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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戏剧书简:毛公鼎·皕宋楼·文脉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日本人为求宝鼎,则逮捕叶公超,试图套取毛公鼎下落。叶恭绰在此危机下,以假毛公鼎上交,这才救回叶公超。宋楼事件是中国文化史上的又一大事,甚至可以说,是甲午战争之后,中国文化史上的又一次国耻事件。在陆树藩心中,宋楼之价值,终究还是未能上升至文化层面。保住历代文物,就是保住中国文脉,就是保住华夏文化。

校园戏剧书简:毛公鼎·皕宋楼·文脉

一部成功的作品,不但要在表现形式上具备匠心,更要在主旨上撑起意义,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是因此,20世纪90年代之后,探索性戏剧渐渐陷入了手法与形式的障眼,在主旨和意义上则显得空洞与模糊。进入21世纪,探索性戏剧就变成了一个历史性的名字,被尘封在各大高校的戏剧史教材当中了。

这给我们一个启示:戏剧艺术,还需要主旨。

《问心》的主旨,我想,可以放在文脉的传承上。

此剧情节,并不复杂:穆子羽为南强街古玩行中眼力最高的行家,清末民初,深感文化之重要,故穷极一生,搜集文物,凝聚精神,借以传扬华夏文化。在各方势力角逐下,穆子羽正气凛然,逼退魑魅,感化同仁,但在日本势力的侵犯下,终于未能守住,因此,将全部古玩转移,并利用做旧的工艺伪造另一批古玩将其替换。最终,穆子羽以身殉宝,日本人未能得偿所愿。

情节铺洒开来的时候,不由让人想起另外一件古董行中的传奇事件——毛公鼎事件。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毛公鼎出土,此鼎就被各种势力攫夺,几度辗转,终于到了北洋政府交通总长叶恭绰手中。抗战爆发后,叶恭绰避走香港,毛公鼎则留在上海,嘱托侄儿叶公超保管。日本人为求宝鼎,则逮捕叶公超,试图套取毛公鼎下落。叶恭绰在此危机下,以假毛公鼎上交,这才救回叶公超。

在这里,无论是毛公鼎,还是话剧《问心》中的古董宝贝,都变成了故事及戏剧中的中心物件。中日各方的力量,都在争夺“国宝”,而国宝,其实就是国家“文脉”的象征,珍视文化,则珍视国家,则珍视国宝,反之,则弃如敝屣,这是最基本的是非,最简单的逻辑,也是最纯粹的正气。

可悲的是,是非是一回事,事实却是另一回事。

宋楼事件是中国文化史上的又一大事,甚至可以说,是甲午战争之后,中国文化史上的又一次国耻事件。

湖州宋楼,本为学者陆心源个人藏书楼,传说其中宋刻本有200余种,故称宋——为双百之意。1907年,陆家遭逢变故,加之陆心源之子陆树藩经商失败,无奈之下,将家中宋楼藏书售予日本岩崎氏静嘉堂文库,消息传出,举国痛惜。此后,日本静嘉堂文库则成为世界汉学研究中心,今日士人,如若提起一百多年前的“宋楼事件”,心觉痛楚者,还大有人在。

然而,又有人提出不同看法,不才曾读得《江南藏书史话》,书中收录部分篇目,专论湖州宋楼一公案,有学者提出事实:宋楼之藏书,在日本静嘉堂保存完好,每每有人要阅读藏书,必是程序烦琐,及至终于得见珍宝,还要小心翼翼,生怕碰补一分,此种珍爱程度,胜过本国学者千万。在此基础上,有人又提出假设,假如当年宋楼藏书还在国内,陆树藩没有出卖国宝,今日国人,对待宋楼,会有静嘉堂那样为之视若珍宝吗?

敦煌莫高窟,已是前证。(www.xing528.com)

面对此种事实,我们应该如何评价?

尴尬、沉重、愤恨、憋屈……种种情绪,莫衷一是,学者纷纭,各抒己见。

而《问心》,则就此类问题,提出了响亮的观点——此类观点,也正是本剧的要旨与核心:存文脉。

有一个基本的逻辑,那就是,前尘的是非曲直,奠定后来的事实;而今日的事实表征,则反映前事是非。以《问心》的规定情境切入:古董商人穆子羽,有着基本的文化底线和是非观念,一方面是儒者,要继承文脉;另一方面,是中国人,不做汉奸。所以,双重身份之下,穆子羽是坚决不会做出卖文物、投机倒把、苟且求全的事情的。倘若,每一个国人都像穆子羽这样行为世范,中国文化的后人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做出出卖祖宗、出卖文化的事情了。但事实上,恰恰在那些历史的节点上,我们就有过那些在生死面前、国难之下苟且偷生、不顾文脉的前辈,这样的例子在改朝换代中,不计其数,此不赘述。那么,在前辈的“示范”下,出卖国宝,自然就变成了后人理所当然的“汉奸”逻辑,变成并无大碍的事情了——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再将此层思路套在“宋楼事件”当中,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宋楼事件”主人公(陆树藩)的处境跟穆子羽不同。其一,面对困境,见有静嘉堂来买,父祖基业,绝版藏书,忍心割爱,这是陆树藩的选择,与穆子羽的坚定,正成反例。在陆树藩心中,宋楼之价值,终究还是未能上升至文化层面。其二,正当陆树藩走投无路之际,向陆树藩伸来援助之手的国人竟是毫无一人,只有一只来自日本的援手遥遥牵引,当此情景,陆树藩想必是举步维艰,才做出如此决定——子孙不肖,究竟仅仅只是陆树藩一人,还是其时整个国家社会?国既如此,国人既不珍视,才会将国宝付诸东流,即便是留住了国宝,也必然不会去珍惜,这不仅仅是陆树藩个体的选择,更是国家群体的自弃。

穆子羽决定留住文物,就留住了中华民族对文化的拳拳珍视。

陆树藩不得已出卖藏书,就预示了国人糟蹋文化的后果。

张载有一句名言,至今为中国千万读书人所称颂,也是历朝历代文人学者对自己的最高要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其实,这一切,都起始在文化人的行为举止当中。

保住历代文物,就是保住中国文脉,就是保住华夏文化。

穆子羽问心无愧——但大多数的中国人呢?这样的问号一落下,就可以有雷霆万钧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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