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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妇女腰间佩的考古发现

时间:2023-07-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近年来出土的唐墓壁画及石椁线刻画中众多的女性形象,为我们进一步了解唐代妇女的腰间佩饰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形象资料。(一)襦裙装的腰间佩饰襦裙装是将秦汉以来的传统女装袍服与胡服进行融合改良而形成的一套全新样式,其基本构件为裙、衫、帔,是唐墓壁画和石椁线刻画中的主流服饰类型。

唐代妇女腰间佩的考古发现

张佳

(陕西历史博物馆)

唐代社会繁荣富庶,文明开放。妇女在服饰方面也大胆变革,不断创新。她们或着雍容华贵的襦裙装,襦、裙、帔三件套相得益彰;或仿异域胡服,戴胡帽,穿翻领窄袖袍,新颖奇特;或女效男装,裹幞头,着圆领袍服,英姿飒爽。襦裙装、胡服与男装风格迥异,交相辉映,展现了大唐女子自由奔放、求新求异的精神风貌。

大自然将人的身体比例进行了巧妙的黄金分割,标准身材的人,其腰线恰好是身高的0. 618倍。换言之,人体中视觉感受最佳、比例最适中之处就是腰部,腰饰的选择佩带自然也就成了点睛之笔。同时它还发挥着重要的交际功能:一方面体现佩带者的喜好、修养和审美情趣;另一方面暗示了身份和地位。

唐代妇女腰间佩饰种类繁多,但仅从史料的文字描述难以确定其形态,且考古发掘中散见的相关文物种类单一,数量有限,难以尽现其妙。而近年来出土的唐墓壁画及石椁线刻画中众多的女性形象,为我们进一步了解唐代妇女的腰间佩饰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形象资料。本文主要依据唐墓壁画及石椁线刻画,并结合历史文献和出土文物,对其种类、名称、使用情况进行归纳,进而探讨唐代妇女腰饰的历史文化内涵及其在中国服饰发展史上的地位。

唐代的《武德令》、《旧唐书·舆服志》、《新唐书·车服志》等文献典籍中,对皇后、皇太子妃、内外命妇、庶民女子的服饰都作出了严格的规定,其中包括对服装佩饰的详细要求。这些复杂的佩饰制度是唐代统治者“昭名兮,别等威”的工具,集中体现了森严的等级秩序。虽说佩饰随着舆服制度始于周代,但一直到唐,这部分内容才得到充实和完善,种类也比前朝丰富,其明尊卑、辨贵贱的作用更是较之前明显。

(一)襦裙装的腰间佩饰

襦裙装是将秦汉以来的传统女装袍服与胡服进行融合改良而形成的一套全新样式,其基本构件为裙、衫、帔,是唐墓壁画和石椁线刻画中的主流服饰类型。

1.裙腰和裙带

唐代妇女为了显示身材的修长,多将裙腰束在胸部,甚至束至腋下。通过缩短上装襦衫的长度,升高裙腰和裙带的束系部位,形成了今天我们所见到的高腰长裙。这时的裙子除了裙幅较宽外,裙腰和裙带通常是裙装的亮点,往往为时人所重。裙腰多用刺绣、织锦、蹙金线绣等制作而成。白居易《和梦游春诗一百韵》云:“裙腰银线压,梳掌金筐蹙”,这里的裙腰是用银线装饰。孙棨《题妓王福娘墙》“东邻起样裙腰阔,剩蹙黄金线几条”,还有和凝《杨柳枝》“瑟瑟罗裙金缕腰,黛眉隈破未重描”所说的裙腰较宽,用蹙金线绣成。

西安南郊的一座唐墓中曾出土了极为珍贵的裙腰实物,墓主李倕是唐高祖的第五代孙女,其夫为宣德郎前直弘文馆侯莫陈氏,25岁病死,葬于唐开元二十四年(736年)。珍珠璎珞是从其胸部清理出来的,应是束胸长裙的裙腰,用珍珠串编成网状,网眼之中均缀饰四瓣花钿,下缘装饰一排珍珠串,其下还缀有9个小铜铃(图一:1—2)。从其奢华的服装佩饰可以看出,唐代贵族妇女比较看重裙腰的装饰,此物一定是李倕生前极为称意的物件,才会长久佩在腰间。

昭陵段简璧墓(651年)壁画中的侍女裙腰有菱形网状花纹,网格中饰有“田字格”小饰物,与李倕墓出土的网状珍珠璎珞设计非常相似(图二:1);长安郭杜镇执失奉节墓(658年)壁画舞伎着红白条纹破裥裙,束绣花宽裙腰(图二:2);韦贵妃墓(667年)壁画双螺髻侍女束团花纹裙腰(图二:3)。总的来看,裙腰变化丰富,既有宽窄之分,也有素色和团花之别,有的还镶嵌饰物。尤以歌舞伎的更为华丽夺目,为襦裙装增色不少。

图一 李倕墓出土裙腰装饰

1.李倕墓裙腰佩饰复原图 2.李倕墓下身佩饰

图二 唐墓壁画裙腰

1.段简璧墓壁画 2.执失奉节墓壁画 3.韦贵妃墓壁画

裙带,用来系结、束扎腰部的丝带,轻盈细长随风而起,亦称风带、罗带。谢偃《踏歌词》之二:“风带舒还卷,簪花举复低。”李白《拟古十二首》其一:“别后罗带长,愁宽去时衣。”同时缀珠于裙在唐代盛行一时,李贺《十二月乐辞·二月》云:“金翅峨髻愁暮云,沓飒起舞真珠裙。”白居易《秦中吟十首·议婚》云:“绿窗贫家女,寂寞二十余。荆钗不直钱,衣上无真珠。”当时的衣裙上若没有真珠作为点缀,竟与贫穷联系了起来。真珠作为配饰,代表着财富、美丽和辟邪呈祥,常用于装饰腰带、鞋、裙等,烘托主人高贵典雅的气质。

唐墓壁画中珍珠在裙上的装饰不乏其例,如昭陵新城长公主墓(663年),侍女着青色长裙,朱色宽裙腰,正中系白色笏头缀珠裙带(图三:1);山西万荣薛儆墓(721年),侍女以笏头缀珠裙带为主(图三:2);蒲城李宪墓(741年),所有襦裙装侍女均系笏头缀珠裙带(图三:3),有笏头和齐头两种样式,为站立和行走中的侍女平添几分飘逸洒脱。

图三 唐墓壁画缀珠裙带

1.新城长公主墓壁画 2.薛儆墓壁画 3.李宪墓壁画

2.宝袜和宫绦

在《唐代薛儆墓发掘报告》中,对石椁内壁的线刻侍女这样描述:“女子腰部饰较宽花饰,满饰竖条形花纹并系较长花结下垂至足。”这里的“腰部较宽花饰”应是指宝袜,也称袜肚、腰彩,多以竖条纹装饰或绣花,给人以纤细婀娜之感。马缟《中华古今注·袜肚》曰:“盖文王所制也,谓之腰巾,但以缯为之;宫女以彩为之,名曰腰彩。”隋炀帝《喜春游歌》:“锦袖淮南舞,宝袜楚宫腰。”徐贤妃《赋得北方有佳人》:“纤腰宜宝袜,红衫艳织成。”李贺《追赋画江潭苑》:“宝袜菊衣单,蕉花密露寒。”

宫绦是宫中制作的一种五彩丝带,通常在下垂的丝带中间打有蝴蝶结,有的系玉佩,以贴压裙幅,使其不致过于飘散。蝴蝶结象征福运迭至,玉环相扣有绵长无尽的寓意,传达出祈福求祥的美好意愿。同时声随步移,清脆悦耳,别有一番韵致。

这种装束见于永泰公主墓、懿德太子墓和薛儆墓,根据她们在墓中所处位置,以及装饰的簪金发罩和珍珠项链等贵重饰品,可知不是一般侍女,应为品级较高的女官或主人近侍。(图四:1—4)

图四 唐墓壁画宫绦装束

1.章怀太子墓壁画 2.永泰公主墓壁画 3.懿德太子墓壁画 4.薛儆墓壁画

3.组玉佩

玉佩一词最早见于《诗经》,在《秦风·渭阳》中有:“何以赠之,琼瑰玉佩。”西周以后,玉珩、玉璜、冲牙、串珠、坠等制成组玉佩,既有礼玉的性质,又有引人注目的装饰功能,随着结构的复杂化和制度化,逐渐成为权贵身份的象征或标志。经历代传承,一直绵延到明代尚未绝迹。

组玉佩作为隋唐时期朝服系统的标准配置,从文献记载来看,唐代一至五品官员朝服中才有组玉佩,并对玉的质地有严格规定。《旧唐书·舆服志》在谈及侍臣佩玉时说:“诸珮,一品珮山玄玉,二品以下、五品以上,佩水苍玉。”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组玉佩是正式场合用以区别身份地位的象征,“身份愈高,组玉佩愈复杂愈长;身份较低者,佩饰就变得简单而短小了。这种现象的背后则与当时贵族间所标榜的步态有关,身份愈高,步子愈小,走得愈慢,愈显得气派出众,风度俨然”。崔颢《杂曲歌辞·卢姬篇》:“君王日晚下朝归,鸣环佩玉生光辉。”戴叔伦《白苎词》:“新裁白苎胜红绡,玉佩珠缨金步摇。”这里的鸣环佩玉、玉佩珠缨是皇家贵族的标志,且声音美妙,悦耳动听。

从考古发现的资料来看,组玉佩自初唐至晚唐的墓葬始终有实物出土,女性墓葬如新城长公主墓、永泰公主墓、李倕墓、齐国太夫人吴氏墓等,说明它在当时的舆服制度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组玉佩的佩戴和随葬没有性别选择,女性只要有足够高的品阶和爵位亦可使用。唐代组玉佩的佩法,在懿德太子墓石椁线刻画中已明确显示:左右对立的朝服女官各佩一组玉佩,恰好说明每人左右各佩一组,即一人两组玉佩(图五:1)。这与考古发掘的实物相互印证,可以确知组玉佩在唐代的标准配备为两组,身体两侧各悬挂一组(图五:2—3)。

图五 唐墓组玉佩装饰

1.懿德太子墓壁画 2.永泰公主墓蝙蝠形玉珩壁画 3.永泰公主墓玉璜壁画(www.xing528.com)

(二)女子着胡服与男装的腰间佩饰

女子着胡服与男装的现象在唐代初期就已经出现,到开元、天宝年间风气尤盛,成为女子便装款式之一。从总体上来看,在同一墓葬的侍女形象中,着胡服与男装的侍女虽然从未超过襦裙装侍女的数量,但从初唐到盛唐,其所占比例越来越高。薛儆墓石椁线刻画的十九位侍女中,有七位着胡服与男装,既有穿翻领袍露髻的,也有着圆领袍裹幞头的,占1/3强。这都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时尚所趋,与史志记载也相互印证。《资治通鉴》兴元元年(784年)条胡三省注:“裹头内人,在宫中给使令者也。内人给使令者皆冠巾,故谓之裹头内人。”所谓“裹头”,即裹幞头。薛逢《宫词》:“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袍袴宫人”即“裹头内人”,是执杂役的宫女。其所以着袍袴,显然图的是便捷。

袍袴外的腰带按材质分两种:大带,丝帛为之,系束外衣,显得精干利落;革带,以皮革制成,多用于系佩、悬挂便携之物。唐墓壁画和石椁线刻画中的胡服与男装侍女,以系革带者居多,饰以带銙、蹀躞、鞶囊等物,甚至还可辨认出带銙的形状、鞶囊上的花纹等细微之处。这些腰间饰物本为男子所佩,经过改良创新之后,既彰显女子的豪放洒脱,又增添了些许精致俏皮。

1.带銙和蹀躞带

革带通常由带头、带銙、带尾等几个部分组成。带銙则是钉缀在皮革上的牌饰。革带上装饰玉銙称为玉带,装饰银銙则称为银带。李白《叙旧赠江阳宰陆调》:“腰间延陵剑,玉带明珠袍。”王建《宫词一百首》:“新衫一样殿头黄,银带排方獭尾长。总把金鞭骑御马,绿鬃红额麝香香。”带銙材质和数目随使用者身份而异,材质愈珍贵,数目愈多者,身份愈高贵;反之则卑下。唐代以玉质带銙最为贵重,素面居多,也有雕琢各种图案。西安何家村的唐代窖藏中出土了十幅玉带銙,都保存完好,精美绝伦。壁画和石椁线刻画中的带銙多为方形,也有团花形、圆形,虽不能显示质地,但从史料和出土实物推断,应有玉、金、银、铜、铁等(图六)。

图六 唐墓带銙装饰

1.李宪墓壁画 2.何家村狮纹白玉带銙

腰带末端所装铊尾又名挞尾或獭尾,呈椭圆形。其用途起初是保护革带末端减少磨损,犹如现在所用的线织腰带,在带尾钉上一块金属来保护一样,以后渐渐变为装饰之物。唐人系带还讲究一定的规矩,腰带系束之后,带尾必须朝下,以表示自己对朝廷的顺服,这种惯式产生于唐初。据《新唐书·车服志》:“腰带者,搢垂头于下,名曰铊尾,取顺下之义。”此后,历朝官员及民间系带均按照这个规定,直到明末。懿德太子墓、永泰公主墓中多幅石刻图像,直观地显示了侍女腰侧部铊尾斜插向下的情形(图七)。

蹀躞带是一种缀有垂饰的腰带。以皮革为带,其上钉有数枚带銙,銙下备有小环,以便悬挂各种杂物。最初用于北方游牧民族魏晋南北朝传入中原,也为汉族所用,尤其是一些武士,更喜欢这种装饰。初唐五品以上武官有佩蹀躞七事的制度,《新唐书·车服志》:“武官五品以上佩蹀躞七事,佩刀、刀子、砺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是也。”开元二年(714年)禁令,将“蹀躞七事”的佩饰一律取消,但蹀躞带的形制却被保留了下来。在胡服盛行时,宫廷女子亦喜佩之,只是省去了原来的“七事”,而改成狭窄的皮条垂在腰间,并无实用价值,仅存装饰意味。章怀太子墓、懿德太子墓、永泰公主墓和韦泂墓石椁线的刻画中,都清晰地展现出将蹀躞直接系在腰带之镂有扁穿孔的尖拱形銙上的佩带方式。其形制与西安何家村出土的九环白玉蹀躞带銙完全相同,这副完整带銙中附有三枚尖拱形銙。腰带上的带銙和蹀躞带对我们了解唐代带饰的形制及用法提供了最为形象直观的材料(图八)。

图八 唐墓蹀躞带銙

1.燕妃墓壁画 2.永泰公主墓壁画 3.懿德太子墓壁画 4.何家村唐代白玉有孔銙 5.何家村唐代九环蹀躞玉带銙

2.鞶囊

鞶囊,最早出现于周代,男女均可佩戴,用以盛放手巾。汉至唐代,见于记载的鞶囊种类逐渐增多,出现了虎头鞶囊、龙头鞶囊、兽爪鞶囊等。因此时专用于盛装印绶或绶带,故又称绶囊。《旧唐书·舆服志》:“弁冠……三品兼有纷、鞶囊,佩于革带之后,上加玉佩一。鞶囊,二品以上金缕,三品以上银缕,五品以上彩缕,文官寻常入内及在本司常服之。”《新唐书·车服志》亦载,一品至五品“皆朱衣素裳,革带,鞶囊,小绶,双佩,白袜,乌皮履”。唐代社会包容开放,除了舆服制度规定的官员佩带鞶囊外,其他身份的人也可佩戴,只是在颜色、质地、纹饰和用途上与官员有所不同。

由于墓葬壁画在地下潮湿的环境中,其颜色和细部刻画已漫漶不清,只有石椁线刻画还能清晰地看到鞶囊的纹饰图案。经过对比归纳,其形状有三种类型:

(1)马蹄形:如李爽墓(668年),男装侍女着红袍,腰带左侧系短绳,下悬直边半圆形黑色鞶囊,附连弧形囊盖,细部纹饰已无法辨认。(2)椭圆形:小巧精致,有素面和团花,附连弧形囊盖。如章怀太子墓壁画观鸟捕蝉图,位于中间的男装侍女,身着圆领长袍,腰部右侧佩椭圆形鞶囊。(3)喇叭形:造型奇特,图像中较少见,仅见于韦泂墓、薛儆墓石椁线刻女侍。韦泂墓石椁内侧侍女,着圆领长袍,腰部左下侧有喇叭形鞶囊悬于革带之下,囊盖为连弧形,中间一条形带子从鞶囊上穿过,带上有四个带卡,应是起固定囊盖的作用。带鞶囊者有武士、仪卫、男女侍者等,有的佩于腰部左下侧,有的佩于右下侧。女子着胡服与男装时多佩戴,着襦裙装则未见,如段简璧墓、新城长公主墓、房陵公主墓、章怀太子墓、韦泂墓、薛儆墓等,较之同时代男子鞶囊更为精巧华丽(图九)。

图九 唐墓鞶囊装饰

1.新城长公主墓壁画 2.新城长公主墓壁画 3.房陵公主墓壁画

4.章怀太子墓壁画 5.薛儆墓壁画

通过对唐墓壁画及石椁线刻画中妇女腰饰的梳理,可以看出其使用有几个显著特点:

1.等级性

墓主身份地位越高,壁画及石椁线刻画中妇女的服装越华丽,腰间饰物也越精美,更加助添其飘逸的风韵和华贵的气度。在所有图像中都是着襦裙装者居前,气质雍容高贵;着胡服与男装者手捧器物随从于后,神态谦恭,身份显然较低,多为宫女及奴婢,其腰间佩饰从材质和工艺来看,显然不及前者,当以方便实用为主。

2.阶段性

最早出现女子着胡服与男装的壁画是段简璧墓(651年),一直到天宝四载(745年)的苏思勖墓,最初只佩带鞶囊,逐渐鞶囊和蹀躞带同时佩带,实用和装饰兼顾,如永泰公主墓、韦泂墓、薛儆墓等。其中一个明显的变化从武惠妃墓(737年)开始,侍女形象不见窄袖紧身的胡服装束,取而代之的是宽大的汉服男装,腰间佩饰没有了鞶囊和蹀躞带,多系革带并饰带銙,如李宪墓、苏思勖墓、南里王村唐墓、富平朱家道村唐墓等。中晚唐时期壁画出土较少且损毁严重,从目前所见考古资料来看,天宝以后,女子着男装的现象也立刻消失了。

3.艺术性

从出土实物、壁画及石椁线刻画来看,女子腰部装饰种类多,工艺精,材质好。襦裙装的裙腰和裙带、宝袜和宫绦以及玉组佩,胡服与男装的鞶囊、蹀躞带和带銙成为固定的搭配组合。这些组合既有横向的,是对腰部四周的装点;也有纵向的,作为垂挂在两侧和前后的点缀。这些装饰视觉上拉长了腰部以下的比例,从正、侧、背多角度、全方位展示婀娜多姿的体态。

作为“点睛品”的腰间佩饰,在外形、色彩、声音方面,慧心巧思,个性十足,传达出女子对美丽时尚的向往和追求。“瑟瑟罗裙金缕腰”的耀眼夺目、“带垂钿銙花腰重”的华贵张扬、“环佩锵锵天上来”的清越威严、“垂带覆纤腰,安钿当妩眉”的飘逸柔美、“碧排方銙背腰来”的英姿飒爽……这些唐诗中灵动璀璨的佩饰,通过千年前的壁画图像得以清晰地展现和诠释。总的来看,襦裙装的腰间佩饰精致华美,彰显雍容尊贵的气质和仪态万方的风姿;胡服与男装佩饰则不断融入女性元素,刚健与柔美并存,英气与妩媚辉映,具有一种独特的艺术魅力。

腰间佩饰是服饰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壁画及石椁线刻画中所显示的唐代腰饰是中国服饰发展史上最为丰富多彩的部分。既有对传统的继承和发扬,又有对外来事物的融合和变革。

第一,爱美的唐代女子经过巧妙地改良设计,大胆创新,将原先沉重、烦琐的“蹀躞七事”变为点缀装饰的小皮条,既轻巧简约,又增添几分俏皮可爱。对形状单一的鞶囊也不是原样照搬,不仅在周围装饰花边,并且独创别致新颖的喇叭形,更加凸显女性时尚气息。既区别于男子所佩鞶囊,又适宜女子的娇小身材,成为一件吸睛利器。

第二,唐代妇女腰饰除了装饰作用以外,“礼”的寓意也十分明显。懿德太子墓中的朝服女官组玉佩,既是封建礼教的标志性佩饰,同时还体现了正统和权威。还有永泰公主墓中侍女背侧面的图像,其腰带末端“铊尾”下垂,应是取其顺下、顺从之意。这与懿德、永泰二人因“窃议张易之兄弟何得恣入宫中”而被武则天杖杀之事,似乎暗含某种关联的深意。

第三,个别女子或以马鞭卷成环状插于后腰,或佩容刀,或斜插佩笔,是装饰还是表明司职,尚不能详。还有李宪墓石椁线刻画中,女子腰间佩三角形或四边形饰物,尖角缀圆珠,有素面和卷草纹、几何纹等,悬垂至膝。目前还未发现相似随葬品出土,从形状推测,可能为玉质,其名称和用途还有待专家学者进一步考证研究。

从唐墓壁画及石椁线刻画的腰间佩饰,可以看到一千三百年前女性对美的理解和追求,雅致中蕴涵尊贵奢华,简约中显露帅气干练。这就是大唐女性不拘一格的美,直至今日还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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