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制裁对独联体FDI的影响+世界投资报告(2015)

从2014年三月起，许多国家开始对俄罗斯实施一系列经济制裁。加之卢布大幅度贬值和其他宏观经济因素，此次经济制裁对俄罗斯2014年下半年的内向和外向型FDI都造成影响，而且这种影响预期将会持续到2015年。

对FDI流入量的直接影响。在过去的10年间，俄罗斯的年FDI流入量增长了近五倍，从2004年的150亿美元，上升到2013年的690亿美元，而在2014年，这一数目则急剧下降。受高利润的驱动，国外跨国公司加大了对能源和自然资源相关项目的投资力度。外国投资者进入俄罗斯能源市场主要通过以下两种途径：资产交易和技术条款。俄罗斯石油和燃气企业可进入发达国家下游市场，而作为交换，俄罗斯则允许来自这些国家的跨国公司参与俄罗斯的勘探和采掘项目。例如，Wintershall（德国）获得了西伯利亚Yuzhno- Russkoye燃气田少量股份，Eni（意大利）获准进入俄罗斯勘探和生产设备市场。而与之相对，Gazprom（俄罗斯）获得了这些企业在欧洲的部分资产，可进行碳氧化合物的运输、仓储及输送。在一些涉及高科技的油气项目中，例如Shtokman油田的开发，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如StatoilHydro（挪威）and Total（法国）则因掌握核心经验技术而不可或缺。

经过一段时间的增长，资源相关行业的FDI增长陷入停滞。经济制裁对上述两种进入模式都造成了影响。例如，2014年11月，BASF（德国）德国巴斯夫公司和Gazprom（俄罗斯）协议废除147亿美元的财产交易，此交易可能使Gazprom能够完全控制目前联合经营的欧洲燃气贸易、仓储业务，包括欧洲最大的地下燃气存储设备。相应地，BASF的温特豪斯附属公司会获得两个西伯利亚燃气田的股份。29对俄罗斯石油项目所需商品、服务及技术的出口限制也影响了石油工业的发展，尤其是北极圈、深水和页岩区域的开发。始于前苏联时期的西伯利亚大型油田（范围包括北极圈到西伯利亚）日趋老化且缺乏后续发展资源，因此俄罗斯的石油产量面临下降。一些外国分支结构已经开始从北极圈项目撤资。例如，埃克森美孚国际公司（美国）已经冻结了其在该区域与俄罗斯石油公司的所有10起合资项目包括喀拉海项目。相似地，壳牌（美国）为开发巴热诺夫油田而展开的与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合作也被迫推迟，道达尔（法国）与卢克石油的项目也面临同样的命运。

对FDI流入量的间接影响。俄罗斯经济在三个方面受到经济制裁影响：（1）巨额资本外流，这将导致外汇交易市场强烈波动进而导致卢布严重贬值；（2）俄罗斯银行和企业进入国际金融市场受到严重限制，使得外部融资成本极高；（3）对未来经济前景的不良预期会降低该国的消费和投资（世界银行，2015）。

在过去的10年间，外国投资者对俄罗斯消费市场的扩张以及一些行业的开放政策反应积极。日益增长的市场机遇和不断改善的经营环境大幅提高了外国对该国制造业企业的跨境并购量。尽管外国分支机构的出现不会左右俄罗斯经济，但是在一些核心行业（如汽车，烟酒和发电）这些外国机构已占据重要地位。30

近年来，在汽车制造业，以法国雷诺、大众汽车、丰田汽车和通用汽车为代表的国际知名汽车制造商均在俄罗斯建立了生产车间。这得益于该国对组装工业的优惠政策，其对诸多汽车零部件的进口实施零关税。然而，由于消费者信心下降、卢布贬值等因素的影响，2014年前八个月该国进口产品及零部件价格上涨，进而导致俄罗斯汽车销售量下跌。

因而，一些外国汽车制造商将降低其在俄罗斯的产量（例如，大众汽车在卡卢加州将减产），还有一些公司即将撤资。通用汽车宣布将在2015年12月从俄罗斯撤资，而其在圣彼得堡的生产已在2015年中停止。俄罗斯汽车制造商嘎斯与美国制造商雪佛兰的合同也将告吹。尽管销量下降，但仍有一些公司对该国保持信心，例如美国福特汽车接管了其与俄罗斯的合资企业Ford-Sollers，并为其提供额外资金支持。31

外国公司在重新评估它们在该国市场的地位。饮品烟草工业中，占据俄罗斯主要饮料市场的大型软饮料跨国公司百事可乐（美国）和可口可乐Hellenic（希腊）停止主要车间的生产。百事可乐将关停其位于Ramenskoye的果汁工厂。可口可乐Hellenic已经关闭了Nizhny Novgorod的车间。32世界第四大啤酒商Carlsberg（丹麦）将关闭其在俄罗斯的10家啤酒厂中的两家。33同时，作为市场导向型产业疲软的例证，德国零售商麦德龙推迟了其俄罗斯机构在伦敦股票交易所的上市，2014年12月，蓝筹医疗公司Fresenius（德国）取消了其与俄罗斯合作方的医药合资计划。

对FDI流出的影响。俄罗斯国有和私营的公司积极对外投资，确保它们的资源（金属、石油和燃气）和服务（通信、银行业）等产品在价值链中的地位。主要的对外投资目的地是欧洲（占据俄罗斯总对外投资量的四分之一）和美国。此外，俄罗斯跨国公司的利益可能会受到跨境并购的影响。

此外，由于参与大型国际交易需要借助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经济制裁对于刚刚经历了金融危机后的俄罗斯企业而言可谓雪上加霜。对于VTB，Sberbank，Gazprombank and Vnesheeconobank等国有银行以及其他为俄罗斯企业对外投资提供融资的大型金融机构的制裁行动是俄罗斯对外投资最大的障碍。制裁行动使银行难以募集股权以及从发达国家借款。

由于受经济制裁的影响，该地区最大的投资国俄罗斯削减了自身的对外投资量，中亚其他转型经济体也间接受到影响（图2.14）。例如，在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能源大鳄Inter RAO的Kambarata-1 hydro项目正面临融资困难，国家石油公司Rosneft无力接管Manas国际机场及其附属设施。由于中亚转型经济体在经济上与俄罗斯联系密切，制裁行动同样影响到这些国家的经济。塔吉克斯坦经济受俄罗斯经济下滑的影响最为直接，因为该国GDP的47%是在俄务工人员的侨汇，此轮经济下滑或将间接影响FDI流入。

图2.14　2007—2014年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的FDI流出量（十亿美元）

资料来源：UNTCAD，FDI/MNE database（www.unctad.org/fdistatistics）。
注：2014年的数据是根据前三个季度估测的。

资料来源：UNCTAD。
注：图中所示各区域的边界、名称以及所使用的命名方式并未受到联合国的官方认可和接受。

图A　2008—2014年FDI流入（十亿美元）　图B　2008—2014年FDI流出（十亿美元）

表A　2013—2014年绿地投资项目的行业分布（百万美元）

(www.xing528.com)

表B　2013—2014年绿地投资项目的地区/国家分布（百万美元）

表C　2013—2014年跨国并购的行业分布（百万美元）

表D　2013—2014年跨国并购的地区/国家分布（百万美元）

发达国家的FDI流入量连续三年下降，2014年仅为4990亿美元，下降了28%，是2004年以来的最低水平。39个发达国家中有24个FDI流入量下降。发达国家的FDI流出量仍稳定在8230亿美元。就单个经济体而言，由于跨国公司积极展开并购、收购以及处置资产等业务，不同年份FDI流量波动剧烈。与全球储蓄量（包括跨国公司的储蓄量）过剩的背景相反，公司内部贷款持续产生重大影响，加剧了FDI流量的波动。

　2014年欧洲国家的FDI流入量为2890亿美元（与2013年相比下降了11%），占世界总额的24%。18个欧洲经济体的FDI流入量下降，其中包括比利时、法国、爱尔兰等2013年FDI主要接收国。相比之下，在2014年FDI流入最大的几个国家则是去年FDI流入为负的国家，例如芬兰和瑞士。英国的FDI流入量升至720亿美元，是欧洲最大的FDI东道国。由于受并购撤资的影响，北美的FDI流入量仅为去年的一半，该地区占全球FDI流入总量的比重也随之下降到12%（2013年为21%）。受巨额撤资（Vodafone Verizon）的影响美国的FDI流入量下降到924亿美元。然而，美国依然是发达国家中最大的FDI东道国。在亚太地区，澳大利亚和日本的FDI流入量萎缩而新西兰的流入量则有所反弹。

　欧洲地区的FDI流出量为3160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23%，与之前相比并无显著变化。但具体到国家层面，波动则较为显著。2014年，德国的FDI流出量几乎为此前的三倍，成为欧洲最大的FDI输出国。法国的FDI流出量为430亿美元，也呈现较大增幅。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欧洲主要投资国的FDI输出量则一落千丈；荷兰（2013年欧洲第一大对外投资国）下降28%，卢森堡（2013年第二大对外投资国）FDI流出量下降为负值。英国的流出量下降为-600亿美元（主要受Vodafone-Verizon撤资的镜象效应影响）。在北美地区，加拿大和美国的FDI流出量均稳定增长。而日本的FDI流出量在2014年下降了16%，结束了持续三年的扩张势头。

　并购交易量有所回升，其中包括撤资。跨境并购量显示出全球并购交易的回暖。2014年，跨境并购总额上升为1.2万亿，其中，9110亿美元是针对位于发达国家的资产。健康产业（例如，制药、化学药品等）和通信业尤其活跃，其中，德国对健康产业的购买大幅提高，而法国通信业企业资产出售额增长较大。

　然而，并购交易量上升的效益部分被巨额撤资抵消。2014年，Vodafone-Verizon交易迫使跨国公司将1760亿美元资金从美国撤离，这一金额已超过2011—2013年680亿美元平均水平的两倍。

　公司内部贷款不稳定的影响。2014年，一些显著的FDI波动主要是由于公司内部贷款量以及贷款方向变化引起的。例如德国FDI流入的下降就是公司内部贷款从80亿美元下降到-280亿美元导致的（表2.9）。类似的下降也严重影响了爱尔兰的FDI流入量，2014年仅为77亿美元（2013年为370亿美元）。而与上述情况相反，公司内部贷款量的上升提高了英国的FDI流入量。

表2.9　2013和2014年选取欧洲国家公司内部贷款数据（十亿美元）

资料来源：UNCTAD，FDI/MNE database（www.unctad.org/fdistatistics）。

　德国FDI输出量的剧增也受公司内部贷款的变动的影响。2011—2013年间，从德国跨国公司在国外的分支机构回流到其母公司的公司内部贷款年平均为310亿美元，这实际上限制了德国的外向型投资量。2014年，公司内部贷款的回流量下降到38亿美元。尽管德国母公司对其分支机构的贷款量也在下降（从2014年的220亿美元下降到150亿美元），二者结合产生的影响使公司内部贷款总量上升为190亿美元（表2.9）。相似的变化趋势在卢森堡和英国也有所体现。

　自然资源相关的FDI有所恢复。尽管商品市场疲软对资源型国家的FDI造成一定影响，但是资源型跨国公司依然保持了其投资计划。例如，澳大利亚2014年的FDI流入量为520亿美元，连续三年下降。但是该国石油与燃气项目中的外资依然活跃，外资参与的13个油气项目中有12个项目已进入“承诺期”，金额合计1770亿美元（1970亿澳元）。34在加拿大，能源采矿业的FDI流入为130亿美元，尽管与2013年210亿美元的水平相比有所下降，但较之2010—2012年110亿美元的平均水平，其数额依旧可观。加拿大在该行业的FDI流出量从2013年的-250亿美元回升到65亿美元。这一变化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加拿大跨国公司的资产收购量上升；例如，加拿大能源公司出价68亿美元收购美国石油燃气生产勘探企业速龙能源。

　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投资情况各有不同。35美国对发展中国家的投资量上升了8%，达到1100亿美元。如果排除主要发展中经济体，美国对发展中国家的FDI投资量为520亿美元，比上年上升了5%。美国对非洲的FDI上涨了近一倍，达到54亿美元，是2010年以来的最高值。流向亚太发展中国家（除新加坡外）的FDI上涨了32%，达到250亿美元。而与之相反，日本对发展中国家（离岸金融中心除外）的投资量则下降了15%，共计390亿美元。36与总体趋势相同，日本对亚洲发展中国家的投资量下降了24%，仅为280亿美元。但其对非洲的投资额则有所上涨到45亿美元，达到历史高点。

　并购交易趋势显示发达国家跨国公司正不断从非洲撤资（从2013年的-38亿美元到2014年的-83亿美元），而美国和日本FDI数据传递的信息则恰好与之相反。然而非洲的并购数据经常被一些大型交易所扭曲。2014年的大规模撤资主要由以下三起交易造成：威望迪以57亿美元将其持有的电信服务商Itissalat（总部摩洛哥）的大部分股权出售；康菲石油公司17.9亿美元出售了其在尼日利亚的资产；奥菲尔能源公司（总部英国）13亿美元出售其在坦桑尼亚的燃气田；这些撤资并不代表着跨国公司在非洲利益的萎缩。已公开的数据显示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在非洲的新建投资仍在增长，2014年新建项目的总投资额达到630亿美元，为历史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