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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新世纪、新力量、新美学》:车祸中的女主追寻自由与心声

时间:2023-07-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遭遇惨烈车祸使马嘉旗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头部成为她唯一可以支配、自由活动的器官;肢体上要持续遭受的束缚和永远的麻痹无知觉让她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悲凉感和深深的无力感。不少国产电影作为源于现实、反映现实、介入现实、高于现实的文化艺术产品,通过疯癫影像的叙事方式和话语系统,以或荒诞不经或幽默调侃的态度抒发情感与体验、表达心声与愿望,成为一面恰切映照社会与时代症候的镜子。

电影《新世纪、新力量、新美学》:车祸中的女主追寻自由与心声

(一)疾病书写:疾患苦痛与入骨创伤

不管是《你好,疯子!》中的精神分裂患者安希,还是《无名之辈》中身体或精神有一定缺陷的主角们,都通过斑驳光影完成了导演镜头下的疾病书写。两部影片通过疾病隐喻,反映了个体生命在当今社会“流动的现代性”中所表现出来的焦虑与挣扎。“像任何一种极端的处境一样,令人恐惧的疾病也把人的好品性和坏品性统统都暴露出来了。”[6]

两部影片中的女主人公自身都存在“影子的热情与身体的单薄”[7]之矛盾。安希对绘画艺术的敏感和创造力、马嘉旗骨子里隐藏的柔软善良形成两个人的生之欲和个体热情,而主体人格的难以掌控和高位截瘫导致的不自由带给她们生命的匮乏,这种现实的无奈和负担不时提醒并刺痛着她们。安希痛苦,马嘉旗绝望,强烈的死本能倒逼着她们尽快做出抉择。庆幸的是,两名弱女子在想象或现实中得到了温情的感化与庇佑,勉励自己树立人格的主体地位,勇敢地活下去,在自我蜕变的成长道路上艰难前行:安希缓慢行进在满天飞雪的大路上,马嘉旗在路之尽头望向“剩下的桥”。

两部影片中人物的“疾病”更多地表现为“创伤”。《你好,疯子!》中,情感与爱的匮乏让安希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所以她沉浸在幻觉梦境交织的混乱状态之中。由她头脑中幻化出来的六种附属人格都不约而同、不同程度地“受伤”了:记者李正拄着拐杖,脸颊贴着创可贴,这些都是他探访新闻时被围殴造成的外伤;历史老师萧乃恩头顶的医用网罩用来缓解他突然被黑板撞击重压所致的脑震荡律师马睿需要随身携带雾化剂,因为他的哮喘病会随着情绪的起伏而经常发作;司机杨猛戴着的脖套默默述说着其曾遇车祸的悲惨经历。六个人的伤情加上七个人(含安希)手腕上的割痕及流淌的血液,这些都是安希精神创伤的外化,她对真情、正义、保护的渴慕和求而不得、屡受挫败迫使她在幻境中以“负伤”的状态来顾影自怜、压抑自我。

《无名之辈》中,马嘉旗尖刻毒舌、生无可恋的歇斯底里状态可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电影化表达。遭遇惨烈车祸使马嘉旗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头部成为她唯一可以支配、自由活动的器官;肢体上要持续遭受的束缚和永远的麻痹无知觉让她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悲凉感和深深的无力感。即便是轻生,她都没有自主能力。于是,马嘉旗变得“不正常”了,只有通过对周围人刻薄的辱骂、强烈的刺激,来发泄内心郁积的愤懑、委屈与对“无能”之身体的自暴自弃。马先勇因醉驾导致妻子丧生、妹妹残疾、女儿愤恨,丢了协警身份的他潦倒落魄,内心始终被深刻的负罪感所萦绕和封闭,沉默地承受着在世亲人的怨怼、前上司同事的误解、老板的“背信弃义”、学校老师的不满,无心也无意好好地解释沟通。马先勇用表面的麻木与不堪来“赎罪”,期待着遥遥无期的宽恕。“悍匪”胡广生内心住着一个幼稚的孩子。因为皮肉伤上药包扎时,他那呼天抢地的惨状与旁观者马嘉旗的鄙视表情形成有趣的对照,传达出他实际上的色厉内荏。胡广生真正的伤痛是其自卑与脆弱的心病:轰轰烈烈干大事的“威武”行动其实是持枪抢劫手机店,听起来很威风的外号“眼镜儿”不过是虚荣心作祟。网友嘲笑他俩为“年度最蠢劫匪”的鬼畜视频让胡广生即刻崩溃,自尊瞬间被摧毁,他因而悲恸哀号。而影片结尾处虚弱的胡广生倍感幻灭、涕泗交流,玩具枪喷洒的水等于往他流脓的内伤处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二)疯癫影像:理性制约下的非人状态(www.xing528.com)

福柯看来,“疯癫”已经超越了病理学的初始范畴,隶属于人类文化价值符号体系和文化意识形态系统,被纳入批判与反思现代性本质的话语体系与哲学层面。“疯癫不是与现实世界及其各种隐秘形式相联系,而是与人、与人的弱点、梦幻和错觉相联系……疯癫所涉及的与其说是真理和现实的世界,不如说是人和人所能感知的关于自身的所谓真理……它完全是一个普遍景观;它不再是一个宇宙的形象,而是一个时代的特征。”[8]

进入21世纪,中国电影“富有古典意识的‘正襟危坐’让位于现代反思的‘疯癫叙事’。喜剧化疯癫影像电影作品不断涌现”[9]。不少国产电影作为源于现实、反映现实、介入现实、高于现实的文化艺术产品,通过疯癫影像的叙事方式和话语系统,以或荒诞不经或幽默调侃的态度抒发情感与体验、表达心声与愿望,成为一面恰切映照社会与时代症候的镜子

《你好,疯子!》中的安希作为一个疯癫者,被塑造为一个品行单纯、人畜无害的悲情女疯子形象,摆脱了社会大众在有限认知中对所谓精神病人的刻板印象(可怖、变态、扭曲、伤人等)。安希的主体人格与六种附属人格构成一个临时团体,这既可看作对一个生命个体之多重人格的集中展现和自我主体性在确认过程中所能遭遇的激烈冲突与艰辛调和,也可视为社会的缩影,是一群人面对极端环境所暴露出来的芸芸众生相。刚被莫名抛入仿若凋敝车间、破败仓库之类的幽闭空间(精神病院)时,惊惶不已的六个人表现得一团和气、相安无事。后来,他们通过合唱、跳肚皮舞、表演词语、模仿进化论等狂欢游戏的形式竭尽全力地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在群策群力的过程中,“犯错—禁闭”的模式被默许实施,尤其是得到“七个人中有一个是疯子”的院长旨意后,六个人更是互相猜忌、打压、侮辱,自私、贪婪、欲望、敌视等负面情绪暴露无遗,一个个像是得了失心疯,变得癫狂异常,几近失控。在这所阴森晦暗并带有一丝神秘颓败气息的精神病院四周布满摄像头的密闭空间里,在院长充满淫威的密切监视之下,理性与疯癫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被威胁与解构,它们的界限变得游离暧昧,随时可能发生置换。

《无名之辈》中,“憨皮”“憨贼”“疯婆娘”“变态”“奇怪”“神经病”“废人”“有病”“脑子进屎”“脑壳昏了”“鬼畜”和“倒憨水、冒憨气”等一系列骂人疯傻痴呆的方言俚语不绝于耳,几近溢出银幕,深入观众内心。劫匪胡广生和李海根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土老帽儿,誓做剑走江湖的“头盔侠”,却是没有智谋远见、文化常识和野心抱负的“阿呆与阿瓜”。从打得稀烂的出牌路数即可窥出两人的无勇无谋、神经大条。他们满怀向往却盲目无知:一个要出人头地,立志做大做强;一个单恋坐台女,要抱得美人归——愚蠢怪诞的笨贼人设给观众留下荒唐滑稽的印象。奇葩劫匪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刁蛮乖戾、一心求死的马嘉旗家,在她尖利粗鄙语言的刺激下,原本怯懦的胡广生如坐针毡、气急败坏,他口中的“疯婆娘”也最能形容马嘉旗既灰心颓靡又充满戾气的狂暴之态。可以想见,常年憋屈在家,“捆绑”在轮椅上,生而不得、死而不能的马嘉旗似乎有迈向疯癫的充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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