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戏剧书简：兄弟开船冲突

编剧：子方

注：《开船》同样是一个校园戏剧个案，是苏州大学艺术教育中心与苏州市白洋湾街道的一次校地合作项目。该作以白洋湾地区在解放苏州时所发生的真实历史为背景，以小见大地描绘出苏州人民积极迎解放的心情和实践，意在表明：解放，不仅是中国共产党的单方面努力，也是人民群众主动积极的作为。作品以苏州大学学子为主要演出成员，因此，在角色设计上，主动靠拢青年学子的气质，演出效果良好。

时 间：1949年4月，苏州解放前夕

地 点：苏州，颜家村青苔河河岸（今西塘河）泊船处

人 物：阿三——15岁左右的少年，从小在船上长大

阿四——12岁左右的少年，阿三的弟弟

阿香——18岁左右的渔家少女，阿三、阿四的堂姐。

老陈——船家，阿三、阿四的父亲，阿香的伯父。

［背景乐，吴歌：星月当空水色明，

黎明时分橹声清，

人间四月好风景，

倏落落地芦花摇落飞鸟惊——］

［凌晨三点左右，夜色尚未散去，青苔河河岸，一艘渔船孤零零靠在岸边。］

［鸣蛩声、水声。］

［阿三、阿四提一盏渔灯由远及近而来，水鸟被惊起。阿三、阿四来到船边。］

阿 四 哥，这么早，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阿 三 小点声！

［阿三做噤声状。］

阿 三 阿四，你听说了吧？

阿 四 听说什么？

阿 三 听村里的阿叔们说，解放军要进城了！

阿 四 解放军？！我早就盼着解放军了！

阿 三 对，咱们都盼着解放军。而且，我还听到一个消息——

阿 四 什么消息？

阿 三 解放军就在浒墅关！

阿 四 那不就在对岸吗？

阿 三 对。现在，离解放军进城，就差一条河了。

阿 四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过河呢？

阿 三 因为没有桥。

阿 四 没有桥，那可怎么办？

阿 三 所以，这就是咱们来这的原因。

［阿三指向停在岸边的船，阿四会意。］

阿 四 哥，你是说，要用咱们的船接他们过河？

阿 三 傻阿四，咱们这一条船，能载几个解放军？

阿 四 那……

阿 三 阿叔们都商量好了，咱们用自己的船，给解放军搭一座桥。

阿 四 搭一座桥？

阿 三 对，搭一座浮桥。大家都约好了时间，今天天一亮，就出发去颜家村，到时候，咱们几十条船连在一起，把河面占满，不就变成了一座浮在水上的桥了吗？

阿 四 对啊，好办法！哥，咱们快去吧！

阿 三 等等，阿四，咱们偷偷用船这事儿，可不能让爸爸知道，要不然，他准揍咱俩。

阿 四 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咱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船划到颜家村啦！

阿 三 好弟弟，走，咱们这就去开船！

［兄弟俩跳上渔船，正要解船绳，却没注意到，阿香从船舱里出来。］

阿 香 阿三、阿四，你们干什么？

［兄弟俩吓了一大跳。］

阿 三 阿香姐！

阿 四 阿香姐，你怎么在这？

阿 香 你们怎么在这？

阿 四 我们……

阿 三 我们睡不着，来船上看看。

阿 香 噢，看看？

阿 四 对，看看。

阿 香 天都没亮，这船有什么好看的？说实话！

阿 四 真的，我俩就是睡不着。

阿 三 （灵机一动）哎，阿香姐，那你呢？你怎么也天不亮就到船上了呢？

阿 香 （抬起手上的油漆桶）我？我来漆船。白天，伯父就说了，船板被虫蛀了，让涂点桐油。

阿 三 阿香姐，你天不亮就来帮我家漆船，太辛苦啦，要不，你先回家休息，让我俩帮你吧！

阿 四 就是就是，阿香姐，反正我俩也睡不着。

阿 香 是吗？

阿 三 当然啦。

阿 香 还是算了吧，这事要心细，还是我来吧。

［阿香在船头蹲下，准备涂油。］

［阿三、阿四却有点着急了，二人相互使眼色，偷偷商量了一下。］

阿 四 啊，阿香姐，我有点肚子疼！

阿 香 阿四，你肚子疼吗？

阿 四 是的，特别疼。

阿 香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阿 四 好像是的。

阿 香 那你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吹风了。

阿 四 这……姐，你送我回去吧！

阿 香 没看见我这忙着呢嘛！这样吧，阿三，你带阿四回家吧。

阿 三 阿香姐，还是你带他回去吧，船上的事我来做。

［阿三去接阿香的桐油桶，被阿香拒绝。］

阿 香 阿四不舒服，你做哥哥的应该照顾他，你呀，别给我添乱了。

阿 四 （无法）阿香姐，我……我好像肚子不疼了。

阿 三 （冲阿四使眼色）阿香姐，我俩帮你吧！

［阿三、阿四抢着一块刷船油。］

阿 香 哎，你俩别来添乱了！

［阿三、阿四故意添乱，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故意把船油打翻了。］

阿 香 哎呀！

阿 三 阿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www.xing528.com)

阿 四 都怪你，要不是你跟我抢，怎么会打翻呢？

阿 三 阿香姐，可真对不住，是我俩不好。

阿 香 真不知道你两兄弟能干什么！

阿 三 阿香姐，要不，你回家再打点油来？

阿 香 我？我不去。

阿 四 啊？

阿 香 谁打翻的，谁去。你俩去！

阿 三 这……谁打翻的谁去，那，阿四，你去吧！

阿 四 我？

阿 三 你还不快去？

阿 四 哥！

阿 三 （使眼色）快去！

［阿四不情不愿地拎起桶，下船，离开。］

［阿三和阿香相互提防，略微尴尬。］

阿 三 （试探着）阿香姐，你……听说了吗？

阿 香 听说什么了？

阿 三 浒墅关……

阿 香 嗯？

阿 三 解放军……

［阿香警觉起来。］

阿 香 阿三，你什么意思？

阿 三 阿香姐，我没别的意思。

［阿香狐疑地看着阿三。］

阿 三 她不会怀疑我了吧？

阿 香 他不会怀疑我了吧？

阿 香 阿三，你、我、阿四，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咱们的感情，和亲姐弟没区别吧？

阿 三 当然，我们就是亲姐弟。

阿 香 你可别瞒我。

阿 三 姐，我怎么会瞒你呢？

阿 香 好，那你告诉我，你和阿四天不亮就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

阿 三 我……

阿 香 刚刚你们俩一直想把我支开，别以为我不知道。

阿 三 阿香姐，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阿 香 好啊，你果然有鬼！

阿 三 好姐姐，你可别说出去！

阿 香 我对你太失望了！阿三，你跟我说老实话，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的大伯——你爸爸，还有你死去的妈妈吗？

阿 三 阿香姐……

阿 香 你还记得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阿 三 我记得，她是叫反动派给害死的！四年前，她为了给新四军送情报，被反动派坏人给盯上了，之后就……

阿 香 那么，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阿 三 我这么做，对不起……诶，不对啊，阿香姐，我这么做，怎么对不起我妈了？

阿 香 你说呢？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开船，阻止我为解放军搭浮桥，不就是对不起她吗？

阿 三 啊？阿香姐，原来你也是要搭浮桥！

阿 香 也是？难道你？

阿 三 我也是啊！

阿 香 你也是？

阿 三 当然了！白天就听村里的阿叔们说，今天要开船去颜家村，所以我和阿四才天不亮就过来开船的，没想到碰到你阿香姐……我还以为你发现我们俩，要阻止我们俩开船呢。

阿 香 所以，你们俩才想办法把我支开？

［阿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阿 香 你啊！

阿 三 要不说，咱们就是亲姐弟嘛！

［二人相视一笑。］

［阿四跑上。］

阿 四 不好啦，不好啦！

阿 三 怎么了，阿四？

［阿四看着阿香，不敢说话。］

阿 三 阿四，阿香姐和我们一样，都是要去搭浮桥的，你有什么快说！

阿 四 不好了，爸爸来了！

阿 三 坏了！

阿 香 快躲起来！

［三人躲进船舱。］

［一盏灯由远及近而来。］

［老陈上，左右顾盼，登船，解开船绳，此时，远处陆续传来远远近近的人声。］

人 声 颜家村，开船了——开船了——开船了——

老 陈 颜家村，开船了！

［老陈正打算开船，阿三、阿四、阿香从船舱里钻出来。］

阿 四 爸！

阿 三 爸，你也要去颜家村搭浮桥吗？

老 陈 你们……

阿 香 我们全都去！

［大家相视一笑，阿三自觉地走到船尾，掌起船撑。］

全 家 开船了——

［背景吴歌音乐起：

星月当空水色明，

黎明时分橹声清，

当年一叶独舟楫，

今天呀，

千万万的浮桥春江水破冰——］

【注释】

[1]本书作者为方冠男、姚又僮二人，但在行文为“我”时仅指第一作者“方冠男”，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