是谁之类的问题。是什么让他在北极的生存变得有趣?这个故事是否具有更广泛的用途和吸引力?为什么?他是因纽特文化的代表,还是特殊的个案?这部影片是基于广泛的研究,还是在讲述一个更大程度上是由影片创作者创造出来的故事?考虑到当地艰苦的条件,影片中的场景将如何拍摄?影片中是否有某种处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处理?影片创作者的背景是什么?有什么样的发行计划吗?事实上,罗伯特·弗拉哈迪获得了莱维安兄弟皮草贸易公司的支持。毫无疑问,他在争取资助的时候,必须回答上述这些问题。但回答潜在资助者提出的问题并不是采用一种报告的形式来解释北极的食物来源,海象狩猎技术,或关于因纽特人血缘关系系统的民族志。这些可能是制作影片需要研究的东西,但与提案还是有显著的不同。无论书面的还是口头的提议,它都会主动地吸引读者,以便在提议结束时,让他们感到有必要支持这个尚未完成的作品。

这是修辞的经典任务。有说服力的写作会努力体现出第三章讨论的“3C”原则,其目的是:(1)将影片创作者描绘成一个有信誉的(credible)形象,完全胜任影片创作;(2)提供雄辩的(convincing)关于为什么应该制作本片的证明;(3)传达出关于影片制作重要性的引人入胜的(compelling)感觉。如何实现这些结果的具体细节取决于提案的确切性质,不存在关于如何有效写作或发言的详细规则,有的只能是指南和概括。一个实用的做法是你在写作或做最终陈述之前,征求他人的反馈。如果是口头提案,要大声地排练,同时录制下来,以便进行回放和分析,也可以讲给其他能够提供反馈意见的人听,这些操作对提案的最终成功都极具价值。书面提案很可能会经历多个草案,并在每个阶段得到他人不同的反馈。这种类型的写作与论文写作一样,都需要大量的练习。它不同于电影制作,但很多很有希望的提案并没有获得它们应得的支持,原因就在于其提案没有体现出足够的说服力,为培养这种技巧而花费一些时间是非常值得的。

花费这些时间之所以值得,不仅是因为它会为资金和其他形式的支持打开大门,而且因为它在早期阶段就为影片创作者提供了一个以连贯的、引人注目的方式发展他或她对电影的想法的机会。在前期准备阶段,如果许多创作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出现了,而且没有被忽略,那么创作者就有机会未雨绸缪。这可以节省实际创作过程所需的时间和费用。关于主题和所期待的结果,自己的思路是否真正清晰?表现的手段是否与这一结果相匹配?故事是否具有基于现实情况,且考虑到随机发生的事件的潜在的开端、发展和结局?为创作一个可信的、有说服力的、引人入胜的案例所采用的手段是否与影片的话题和目标相契合?对预先存在的音乐和影像资料的使用会遇到潜在的麻烦吗,还是已经解决了?那些将成为影片被拍摄对象的人愿意参与拍摄吗?如果由于条件或规定限制,被拍摄对象无法参与,会对影片产生负面的影响吗?讲清楚议题是什么,采用什么样的故事或观点对其进行表现,以及自己追求的结果是什么,往往能够将模糊的想法变得精确,使其适用于影片的拍摄。

修辞说服力的“3C”原则不是唯一的工具。第四章“什么让纪录片变得引人入胜、令人信服?”讨论了绝大多数纪录片所奉行的修辞策略的三个基本部分:(1)审议性的(现在该何去何从?), (2)司法性的或历史性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3)纪念性的或批评性的(他或她的真面目是怎样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将关于影片的想法与这些方法中的至少一种联系起来,会很有意义。影片是关于过去的,还是关于现在的?或者说影片对某一特定个人或群体的关注是始于过去,还是始于现在?

拟议的影片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与一个当下颇具争议性的话题或问题相关吗?这部影片是否为某个关键性议题提供了新视角或可能的解决方案?它是否能够以一种更完整、更具吸引力的方式,帮助我们认清哪些东西是利害攸关的?它是否探讨了如果采取某种行动方案,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

拟议的影片是否澄清了过去某一重大事件的某些方面?它是否提供了对某一充满争议性的历史问题的原创观点?它是否通过寻找关于某一情况或问题的被遗失的、被忘却的或被压制的侧面,来提供可以改变我们认识的新的见解?它是否针对某个通常只是以更为抽象、更为一般的方式为人所知的事物,做出了一个独特的、可能是非常个性化的回应或探索?它是否将一个特定问题置于了更大的历史背景之下?

拟议的影片是否将某人描绘成了我们可以学习的模范人物?影片是否考察了其行为或操作会以某种方式对我们提出警示的某个人物、群体或机构?影片是否为我们对某个知名人士提供了其公众形象背后的新的认识?影片是否发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人物,其对我们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我们之前的认识?影片对一个团体、机构、人群或文化的表述,是否以某种方式拓展了我们对其的认识?

上述这些都是足以显示纪录片重要性的典型方式,当然还不止这些。有些影片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对形式手段的运用极具说服力。这种作品会带给人们审美愉悦,而提案则会努力将那种可能的愉悦传达出来。有些影片很重要,是因为影片创作者独特的、高度个性化的声音。此时由这位影片创作者所做出的提案无疑要把影片的这一特质也体现出来。尽管如此,这三个基本类别还是涵盖了大量的作品,为我们讨论为什么一部影片对他人如此重要提供了实用的出发点。

对这个问题的一个简单但有时会被忽视的答案已经包含在提案本身的品质里了。一份表达连贯、引人注目、书写工整、清晰讲述的提案,加上一个了解自己的主题,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必须学习或发现,并表现出对影片制作拥有巨大热情的提案人,这些已经让你在游戏中遥遥领先了。相反,一个薄弱的、写得不好或者表达得不好的提案会使提案者处于明显的劣势。审查拨款申请的委员会希望为电影提供资金支持,那是他们的使命,而且他们希望这笔钱能够送给值得的申请人。这项任务最简单的方面之一,就是首先清除掉那些准备不足和表达不充分的提案;而困难之处则在于,他们要在那些符合自身想象,并在请求支持的人中做出选择。

一个成功的提案通常也会列出多个理由表明,为什么你就应该是那个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它展示了你对这个项目的激情,无论是通过书面文字,还是通过口头表达。它表明你已经做了扎实的研究,无论是通过书籍或文章理解一个复杂的问题,还是花费时间认识和熟悉关键的人物。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提案者从前的经验,但这一点往往不像它看起来那么重要。无论之前完成了多少其他项目,一般都没有当下这个提案是否优秀来得重要,但经验也还是有帮助的。一份组织良好的简历会成功地体现这一点,它可以展示出你所拥有的技术能力、以前做过的项目、所获奖项和资金来源情况等。影片所讨论主题方面的专家,或非常熟悉你之前作品的人所写的推荐信,也可以有很大的帮助。

澄清所提议影片与既有作品之间的不同之处,也有助于证明你不仅熟悉这个主题,而且还了解同主题的其他作品,甚至谙熟纪录片传统本身。一部新作品应该为这一主题带来全新的视角。资助者或制片人希望在他们支持的每一部作品中都能找到这种品质,因此如果你能将自己的作品与那些已经完成的影片明确区别开来,这会让他们的工作变得更加轻松,对你也极为有利。如果这部影片志在勾画你作为一个男同性恋者的形象,那么它将如何与类似的作品,如《负荷》(Loads)、《诅咒》(Tarnation)、《舌头不打结》(Tongues Untied)等,进行区别和比较呢?如果影片考察的是食品工业,那它将如何相似于或区别于《快餐王国》(Fast Food Nation)、《甜蜜的负担》(Fed Up)、《食品公司》(Food,Inc.)、《餐叉胜于手术刀》(Forks Over Knives)、《肉类》(Meat)、《超码的我》(Super Size Me)等作品呢?或者再往前,如何相似于或区别于《野兽之血》(Blood of the Beasts)呢?

与其他那些问题一样,对于你寻求一个什么结果,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它是会变化的。也许影片的目的是提供一种迷人的视觉经验,让我们在平凡中看到神奇,比如尤里斯·伊文思(Joris Ivens)的影片《雨》(Rain)中的那场豪雨,或者伯特·汉斯特若(Bert Haanstra)的影片《玻璃》(Glass)中的玻璃制造过程。也许影片是为了纪念一个历史事件,如《雷斯特雷波》(Restrepo)和斯派克·李(Spike Lee)的《决堤之时》(When the Levees Broke,2006)。影片的主题可以精确到通过立法来解决一个紧迫的问题,如《隐秘的战争》(The Invisible War,2012)就是要确保士兵不受其他士兵的强奸,并建立一个更为公正的申诉系统;影片的主题也可以宽泛到探讨人类对地球的影响,这也正是影片《失衡生活》(Koyaanisqatsi)所关注的。最重要的是,你对影片的目标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使得提案能够展示出你将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

目前许多资助者都强调社会影响,这意味着影片如果能够产生显而易见的结果,他们对电影的资助也就对更大的公共利益做出贡献了。对于那些主要关注诗意的或个性化的表达的人来说,这可能会令人失望;但对于希望其作品对整个社会产生有益影响的影片创作者来说,这却是令人鼓舞的。资助者可能不仅寻求作品的社会影响力,而且可以提供建议和手段来帮你实现它。

有些影片的目标是破解复杂局面、探索模糊问题,是去挑衅和干扰,而不是去澄清和解决。类似这样的结果看起来似乎并不像寻求立法或宣传某种具体观点那样一目了然,但当更为细致的思考被非黑即白的主张、陈词滥调的表达和道德上僵硬古板的观点驱逐时,它们就变得极为可贵了。就像之前的影片《逮捕弗雷德曼一家》,网飞(Netflix)制作的十集系列纪录片《制造杀人犯》(Making a Murderer,2015)考察的正是这样一种情形。这种类型的影片主要不是为了号召行动,而是警告我们要认识到仓促判断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其社会影响可能会超出最初的预期,拓展到远为宽广的范围。任何一种结果或目标都可能获得支持,因为不同资助者们确切的资助目标也是大异其趣。真正的挑战是,你如何能够把自己所理解的影片可能产生的结果,以某种足以赢得他人认同的方式呈现出来。

清楚了期待的目标或结果,下一个挑战就是以一种令人信服的方式将它表达出来。对于许多项目而言,要详细阐述提案的这个方面,就不能把最终结果视作一个单一、独立的产品,而是将其视作为了抵达观众而对若干策略与努力所进行的多重组合。其中可能包括前面已经建议过的所有形式的多媒体制作:一部电影成片;电视播出的同一部影片的压缩版,它可以在很多电视节目大约30或60分钟的有限时间间隔内播放(在学校放映的话,要适应课堂的时间,所以也得是压缩版);一个用于电影宣传的网站,它还可以提供背景信息,建立与其他网站和团体的链接;不同的格式,从剧场版本到带有附送内容的DVD,再到在线流媒体版本(所有这些格式中的每一种,又都可以有多个不同版本);可能成为影片强大用户的群体和组织的名单,其中的某些成员甚至可能会被邀请参与前期准备过程。详细描述影片的这些可能的最终形态可能要付出很大的精力,但这种努力对于影片有效抵达期望的观众、实现期待的结果是非常有益的。 (www.xing528.com)

在所有情况下,对影片基本理念的最终呈现都会让他人清楚地认识到你想要达到的目标。它会让制片人、资助者、感兴趣的第三方和潜在的创作团队成员明确了解提议的影片将如何被充满创造性的创作出来。它使得他人可以与你共同分享你对该片重要性的看法。它创造出一种共享目标、团结一致的感觉。它给每个涉及的人都呈现了一个理由,说明为什么他们的贡献会服务于一个有价值的目标。当你考虑影片的实际形式时,它还可以指导你做出你必须做出的决定。

这个问题需要经过深思熟虑,对它的回答还会让实际的创作过程变得更加容易。你会有许多可能的选择,有些选择会比其他选择更好地服务于既定的目标。纪录片并不像西部片或恐怖片那样,遵循一套单一的类型惯例,但某些假定和期望依然存在:(1)作品将讨论的是历史世界,而不是一个虚构的世界;(2)影片的叙事必须尊重已知的历史事实,即使它所提供是对这些历史事实所做的一种独特的阐释;(3)电影的声音(即我们感受到的纪录片向我们进行讲述的方式)与风格(影片为其想象出来的世界提供物质体现的方式)一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这是文献(document)与纪录片(documentary)之间的关键区别。我们可以从前者获得新知,但后者让我们感觉到它正在向我们言说。“我向你讲述它的事”“我们(一个团体)向你讲述我们自己的事”“我们(一个机构)向他们(观众)讲述它(一个话题)的事”是纪录片向我们进行讲述时所采用的几种声音形式,更具体的惯例也在原型和模式的层面上起作用,正是这些原型、模式赋予了影片切实的形状。

这部影片主要但不完全是叙事的、诗意的或修辞的吗?它会倡导一个特定的行动方案吗?还是尝试提高意识,分享观点,或提供一种引人入胜的体验?影片是否主张针对某个问题的具体解决方案或途径?这部影片是否会提供一个开放式的结尾,让观众花费更多的精力得出自己的结论?这些是初始阶段的重要问题。对这些问题有了明确的思路,也就意味着你在考虑哪种原型和模式最适合影片时,有了更具体的依据。为影片寻找合适的形式,通常也就意味着确认哪种原型和模式最适合影片所讨论的主题和追求的目标。

例如,一些纪录片更具诗意而不是强调叙事,有些更具体验性而不是强调解释,这样的作品很可能发现诗意模式比解说模式更合适自己。但在所有情况下,惯例都在场,如创作者可以参照诗意的或解说的惯例来组织影片,其所采用的特定方式就是赋予影片结构的那个东西。比如《桥》(1928)、《玻璃》、《失衡生活》和《利维坦》(2012)都更重诗意而轻叙事。这些影片让我们沉浸于从一个独特的角度看待世界诸多方面时的感受之中。它们仍然包含叙事性元素,这体现在影片主要还是按照时间顺序展开的,比如吊桥打开、玻璃制品制作、文明在地球上留下印记、渔民在海上航行等。然而,它们的冲击力更多是美学上的,而不是认知上的;它们并没有试图解释这个世界,也没有动员我们支持某一特定的事业,而是让我们从一个崭新的、发人深省的视角来看待原本熟悉的事物。

另一方面,《我们为何而战》、《夜与雾》、《逮捕弗雷德曼一家》和《史蒂夫·乔布斯:机器人生》则讲述以事实为基础的故事,并会涉及具体的历史人物或事件。这些作品拥有为其故事营造节奏的诗意元素,但同时仍采用了解说式和参与式的惯例,说明美国为何要参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解释纳粹种族灭绝政策的后果,探究当父亲和他的一个儿子被指控对高中男生进行性虐时变得紧张的家庭关系,考察将苹果公司变成史上最成功的科技公司之一的人的复杂性格,等等。对于这些作品,解说模式和参与模式被证明是有用的。(要记得,大多数影片都会在其最终形式中混合多种不同的原型或模式。)许多不同的选择都可以创造出非常成功的影片,判断哪一个选择适合于给定的项目,取决于影片创作者的天分和敏感度,影片主题的特点,以及创作者想实现的结果。

随着项目的不同,服务于给定题材、完成期待的结果的手段也就不同,但纪录片长达百年的传统还是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案例和原型资源。调查性新闻可以成为某些电影的原型,如《热咖啡》(Hot Coffee,2011)和《隐秘的战争》(The Invisible War,2012),而传记的元素也可以用于影片中,如《全美国最危险的人》(The Most Dangerous Man in America,2009)和《离巨星二十英尺》(20 Feet from Stardom,2013)。与此类似,《城市》(The City,1939)主要受益于解说模式,而《基督营》(Jesus Camp,2006)则通过观察模式和参与模式获得巨大优势。《狩猎场》(The Hunting Ground,2015)更多地依赖于参与模式,因为它在校园强奸这个需要齐心协力、共同面对的话题之下,汇集了大量重要人物的访谈。每个项目都可以采用不同的方式进行讲述,但任何一部给定的影片都需要选择其中一种。第六章讨论了从其他媒介中获得的一些被证明有用的非虚构原型,第六章和第七章也探讨了纪录片独具的表达模式。在表格7.1中,我们总结了某些最典型也最常用的原型和模式的用法。

重要的是要找到最能满足你对如何讲述特定故事的设想的原型和模式,并发展出能够有效体现这些原型和模式的处理方法,这就要求你得比较熟悉纪录片史。亚历山大·佩恩(Alexander Payne)是一位剧情片导演,他拍摄了《公民露丝》(Citizen Ruth,1996)、《选举》(Election,1999)、《杯酒人生》(Sideways,2004)、《内布拉斯加州》(Nebraska,2013)等影片。他曾对别人说,他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电影专业的研究生时,受益最多的是每晚在该校档案馆观看电影。寻找到具备了你有心模仿的品质的影片,仔细观摩,专注于各种元素(音乐、音效、镜头移动、剪辑)会非常有价值。熟悉纪录片传统还会使你对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意义的东西感觉更加敏锐。

知道自己想要避免什么,或者意识到自己可能想要反对什么,有时也极为重要。例如,埃罗尔·莫里斯(Errol Morris)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他拍摄第一部电影《天堂之门》(Gates of Heaven)时,他只有极少的电影制作经验,但在此前数年中,他几乎每天都去伯克利的太平洋电影资料馆观看电影。他故意放弃了当时占主导地位的观察模式的原则,即拒绝使用可以扛在肩上的轻量级16毫米摄影机,而选择了安装在三脚架上的35毫米摄影机;拒绝使用黑白胶片,而选择了彩色胶片;拒绝使用自然光拍摄,而采用了各种人工照明装置;拒绝耐心观察人们自己做了什么,而主要依赖于正式的采访;拒绝频繁地与自己的被拍摄对象互动,而让他们没完没了地说下去,这种处理往往会揭示出比我们预期的要多得多的东西。

这种对主导性惯例的故意拒绝对莫里斯而言非常有效。在后来的影片中,他继续成功地完善了这些技巧。另外一些人则发现,模仿,而不是拒绝,对自己来说效果更好。无论如何,你要经过很长时间来熟悉以前的作品,弄清楚它对你自己的作品有什么启发,最终使自己能够清晰阐述自己未来影片的外观和感觉。

前期准备的另一个方面涉及某种形式的田野工作,这可能意味着访问一个特定的地区,与特定的人进行交谈,拍摄初步的访谈,研究档案资源,以及剪辑出一个片花,以便让人们了解完成片看起来将会是什么样子。这些活动补充了基于书籍和文章的研究。你可以在图书馆里了解煤矿开采,但你只有在进入田野之后,才能发现哪些煤矿工人或哪些煤矿高管能够在镜头前清晰而有力地进行表达。你想制作的影片主题可能关于儿童收养,可能关于移民,也可能关于如何开办小企业。你可以在图书馆里研究这些主题的某些重要方面,但你只有在遇到社会演员——真正的人——之后,才能找到最适合的被拍摄对象(同时也开始建立融洽关系,这对于成功地鼓励他们在摄影机前站出来,往往是非常必要的)。前期准备就是尝试的阶段,此时你开始明白,制作一部关于特定主题的电影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毫无疑问,至少某种必要的发现过程会发生在现场,并带给你有关如何结构影片的宝贵想法。

随着影片开始在你的脑海中成形,要描述其正在明确的表达形式,一种有效的方式是创建一个处理方案(treatment),这是一种类似于电影剧本的书面记录,但比后者要更简单一些。它可能仅仅是对下面这个问题的一个简短的回答:“这部影片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除了那种围绕书面解说建立起来的纪录片外,每个场景会包含哪些内容仍然是不确定的,这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纪录片制作的魅力和挑战。场景、行动和对话并不能完全地预测,对影片整体结构和流程的大致判定,要比对假想出来的种种可能性进行广泛的猜测来得更重要。

无论如何简短,处理方案通常会体现出影片的某种品质。它的叙述有开头、中间和结尾,写作会创造出一种好奇心和悬念。它指出了可能出现的冲突或紧张局面,以及如何去应对的方法。它表明哪些问题可能会被考察,以及这些问题应如何加以解决。它可能表明这部电影将高度依赖于对各种人物的采访、影像档案、观察或展演模式,而不必精确说明影片具体讲述什么、展示什么。处理方案可以强调主题或形式,但两者之间精心选择的平衡有助于读者想象出依据特定观点体验特定主题的感觉。

处理方案可以被视作纸质草稿,也可被视作未来实际影片的模型。创建、调整处理方案在成本上要便宜得多,它可以帮助影片创作者以廉价且富有成效的方式思考并澄清自己的想法。

草图和插图,用于口头提案的照片,来自其他影片的片段,或来自所提议影片的测试素材,都具有相当大的价值。这种视觉素材可以让人很好地了解某种方法或风格的外观和感觉。例如,在一份关于有轨电车的诗意电影的处理方案中,创作者可能没有论证有轨电车作为一种公共交通工具的价值,也不会去讲述一位有轨电车售票员某天的生活故事,但这个处理方案可能让人感觉到有轨电车就像一个人一样,在穿越一座城市的过程中透过一个主观视角来观察城市中的建筑和人,其中可以听到充满情感、令人回味的音乐,但完全没有解说。草图、照片和实验镜头可以有效地传达这种基调。

如果影片的目的是讲故事,那么找到一个开头、中间和结尾就变得相当重要,处理方案可以给予这种结构清晰明了的形式。什么样的问题、场景或事件会最完美地引发后续的发展?如何安排这个主题所带来的复杂性和挑战,以产生最大影响力?什么形式的结尾会产生令人满意的结果?这些问题的答案很少像剧情片剧本那样明确,但赋予故事一个看似合理、引人入胜的形态,仍然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如果影片有一种观点需要传达,处理方案将努力促使这种观点尽可能地一目了然。影片创作者的视角赋予了影片开头、中间和结尾一种独特形式,问题/解决式的结构可能是一个有效的起点。地球气候正在变暖,我们对此该做些什么?一名大学生遭遇约会强奸,这一事件是怎样促使人们齐心合力,迫使大学采取有效手段解决问题的?和声歌手极少有人关注,我们如何才能更深入地了解他们所扮演的重要角色?《难以忽视的真相》、《狩猎场》和《离巨星二十英尺》处理了这些问题,并吸引我们去关注他们所努力提供的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处理方案可以勾勒出影片的整个进展过程,从开头出现某种需要、缺失、问题或困境,到采取步骤探讨问题的范围、强度和复杂性,直到实现某种解决,最终我们获得了一种闭合感。处理方案能够对将来的解说词进行概括,如果影片将采用解说的话。它还会确认重要的被拍摄对象,这些人会出现在影片中,并对其所讨论或从事的事情发表看法。处理方案可以指出采访或画外解说会附带什么视觉效果,或者如果采访和画外解说都不是核心,处理方案就应该对影片的前期拍摄计划做出基本的描述。

影片结束未必一定要对问题提出一个明确的解决办法。它可以提升对这个潜在问题的意识或敏感度,更全面地了解这一主题的复杂性,或者更深入地理解隐含的原因或解决问题的障碍。例如,影片《肮脏的战争》(Dirty Wars)考察了美国在并没有与其正式宣战的国家实施的多次无人机袭击,以打击那些身份并不完全确定的目标(“附带损害”也经常发生)。但该片并没有提出一个答案来解决其所唤起的忧虑,它旨在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情况,但将问题留给了其他人。《基督营》跟拍贝基·费舍尔(Becky Fischer),观察她如何将自己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世界观灌输给青少年们。这部影片给了她很大的自由来分享她的观点,影片非常详细地展示了她如何践行自己的使命。然而,这部电影并没有为她的福音派工作做出明确的支持或反对的判断,而是邀请观众自己得出结论。

拒绝给出解决方案和最终判断可以鼓励观众得出他们自己的答案。例如,《夜宿人》(The Overnighters)追随那些迁移到北达科他州一个小镇的男人们的命运,他们希望能够在当时蓬勃发展的石油工业中找到一份工作。影片的中心人物是牧师杰伊·莱因克(Jay Reinke),他为这些男人们提供了舒适的庇护。影片没有考察石油工业的经济学,或钻探的生态后果,或当地社区所受的长期影响。影片确实刻画了这些男人中的某些人和这位牧师的形象,结果表明这些人的性格要远比我们当初想象的复杂。到影片结束的时候,我们并不清楚这些人的命运将会怎样,这就要我们自己从所看到的东西里得出结论。

完成于1939年大萧条末期的影片《城市》,描述了城市生活的拥挤不堪和目不暇接。影片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建设绿色城市带。这种绿色城市带不同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无序发展的郊区,它会把商业综合体和制造工厂分散到开阔的区域和集中的建筑群落。《海豚湾》(The Cove)关注了动物权利的问题,它也采取了直截了当的态度。在影片开始,里克·奥巴瑞(Ric O’Barry)痛悔他在电视节目《翻转》(Flipper)中,如何极为成功地将海豚变成了马戏表演的一员。接着在一个充满危险和悬念的叙事过程中,奥巴瑞和他的团队揭露了日本一个小镇上发生的大规模屠杀海豚的行为。这些人鱼目混珠,把海豚的含汞肉当成鲸肉出售。这部影片的结尾敦促观众们加入针对国际捕鲸委员会和其他类似组织的抗议活动中。

弗雷德里克·怀斯曼的影片《福利》则观察了纽约市福利中心工作人员和他们客户之间所进行的丰富的互动。影片营造出一种马赛克式的印象,让我们在一段时间内跟踪观察几个人,最终影片没有提供任何结论。观众很难不想知道,为什么一些工作人员会变得如此无情,而另一些则对那些寻求帮助的人仍保持了充分的同情。这就像我们几乎不可能看不到,那些求助者的需求极少能被迅速地、有尊严地满足。然而,怀斯曼并不提出任何解决方案,他更喜欢让我们沉浸在问题中,得出我们可能得出的结论。

无论如何,为影片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式至关重要。一般来说,前期准备阶段是你明确概念、确认有效表达方式的理想时间。有时你可以通过剪辑或补拍在后期制作阶段拯救一部准备不充分的电影,但在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上,这比在开拍前花费足够的时间制定尽可能明确和有说服力的计划要高得多。你可能会面对马上进入制作和拍摄的强烈诱惑,那是整个创作过程中,在身体、精神和想象力上最具挑战性的一个方面——或者说看起来如此。但是,在前期准备阶段的疏忽或大大小小的错误却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在前期准备阶段投入尽可能多的努力和想象力,寻求他人的反馈,并尽可能仔细地修改和完善影片的概念,这些努力通常都会带来巨大的回报。

你要回答这样一些基本的问题,如影片的主题是什么,它为什么重要,为什么你应该成为这个创作者,你追求的结果是什么,以及影片看起来、感觉起来是什么样子,等等。这个回答的过程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挑战,处理方案就像较短的描述或摘要一样,是成功应对这一挑战的有效工具。在不同的语境中,处理方案可能是备选的,也可能是必需的,但无论如何,它对于你澄清自己的目标和意图却总是有用的。附录提供了一个电影提案案例,它展示了如何通过论文陈述和处理方案来回答这些问题。这实际上是为一部MFA论文电影制作的提案,它清楚地表明了这些问题如何能够引导你以一种个性化的、充满创造性的方式来撰写提案。

请记住,虽然尽可能清楚地认识主题的性质及其重要性无比重要,虽然尽可能明确地知晓如何建构影片、了解影片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无比重要,但在电影完成后,它的接受却不再受你的控制。不同的观众和评论家将会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对影片做出回应。他们带着不同的预设和期望,经过其自身经验的过滤(当然,是在一定限度内)看到不同的主题和问题。塑造影片,打造其潜在影响力的时间已经无可改变地结束了。这就是为什么在电影离开你的手,作为一个属于其自身的独立实体进入世界之前,尽可能多地为这些问题提供创造性思维是如此的重要。

制作和后期制作阶段不可避免地涉及明确的技术专长。现在电影制作工具基本上实现了数字化,并且还在持续发展,没有书面文字可以很容易跟上它们的步伐,但启动一部影片所涉及的概念性问题(是不是有一个要讲述的故事,或一个要创造出来的印象,或一个观点需要论证,以及你将如何完成它)却始终如一。其他一些书籍可以帮助你了解制作和后期制作的复杂性,另外通过亲身实践,你也可以获得大量的知识。本章简单讲述了如何开始这整个的过程,以便你尽可能高效地完成制作和后期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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