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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献研究第19辑下卷:同封建纲常有关文献

时间:2023-08-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弘曆表彰前明忠臣、加封關羽,要求臣下嚴避歷代君主名諱,爲此不惜改寫前代史籍,就是其維護綱常、宣揚忠孝的代表性舉措。其中肯綮,在于弘曆對待明末三王及其臣下的認識,有所轉變。遂于乾隆三十二年下令加封,稱爲“靈佑忠義神武大帝”。弘曆顯然以“中國正統”自居,“準以大中至正之道”,維護封建綱常。

古典文献研究第19辑下卷:同封建纲常有关文献

在專制政體下,極權帝王最担心的不是敵國外患、官吏貪腐、水旱災害,而是廣大臣民對其是否忠誠,歷來視“謀逆”、反叛之舉爲不赦之罪,施以無情鎮壓。同時,統治者會不失時機地宣揚忠孝觀念,爲己所用。滿洲以關外少數族群而得天下,接受前明政治體制與文化思想,以天賦皇權爲依據,自居王朝正統。因此,在宣揚綱常教化方面,不遺餘力,使之成爲維護專制政體、加强極權的有效手段。弘曆表彰前明忠臣、加封關羽,要求臣下嚴避歷代君主名諱,爲此不惜改寫前代史籍,就是其維護綱常、宣揚忠孝的代表性舉措。

朱璘《明紀輯略》一書,後附明末福王、唐王、桂王三王年號,被奏請銷燬,受到弘曆首肯。但是不久,弘曆即下令不必禁燬,並且命令四庫館,“將唐、桂二王本末,撮叙梗概,並將當時死事諸臣姓名事迹,逐一登載,詮次成帙”[91],附載書後。其中肯綮,在于弘曆對待明末三王及其臣下的認識,有所轉變。(一)對于福王南京政權,弘曆以其“江山半壁,疆域可憑,使福王果能立國自强,則一綫綿延,未嘗不足比於宋高宗之建炎南渡”,“特因其荒淫孱弱,君若臣相率爲燕雀之處堂,尋至自貽顛覆,而偏安之規模未失,不可遽以國亡之例絶之”。遂命“於甲申以後,附紀福王年號,仍從分注之例,而提綱則書明字以别之。直至蕪湖被執,始大書明亡”。如此處理,“蓋所以折衷至是,務合乎人情天理之公,以垂示天下後世也”。(二)對于遁迹閩、滇的唐王、桂王政權,弘曆斥爲“苟延殘喘,不復成其爲國,正與宋末昺、昰二王之流離海島者相類,自不得等於福王之例”。但是二王係明室宗支,本非僞托,“與異姓僭竊及私相署置者不同”,且稱尊擅號十餘年,事迹多有可考。“與其聽不知者私相傳述,轉致非實無稽,又何如爲之約舉大凡,俾知當日邊隅偷息,不過若是之窮蹙無成,更何(可)以正傳聞之訛異”。(三)特别是對于忠于三王、與清爲敵的明臣,除了金堡等人之外,弘曆還表彰其忠貞,認爲“各爲其主,守節不屈,以至隕首捐軀者,實不一而足,較宋末之文天祥、陸秀夫,差相仿彿”。“雖開創之初,兵威迅掃,不得不行抗命之誅,而諸臣瑣尾間關,有死無貳,在人臣忠於所事之義,實爲無愧。迄今日久論定,朕方深爲嘉予,不欲令其湮没無傳。”要求“書爲某王之某官等,概不必要斥之爲僞”,令四庫館臣“將唐桂二王本末,撮叙梗概,並將當時死事諸臣姓名事迹,逐一登載,詮次成帙,具稿進呈,候朕裁定後,即刊附《通鑑輯覽》之末。俾論史者徵名核實,共知朕大中至正,無一毫偏倚之私,而表微闡幽,益稱朕崇奬節義之意”。此時前明覆滅已有百年,滿洲統治根基穩固,弘曆將此書放過,彰顯其頗爲自信,更重要的是,可以藉此“崇奬節義”,表彰臣下對人主的絶對忠誠。

關羽字雲長,漢末至三國時著名將領,同張飛共事劉備,“先主與二人寢則同牀,恩若兄弟”。以功封漢夀亭侯、蜀前將軍等,後戰死,謚壯繆侯[92]。在民間,關羽被視爲忠孝節義的化身,通過《三國演義》等通俗文學的傳播與强化,享譽甚隆。這一點,正好是專制統治者所需要的,因此其封號由侯而王、而帝,不斷升等。滿洲統治者以“中國正統”自居,理應不宜錯過關羽這一典型人物。順治帝福臨,封其爲“忠義神武大帝”。弘曆認爲“關帝在當時力扶炎漢,志節凛然,乃史書所謚,並非嘉名”,指責“陳壽於蜀漢有嫌,所撰《三國志》,多存私見,遂不爲之論定,豈得謂公”?遂于乾隆三十二年(1767)下令加封,稱爲“靈佑忠義神武大帝”。至此猶嫌不足,又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七月二十六日發布上諭:“今當抄録四庫全書,不可相沿陋習,所有志内關帝之謚,應改爲‘忠義’。第本傳相沿已久,民間所行必廣,難於更易,著交武英殿將此旨刊載傳末,用垂久遠。其官版及内府陳設書籍,並著改刊,此旨一體增入。”[93]也就是把《三國志》内“壯繆”之謚,改爲“忠義”二字。弘曆如此興師動衆,不惜改寫史籍,彰顯的是其本人對于臣下“忠義”的渴求。

乾隆四十二年(1777),四庫館奏進書中,有宋人李廌《濟南集》,係自《永樂大典》内輯出者。該書卷一有《鳳凰臺》一首:“舜韶奏九成,鳯凰故來儀。漢徹方秦政,何乃誤至斯。爾非鷄與鶩,出處當慎時。”弘曆對其中“漢徹”、“秦政”二詞,十分敏感,又查出《北史·文苑傳叙》内有“頡頏漢徹,跨躡曹丕”之句,認爲“均屬未協”。其理由是,秦始皇焚書坑儒,“其酷虐不可枚舉,號爲無道,秦後之人,深惡痛絶,因而顯斥其名,尚無不可”。至于曹丕,以魏代漢,“躬爲篡逆,稱名亦宜”。漢武帝劉徹則不同,“在漢室尚爲振作有爲之主,且興賢用能,獨持綱紀,雖黷武惑溺神仙,乃其失之小疵”,不能直書其名,同贏政、曹丕相提並論。弘曆藉此申發議論(十月初七日上諭)曰:(www.xing528.com)

且自古無道之君,至桀紂而止,故有指爲獨夫受者。若漢之桓、靈,昏庸狂暴,遂致滅亡,亦未聞稱名指斥,何於武帝轉從貶抑乎?又如南北朝,彼此互相詆毁,南朝臣子稱北朝主之名,北朝臣子亦稱南朝主之名。宋之於金、元,金、元之於宋,亦然。此皆局於其地之私心,雖非天下之公,尚無傷於正理。若李延壽,乃唐臣,李廌乃宋臣,其於中國正統之漢武帝,伊祖未常(嘗)不曾爲其臣,豈應率逞筆端,罔顧名義,輕妄若此?且朕御製詩文内,如周、程、張、朱,皆稱爲子,而不斥其名。又如韓昌黎、蘇東坡諸人,或有用入詩文者,亦止稱其號而不名。朕於異代之臣,尚不欲直呼其名,乃千古以下之臣,轉將千古以上之君稱名不諱,有是理乎?朕命諸臣辦理四庫全書,親加披覽,見有不協於理者,如關帝舊謚之類,即降旨隨時釐正。惟準以大中至正之道,爲萬世嚴褒貶,即以此衡是非,此等背理稱名之謬,豈可不爲改正,以昭示方來。著交武英殿將《北史·文苑傳叙》改爲漢武,《韻府》删去此條,酌爲改刊。所有陳設之書悉行改補,其《李廌集》亦一體更正。並諭四庫全書館臣等,於校刊書籍内,遇有似此者,俱加簽擬改,聲明進呈,毋稍忽略。將此通諭知之。[94]

弘曆長篇大論,要求嚴行避諱,除桀、紂等無道之君外,即使千古以下之臣,也不能直稱歷代帝王之名。弘曆顯然以“中國正統”自居,“準以大中至正之道”,維護封建綱常。爲此,弘曆下令對包括《北史》《濟南集》在内的四庫所收書加以修改,“一體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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